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GL+番外(10)

明苏确实也没客气,自坐了回去。倒是瑾嫔见了皇后,惊讶之色,一闪而过,笑道:“娘娘也在。”又恭恭敬敬地福下身去,“臣妾拜见娘娘,娘娘千岁。”

郑宓笑道:“坐吧。”

瑾嫔又恭敬地谢了恩,直起身,云桑自偏殿搬了圆凳来,摆在皇后与公主身前。

瑾嫔斜签着坐了,语气很是谦卑:“臣妾路上听闻,信国殿下在昆玉殿纳凉,想起有一事相求,便冒昧过来了。”说着,又望向皇后,歉然道,“谁知娘娘在此,若是搅扰了娘娘与殿下雅兴,便是臣妾的罪过了。”

郑宓看向明苏,明苏捏着翠玉茶盅,脸色淡淡,显然没什么兴致。

郑宓便笑道:“本宫与公主也是偶遇。”

她说完这话,余光便瞥见明苏唇畔一抹讥嘲。

郑宓顿时有些不自在,却仍是维持着面上的笑意,道:“你有什么事,便说罢。”

瑾嫔斟酌了片刻,冲身旁招了下手,随她同来的宫女忙将一直捧在手里的匣子奉上。

瑾嫔接过了,站起身,恭敬地摆到明苏那侧的几上,笑着道:“臣妾的兄长,得了枚簪子,欲献与殿下,却又不敢贸然上门,恐搅扰殿下清净,便交与臣妾,代为转交了。”

她说的是恐搅扰公主清净,但殿中之人皆知,是她的兄长身份不够,进不了公主府的大门,见不到公主。

郑宓纳罕,是什么价值连城地簪子,值得瑾嫔兄妹二人巴巴地献上来。她好奇地看向那匣子。明苏坐正了身,将匣盖翻了开去。

只见匣中,躺着一枚的金簪,样式十分精致,海棠花样的,中间嵌了白玉,清丽而不失端雅。

只是那簪身上有几道印子,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郑宓心头重重一跳,这是她的金簪。

她下意识地望向明苏。明苏正看着瑾嫔,似笑非笑道:“瑾嫔娘娘的兄长费心献的竟是一枚半旧的簪子。莫非是在与孤取乐?”

她没认出来。郑宓怔怔地想。

这簪子是她十七岁生日那年,明苏亲手所制。

她怎么会认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竟然有说虐的。

我不信,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第九章

随信国公主这句话,几上匣子,与匣子中的金簪,仿佛倏然间黯然失色。

瑾嫔也是意外,但她反应快,转眼间便收敛了意外之色,笑着道:“殿下再细看,这是郑家那位小姐曾用过的簪子。”

明苏伸手,从匣中拣起簪子,随意地看了两眼,又丢回了匣子里。竟看不出她是信了,还是不信,又或是根本厌恶这金簪,不愿多加沾手。

瑾嫔今日来见,是打定了主意,要与公主结好的,但若是公主以为这金簪并非那郑氏之物,是她在捉弄公主,恐怕就是结好不能,反倒结怨了。

“殿下容禀。”瑾嫔连忙道,“这簪子四日前被人典当到了一家当铺中,原本簪子都旧了,不值什么,但当铺的管事有一双慧眼,瞧出上头所嵌的白玉,并非凡品,便上报了主人家。那家当铺的主人恰好与臣妾兄长交好,得了簪子后,将簪子赠送了臣妾的兄长。”

明苏端起茶盅,茶盅里的茶都凉了,她抿了一口,已不耐烦。

郑宓暗叹了一声,脾气变差了,耐心也差了。她总是习惯于照顾明苏的,便道:“赠送了你兄长,而后如何,瑾嫔,你拣要紧的说。”

她这一提醒,瑾嫔方觉说得过于零碎了,连忙将要紧的刨拣出来,道:“这簪子上有那郑氏的闺名,兄长一面寻了郑家旧仆确认,的确是郑氏所有,一面将那典当之人寻了出来。那人是方入京的士子,入京不过三日便将身上的银钱用尽了,只得典当物件支应用度。据他所言,这簪子是他半月前自容城的一名赌徒手中所得……”

她有根有据地说到此处,明苏的神色依旧无缓和。

瑾嫔不免急了,声音中不免带了出来,语速也快了许多,将那赌徒姓甚名谁,居住何地,统统说了出来。

说罢了,方道:“臣妾的兄长很是敬佩殿下,早有效力之心,只苦无门路,不能面见殿下,诉说忠心。侥天之幸,让他得了这簪子,自是大喜过望,立时便费了好大的功夫,送入宫来,央臣妾代为敬献。兄长是万不敢欺骗殿下的。”

