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GL+番外(60)

明苏掩在袖下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她面上竟还若无其事地笑:“竟是如此,孤才知道,然后呢?发现了踪迹,怎不现身?”

“不敢现身。”另一人接口道,“陛下给的密旨是杀了郑小姐,但要将殿下好好地带回京中。

那时楚家正崛起,楚太尉对殿下与淑妃娘娘都极上心,将军担心杀了郑小姐,殿下回京后报复。

于是便一路跟着,欲寻机行事。可殿下与郑小姐时时都在一处,甚少分开,连跟了月余,都未寻见下手的时机,直至那日雪后,郑小姐独自离开了黎城。”

明苏的声音有一丝颤意:“离开了黎城,后头呢?”

“也幸好郑小姐走了,否则殿下也要受牵连。将军久久不能交差,京中已使人来催了。

他原本已打算就在那一日,扮作山匪入城打劫,将殿下与郑小姐一并……”

那心腹胆怯地看了公主一眼,接着道,“好来个死无对证,既能交差,又不怕殿下来日报复。”

说到这里,几人也就没再保留,全部说了出来。

“郑小姐离开黎城,我们分成了两拨,一拨跟着她,一拨回到殿下所在的客舍中,将房中的银钱都取走,威胁了店家,带走了马车,并卖给了镇上的一老翁,好让殿下以为郑小姐弃您而去。”

“另一拨追着郑小姐,到了远些的容城外,将她刺杀。此事极容易。”

明苏两耳嗡嗡作响,只觉天旋地转,感觉恶心透了,她想吐,可胃中却是空的,她站起来,又问:“她的尸身在何处?”

为首的那一人已怕了,另一人答道:“尸身焚烧了,尸骨无存。”

“那骨灰呢?她的骨灰呢?”

“骨灰撒入河中,分毫未留。”

明苏猛然间一阵咳嗽,那几人心惊胆战地看着她,两名侍卫忙来扶她,明苏推开他们,自他们腰间抽出刀。

刀刃与鞘划过的声音格外刺耳,刀光映着那几人的脸庞,几人大急,瞪大了眼睛,道:“殿下答应过……”

明苏像是没听到,她也的确没听到,两耳嗡嗡作响,满脑子想的都是尸骨无存,她到第一人面前,将刀捅入那人腹中,一刀不够,还有第二刀,她口中喃喃地道:“是怎么刺杀的?你们怎么下得了手……”

血溅在了她衣服上,脸上,第一个完全不动弹了,像一摊软肉,她又去第二人面前,然后是第三人……

房中众人都被她吓到了,最后一人尖利的叫声响起:“你言而无信,暴虐嗜杀,你会有报应的!”

明苏停顿了一下,头疼得要裂开了,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鲜血,刀光,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人,她低语道:“我不怕报应,我只怕报应不来,你们先给我的阿宓偿命,我再给你们偿命……”

刀没入那人的腹中,那人说不出话了,血还是热的,从明苏的手上淌下,她头疼得跪到了地上。

“阿宓……”她低低地唤着,她没有不要她,阿宓并不是丢下她了。

她恨了五年,全是虚妄。她的阿宓,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再也看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声音。

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出,明苏跪在地上,从今以后,她的生命只剩绝望,再也没有光亮。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程池生视角的回忆,改成这几个心腹口述,感觉说出来更加合适。

第四十四章

诗会开了一夜, 一殿妃嫔皆是困倦疲惫,什么诗句都做不出来了,偏又不知陛下起了什么兴, 非要她们在此吟诗。

将近, 方有一御前的宫人来道:“诸位娘娘的诗篇,陛下都看过了,皆是佳句。”

宫人笑了笑道,“晚些时候,陛下各有赏赐,各位娘娘且回去歇着吧。”

众人具松一口气, 口中还得谢过陛下赏赐, 待那宫人一走, 妃嫔们一哄而散。

淑妃最尊,走在最前。她记挂着明苏, 匆匆赶往贞观殿, 半道上却遇上了皇后。

郑宓才自明苏那里出来, 见了淑妃多往她身上瞧了两眼。

皇后在前,淑妃自是要上前见礼, 她出来时,皇后还未至。

故而不知皇后在贞观殿停留了一夜,只伪作闲适,见礼道:“臣妾见过皇后。”

郑宓知她心中急, 也不耽搁她, 道了一声免礼,正要走,却见淑妃面上憔悴, 衣袍之上,有些褶皱。

二人擦肩而过时,郑宓低声道:“淑妃的衣衫乱了。”

淑妃一怔,想到什么,心道,疏忽了。又回头看去,皇后已走远了,她若有所思地停了会儿,身边的姑姑出声道:“娘娘?”

