朕的后宫起火了(3)

但是……

朕乐意!

雍理侧身,索性枕了容清腿上,闭眼不看沈君兆:“爱卿莫不也是为了立后之事?”

李义海那老东西就是沈家的狗腿,成日里恨不得把这江山改姓,他敢来提立后的事,肯定是沈君兆的意思。

沈君兆眉峰蹙了蹙。

雍理没看到,继续说:“这后宫的确不能终日无主,立后之事可以提上议程。”

沈君兆顿了下,声音四平八稳:“陛下心中可有人选?”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雍理这火气直窜脑门,就差脱口而出一个“你”字了!

好在元曜帝不想做那商纣隋炀帝,稳住了。但情绪稳住,心绪稳不住——李义海果然是沈君兆指使的,他就这么巴不得他立后?他就这么想看他成亲?

雍理到底是躺不下去了,他坐起身盯着沈君兆:“沈相可有建议?”

沈君兆头戴七粱朝帽,两侧有代表着相权的玉带垂下,衬得肤色恍如冷玉,他姿态恭谨,却难掩清贵:“立后虽是国事,却也是陛下家事,还需看您心意。”

容华殿一时沉默。

容清默默退到后侧,束手立在赵泉身旁。

雍理坐在罗汉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君兆。

在某件事上,元曜帝很像他早亡的父皇,都是野性难驯。

泥腿子出身的先帝是入赘到雍家的,怎么能拿下这偌大江山,至今都是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趣事。

只有一点是毫无争议的,沈家功不可没。

与雍家的泥腿子出身不同,沈家三朝望族,数百年传承只怕比诸多皇室都要矜贵。

能在乱世稳住不亡,又在盛世收住不骄,沈家着实厉害。

沈争鸣不提了,开国功臣,大雍名将,更是帝王之师,半生荣耀已数之不尽。然而雍理觉得,放眼沈家数百年,最厉害的却是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当朝宰相。

和自己的父皇一样,雍理无比喜欢沈家人的清贵矜持,也无比讨厌这融入血液刻进骨髓写在姓氏里的骄傲。

沈家人甘愿为人臣,却心性比天高。

眼前的沈君兆尤其如此。

立后。

若是让沈君兆知道他想立他为后,只怕会一剑捅死他。

雍理轻吸口气,慢声问:“朕的心意?”

沈君兆垂眸。

雍理走下台阶,站到了沈君兆面前:“爱卿难道不知朕的心思?”

沈君兆略微抬头,黑眸定定望着他:“擅自揣度君心,是为死罪。”

雍理能怼死满朝文武,却轻而易举能被眼前人给气昏头:“沈昭君!”

他压低声音,把这三个字咬在后槽牙上。

被当众唤了儿时戏称,沈君兆不气不恼,依旧是平心静气的模样:“陛下慎言。”

雍理轻吸口气,怒极反笑:“好,很好。”

沈君兆没有接话。

雍理忽地转头,看向恨不得躲到角落里,让自己消失的容清和赵泉。

帝王视线威严,赵泉瑟瑟缩缩。

容清好一些,只面色也有些苍白。

雍理却一改面色冷凝,大步走来:“躲去那儿干吗。”

容清谨小慎微:“奴怕扰了陛下和沈相。”

雍理对他笑得温柔:“清儿做什么都不会扰了朕。”

说罢他牵住了容清的手,走到沈君兆面前:“朕心悦容贵人,想立他为后。”

扑通一声。

整个容华殿所有宫女太监包括容清自己都跪下了。

站着的唯有雍理和沈君兆。

第3章 有点绿

容清跪在地上,立刻开口:“陛下三思,奴身份低贱,能入宫伺候已经是蒙君圣宠!立后大事,乃国之大运,奴此等贱身,万万不能!”

平日里最是柔美和气的的容贵人,此刻也有些被吓到,他嗓音惊颤,肩膀更是不受控的抖动。

容清本就生得极好,一身装扮也是随了圣意,不浮夸不造作,干干净净的白衫出淤泥而不染,墨色长发更是柔柔铺满后背,此时受惊越是惹人怜惜。

雍理一看便心疼了,扶他道:“怕什么,有朕在。”

容清心咯噔一声,更怕了。

他不是故意示弱博同情,但落在殿中那位年轻宰相眼里,恐怕全是心机。

沈君兆从来到容华殿,就都没瞧过容清一眼,如雍理想得那般,一个以色示人的戏子,的确入不了他的眼,尤其还是雍理看中的人。

但在雍理说了要他立容清为后的话后,沈君兆把视线挪向了这位新晋的贵人。

容清只觉如芒在背,深感生死一瞬,求生欲暴起:“陛下,奴这般低贱之身,能得这这数月宠幸,已是死而无憾!”言罢他蹭地起身,冲着殿外的门柱撞了过去。

隔壁泉总管整个懵逼:容贵人这么拼的吗!

