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有白痴嫉妒你啊?”在说话的是我的人偶。她没有注意到“神”在她背后将手伸向她的麻花辫,狠狠一拉。
“诶呦!”人偶叫了起来用手拍打“神”的手背:“你知不知道梳头很麻烦的?放手!”见她这样“神”反而得意:“不放!王可有什么天赋,如果是珂她肯定能做的更好!”
……
我当年到底做了个什么人偶出来。
而且“神”变成小孩太久心灵也跟着幼化了吗?
还有放过初代她老人家吧,她四千多年下来全年无休日常加班也不容易。
王龙……我是说她清醒的时候和我瞎扯过并没有多少考据,初代监察者当年不乏追求者,奈何她一个都没选次次都是那句“臣之友亦未结连理。”言下之意我朋友都没个对象我也不急,结果这辈子都没对象。
当时我就问王龙:“她没对象哪来的二代?哪来的我们?”
王龙思考良久,回我:“滚!”
所以这话可信度几乎是零。
不过那句话可能是真的,毕竟初代那封被供起来的“辞职信”上黑纸白字的写着:臣友离世多年,未曾察觉……
可以,这反射弧,果然是真的初代。
现在我并不算太过在意所谓要偷走我天赋的胡话,“神”也不在意,它正在和人偶辩论我聪明还是初代聪明。
别争了,我笨的。
那么,告辞。
“王可!”神突然叫住我,“失眠多久了?”
它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约十三个月。”
我本就是习惯熬夜的,一开始我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也没有刻意和他人说过。
海千那个随时随地都可以到别人脑子里去的不算。
闻言,“神”拿着松塔飘过来,掉了一地的松塔屑:“头晕吗?”
偶尔。
可以算是程序出错了,不过我暂时还不想被销毁。
这种情况,需要微笑,然后……
“不劳您费心了。”
“神”绕着我转两圈,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让人检查一下吧?”
……
“六点是人偶师的集会。”
可以看到圭寅大师的作品。
“神”有些郁闷的玩着手指,它用着五岁小女孩的外貌,符合网上对于“萌”的评价:“你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检查,用不了多久。”
我看了看手表,四点三十五,时间不够,果断摇头。
“我教你的东西不够多吗?”它纠结的看着我。
并非如此,我只是必须掌握时下的潮流。能意识到流行感冒不是好东西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审美是随波逐流的。很不幸,我暂时没有引领潮流的能力。一旁的人偶还在聒噪的添乱:“那种毫无美感的东西凭什么让你上心?”
起码能让我避免不该犯的低级错误。以便我能更轻松的还债。
我想那些卡尼在我死前是还不清的。连潘华都不知道下次他们会找什么理由给我多加一笔欠款。
这回我是真的走了。
潘华的车停在外面,王奇这回老老实实的坐在后面。
还能成长的少年就是好,才几天不见他就长高了。隐约比我高出那么一丁点。
他总有一天会长大,会成年,会独立,会老去。
我的时间被定住了。
我不知道我要在十五岁待多久,会看到几代人的离世。
一百年?两百年?或者像初代一样的四千多年?
或者,因为机械故障在百年后的某天被报废?
王龙曾经说过她要是个普通人,绝对要找个机会到宇宙里去看看。
我呢?我如果不是人造人……我能做什么?
不知道,不能理解,想不明白。眼睛也不会告诉我答案。
我对物品的喜恶都是被设定好的。
但是,这不是重点。
“王奇。”
好。小。子。我板着脸叫他的全名:“你给我回去。”
他这样跑来看热闹也不是一两次了,但这次不一样。
既然目标是我,我的亲属就有被波及的可能。
和我不一样并不算人造人的少年只要过完平凡的人生就可以了。
这小子精,乘人不注意把在那儿吃瓜的李梁推了出来。
明显李梁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直接就劝我:“王可,你想啊。你弟弟也是收到邀请函的,让他一个人去不是更危险吗?”