淑妃回神:“先回宫,一夜未眠,衣衫乱了,待本宫更衣梳洗,再去瞧明苏。”

紫宸殿中,皇帝写了一篇大字,兴致悠哉地命四名内侍拿起来,细细观赏。

他的书法着实精到,所写之字,堪称大家。朝里朝外,但凡见过皇帝亲笔的,无不赞叹,皇帝亦极得意于此。

他欣赏了好一会儿,笑问左右道:“这字如何?”

赵梁堆起了笑脸,赞道:“陛下这字,天下间无人能及了,小的惭愧,便是练上一千年一万年,也及不上陛下之万一。”

皇帝哈哈大笑:“这便是夸大其词了。”他又端详许久,道,“不过书法一道,也确实讲究天赋。”

他命人这幅字收起,送去装裱,外头进来了名宦官。

这宦官与寻常宦官不同,形体较为精壮。他名陈巢,近年来一直为皇帝打探消息。

赵梁见此人,眼神微微一闪,面上笑意如常。

陈巢先行了礼,皇帝见了他,命左右都退下了,只留下了赵梁,方问道:“淑妃在诗会待了一夜?”

陈巢答:“是,娘娘不曾中途离去。”

皇帝笑了一下:“看来明苏确实如太医所奏,只是风寒。”

赵梁顺势附和:“陛下天纵英明,太医哪儿敢虚言以对。”

皇帝一笑置之,踱步至御座后坐下了,忽想起什么,又问:“那淑妃离开诗会,可是立即去了贞观殿?”

“不曾……”陈巢回道,“淑妃娘娘回宫梳洗更衣后,方去了贞观殿。”

皇帝点了点头,宫妃无不看重容貌衣装,淑妃行了一夜诗会,自然疲惫,若是明苏无大碍,她该先回宫修整才是。

如此看来,确实只是风寒无疑了。皇帝满意,身子朝后仰,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

既已召了人来,他便干脆多问了几句:“明寅、明辰处,近日可有异常?”

“三皇子殿下拔了不少五皇子殿下安在他府上的暗装,五皇子殿下羞恼交加,又不占理,只得忍耐。”陈巢禀道。

皇帝仿佛觉得很有意思,问:“明寅是怎么发现暗桩的?”

“好似与信国殿下有关,三皇子殿下揪出的第一个暗桩就送去了信国殿下府上,小的推测是信国殿下提醒。”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而后笑了起来,似是觉得更有趣了,他抚掌道:“看来是明苏挑着他们相争了。可明辰安在明寅府上的暗桩,怎么会撞到明苏手里了?”

陈巢答不上来。

“怎么?明苏府上竟无明辰明寅防范得更严实?”

陈巢回道:“那暗桩自己登门求见信国殿下,不知交谈了什么,他前脚离开信国殿下府邸,府上后脚便派出人跟上了。

那两拨人身形皆极迅疾,并精通闪躲之术,小的派去的暗梢被甩了。

但自之后之事瞧,小的推测是五皇子殿下借安在三皇子府上的暗桩行离间之事,不想却被信国殿下识破,殿下反手将此事透与三皇子殿下,这才有了三皇子殿下严查府内之事。”

他推测得八九不离十。

皇帝自己捋了捋,也是如此,便道:“多看着明辰与明寅。”

陈巢暗自松了口气,若是陛下要他盯紧信国殿下,那便十分困难了,三皇子与五皇子府上虽也防范颇严,却不是一块铁板。

信国殿下府上则不然,很是诡异,暗桩也安插得进去,可每回传出的消息多是些不大要紧的,看信国殿下平日所行,哪会只是这些不要紧的事。

幸而陛下对三皇子与五皇子更警惕。

陈巢也觉理当如此,毕竟信国殿下再如何能干,也只是公主罢了,三皇子五皇子却是能继承大统的。

他称是退下了。

皇帝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转头问赵梁道:“你说,何时让明苏知晓郑宓已死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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