不是容清想死,而是他自己不撞,只怕睡一觉脑袋都不知道怎么没的,与其死个不明不白,不如撞一撞博生机——毕竟是在教坊司长大的,危机意识管够。

雍理被他这份决然给震了一震,居然没拉住他。

眼看着这似水美人就要头破血流,隔了数丈远的沈君兆身形闪动,一把拉住了冲势极猛的容清。

容贵人再怎么姿态柔美也还是个男人,方才又为了活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满脑子都是把自己撞晕也好过一命呼呜,力道委实不轻。

雍理扪心自问,自个儿即便把人拉住,也会被这冲劲给撞得踉跄,但沈君兆稳稳当当,脚下晃都没晃,轻轻松松拥美人入怀。

元曜帝:“……”

赵泉:“!!!”

容华殿一众大宫女小宫女大太监小太监全都脑门伏地,打死也不敢多看一眼。

雍理早知道谁都比不上沈君兆这张脸,却万万没想到会对比如此鲜明:

倾国倾城的容清瞬间不美了,那柔和的身段此时竟如此造作。

以及……手放哪儿呢容贵人!

沈君兆松了容清,温声道:“容贵人莫要殿前失仪。”

容清:“………………………………”

这言下之意是死也别死在陛下眼前吗?容贵人后背更冷了,这次不只是来自沈相,还有背后的皇帝陛下。

元曜帝怒火攻心,恨不得把这对狗男男给拖出去乱……妈的,舍不得打。

好在容清反应极快,立刻马上和沈相划清界限,他也不敢再看圣上,干脆利落跪倒在地,降低存在感。

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哪有命重要。

雍理这次没有去扶自己的容贵人,反倒是一直不给容贵人正眼的沈君兆瞥向他:“容贵人切勿妄自菲薄,陛下怜惜你,你便是大雍最尊贵的人;陛下厌弃之人,才是最低贱的。”

容清一张小脸素白,额间沁出汗水,不是他多心,他怎么觉得这话意有所指。

雍理冷笑:“朕厌弃谁,沈相知道?”

沈君兆低眉顺眼:“臣不知。”

雍理:“这天下竟还有沈相不知道的事?”

沈君兆只恭敬垂首,没有回应。

雍理看了看容清,想起方才抱在一起的两人,顿时气炸:“朕要立容贵人为后。”

沈君兆不动声色:“陛下喜欢即可。”

雍理强调:“他是个男人。”

沈君兆眼尾落向容清,温声道:“臣瞧着,容贵人的确是男身。”

雍理心更堵了,泛着酸味的火气再也压不住:“沈君兆!”

沈君兆:“臣在。”

元曜帝:“给朕滚!”

沈相不卑不亢:“臣告退。”

沈大人从容离开,元曜帝大发雷霆。

容华殿遭此变故,分分钟传遍后宫,不少人都心知肚明,容贵人的圣宠怕是就此为止了。

容清身旁伺候的小太监忧心忡忡:“贵人,陛下还是怜惜您的,只是一时心里赌气,过阵子定还会来看您。”

他说得隐晦,其实是在安慰容清,殿里人还是看清了的,是沈相情急之下扶了一把容贵人,陛下才勃然大怒。

男人吗,在这些方面总是比较介意,可越是介意,也越是在意,容贵人还是有望复宠的。

容清却不以为然,他很清楚自己在圣上心里的分量——陛下的确是生气,但气得十有八九是他挨近了沈相。

所以……这大雍帝相真的不和吗?

离了容华殿,雍理去了御花园。

正值酷暑,凉亭水幕常开,清爽宜人,雍理坐下吃了会儿茶,心情平复不少。

“臣弟恭请皇兄圣安!”一道嬉皮笑脸的声音响起,来人是大雍朝的闲散王爷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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