明苏缓缓地将茶盅放下了,既未说信,也未说不信。

瑾嫔更是担忧,只怕这番是弄巧成拙,未能向殿下示好不说,还得罪了她。

连郑宓都看不出明苏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时,满殿寂静,瑾嫔巴巴地望着明苏,郑宓低头拨弄茶盅,也等着明苏开口。

直过了一会儿,明苏方随意地屈指叩了下矮几,道:“孤府中明日有宴,让你兄长来一趟吧。”

瑾嫔大喜,险些忘了身份给明苏跪下了,口中连道:“多谢殿下,明日兄长一定早早到府,给殿下请安。”说完,看了眼皇后,又起身道,“臣妾便不耽搁了,娘娘与殿下再坐会儿,臣妾便先告退了。”

说罢,行了一礼,扶着宫女的手退下了。

来时是不速之客,去时是风风火火。

郑宓心道,这瑾嫔倒是个急性子。

瑾嫔一走,明苏也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那匣子,道:“娘娘在门外听到的事,倘若有意,便使人往贞观殿里递个话。”

贞观殿是她自小居住的殿宇,与仁明殿相去不远,她如今在宫外有了府邸,但贞观殿仍是原模原样的,偶尔她还会在殿里住上几日。

郑宓点了头,明苏说的是与她结盟的事。

“那儿臣便先告退了。”明苏抬了抬袖。

郑宓说了句:“公主走好。”

明苏便走了。

待她走到殿门边,郑宓忽想起云桑与她说的,明苏最恨郑家,尤其是她,甚至连她的物件都见不得,统统收起丢入湖中销毁,恨不能她从未存在于这世上。

她心下一急,站起身,急走出两步,扬声道:“这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说罢,又后悔,冒然询问,显得多事。

明苏已在殿门外止步了,她没有回身,背对着郑宓,仰头望了望天色,方淡淡道:“自是毁去。”

说罢便不再停留,举步而去。一直在殿中近身侍奉的玄过,朝着皇后行了一礼,也跟着去了。

他们一去,殿中便空了下来。

郑宓望着门口,许久未动。

云桑察觉到不对劲,却又实在不知何处不对,半晌,方小声道:“郑氏的事,婢子曾与娘娘提起过,娘娘可是忘了?何以触了公主的忌讳?”

郑宓摇了下头,没有开口。

她走出殿门,殿前荒草蔓蔓,连台阶上都爬上几根藤萝,夕阳已半沉,橘黄的光芒照下来,不显得温暖,反倒苍凉极了。

“我只是……”郑宓站在阶上,看着那遍布的荒草,轻轻说道,“我只是可惜罢了。”

这簪子是明苏亲手所制,是她,视若珍宝之物。

如今,却要被制它之人,亲手毁去了。

明苏离了昆玉殿,步子渐渐地加快,行至一条岔道,有一身着高位宫女服制的姑姑走来,朝着明苏行了一礼,方笑着道:“殿下可忙完了?娘娘久候不至,吩咐婢子来瞧瞧。”

“至、至哪儿?”明苏茫然道,说罢,才想起,她先前命人传话,答应了要去陪淑妃用晚膳的。

“请春然姑姑代我向母妃请罪,就说我有事,去不了了。”

春然是淑妃跟前的老人了,看着明苏长大的,见她这般魂不守舍,自少不得关切,问了一句:“殿下匆匆忙忙的,是出了什么事?”

明苏抿紧了唇,像是从茫然中醒了过来,语气也清醒多了:“姑姑转告母妃,我得了枚簪子。”说罢,又补了一句,“母妃明白的。”

她这般说,春然自是不好再拦,由她出宫了。

公主府的车驾停在宫门外,明苏登车,车驾回府。

行至半道,她掀开窗帘,令玄过上车来。

玄过跪在车中,等候她的吩咐。

装了金簪的匣子放在明苏的手边,她看都没看一眼,道:“瑾嫔说的,你可听清了。”

“小的听清了。”

明苏合上眼睛,道:“你带上人,亲自去,顺着这条线查。”

玄过俯身道:“是。”想了想,试探地问道:“殿下不待明日当面问问瑾嫔娘娘的兄长,再行确定?”

若花辞树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