王奇也到了收邀请函的年纪……时间过得真快。
关键李桥还从最里面探出个脑袋,笑盈盈的看着我。她穿着正装,高兴冲我的招手。
这是……女神的微笑。
我死而无憾。
〔www王可酱,我帮她画的妆好看吗?=^_^=〕
嗯。看出来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把父亲最高级的那盒颜料找出来,为她画一幅全身的油画。
嗯,你刚才的视线为什么变了?
这是不同寻常的事吗?
不,这是我不能理解的领域。抱歉。
至于对王奇这麻烦制造者想说的太多我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维持着面无表情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面无表情挺好的,内心想什么别人也看不出来。
让人安心和信赖的海千发来宴会的名单,本来我会先吃点什么,把胃填饱,但是这次李桥也在。
我难道要让她就着一杯茶和我一起啃冷馒头、压缩饼干?想想都不行。
“有什么想吃的吗?李桥。”
这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
大排档,浓烟,油腻腻的桌椅。
没有食品安全许可证。
周围的桌子甚至有人吸烟。
真的没问题吗?
但是李桥和李梁带着手套吃的挺开心的。王奇低着头再挑牛肉盖浇饭里的青椒。边上还有一个盘子放着烤串。
正装被换掉了。不然潘华一定会生气。
油烟味有点讨厌。
待会我们要带着这股味道去观摩圭寅大师的作品吗?
这可能是我生平第一次想溜走。
总感觉这是对艺术的不尊敬。
父亲也……不对父亲好像以前也挺喜欢带着我们逛夜市的,还会点几串羊肉叫我们别告诉樱阿姨。王奇会想尽办法不让父亲往上面撒孜然。
我拿着啤酒,没什么胃口:“小龙虾头部有……”
李桥麻利的剥着虾壳,死命摇头:“我不听,我不听。”去掉壳的虾肉塞到我嘴里,罪魁祸首笑道,“现在你也是共犯了。”
……
行啊,我可爱的小前辈。
小姑娘眼睛带着笑意:“好吃吗?”
我不知道。
我没有味觉,也没有痛觉。虾肉有些残留在口腔,舌头有点麻。
微笑,眯起眼睛:“嗯,很好吃。”带起手套,帮这孩子剥壳。
她和李梁无辣不欢吃的开心,王奇却不喜辣。他吃了两口饭就推在一边。
这里只有凉白开是不辣的。
众口难调。我烧菜时会偏袒王奇的口味,外界却不会。按理说他不该挑食,但这种事并不能勉强。
我替他把饭吃了。
有一瞬间他露出被全世界抛弃了的眼神……
想开点kid,我只是个清道夫。
并不是全世界都吃辣,真的。
快没时间了,我抱着衣服和毛巾把小姑娘拉倒卫生间用我生平最快的速度帮她卸妆然后擦掉油烟味。
小孩被我吓到了,不知所措的道歉:“嗯,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选这种……”“漱口。”
她并没有错,只是最基本的礼仪不可忽视。
对“神”发誓我从没觉得(经过数代改良后的)口气清新剂这么重要。
为什么菜里要放蒜泥?
手忙脚乱的我们还是把衣服穿好了。我在车上帮她从新盘发,李梁一身烟味被我赶到副驾驶去了,大约十分钟后王奇终于姗姗来迟。他头发都湿了很明显刚洗过。
干脆哪天我也去剃个板寸得了。方便,快捷还省事。也不用我特地去买头发,可以直接拿给人偶用。(看,还省钱。)
王奇不动声色坐的离某个散发着油烟味的人形生物远了点。
我从后面冰箱里找出牛奶和面包干塞他手里:“不想吃就待会多吃点。”
潘华面色铁青:“你想怎样?熏死别人好拿第一?”
……
好办法。
才怪。
要不我趁现在先眯一会,就一小会……
“王可!”脆生生的童音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