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远没有我看到的那么镇定。
“王可……”妈妈躺在担架上,头上的血怎么也止不住,“照顾好你弟弟。拜托了,让他普通的长大……你也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话再也说不完了。
王可并不能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茫然的问潘华:“樱阿姨去了哪里?为什么她的生命迹象停止了?”
潘华点起一根烟:“她……在睡觉。”王可问:“要睡多久?”烟雾在冷风中飘散:“一万年。”王可认真的思考后,摇头:“我等不到她醒了。我会照顾好王奇的。”
造事者是失控的人造人,他从医院逃了出来,偷了车,却不会开。
黑衣服的人销毁了大部分人造人。唯独留下了王可。
他们给她下达了不可驱使交通工具的命令。
王可没说什么,默认了这样的行为。
我愣愣的站在哪,不知该哭还是该怒。腿抖得厉害,我只需要一句话的打击或许就会跪下了。
从那一刻开始,我再也没有家人了。
那场车祸,并没有给我们赔偿。当然这都是后话。
这场梦根本就是个谎言。
我能逃过一劫根本是因为我没有出门。
救助人员来的没那么及时,王可当时恢复力还没那么强悍,捂着胳膊在雪地里等了半个小时。妈妈意识涣散,只是轻声细语的对王可说了很多话。
我对自己父母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我重要还是那个怪物重要?你们根本不关心我。”
我真是个糟透了的儿子。一瞬间我感觉到天昏地转。仿佛遭受了来自大地的振动。
“喂!”
“喂——!”
“下课了!”
我真开一只眼睛努力的辨认眼前的人:“唔,李桥?”
我终于坐起来。
我同桌对我挤眉弄眼的,他想太多了。
之前我把她当李梁女朋友时就不说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王可再不济也把她当人偶原型。总而言之就是,她的。
惹不起,惹不起。
我带她到教室外的走廊,靠着墙问她:“说吧,什么事?”
她兴奋的向我笔画:“这个学校真好,组织我们去明天的艺术展!”
嗯,我暂时不想听到艺术展这几个词。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
有理由正大光明的不去上课是好事。可我还真是不想看见王可那张脸啊。
嫌我不够烦似的海千在我脑海里发消息〔帮我拍照啊www〕
找王可去。
〔诶呀,这不是王可把我拉黑了吗?|ω)〕
〔不过再过几天就好了。(ò ó)〕
海千姐的心可真大,和某个锱铢必较,小鸡肚肠的人比起来不知好了多少倍。
对,我就是在针对王可那怪物。
23.新人人偶师(李桥)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高中居然还能有秋游?
真不愧是大城市。
不过王可似乎格外的喜欢泼人冷水。
“娱乐至死可不是件好事。”她叼着面包,给手里的人偶上色。她用的油漆并没有特别冲的味道,在我的接受范围内。
我叉起边缘煎的焦黄的太阳蛋,金黄的蛋液顺着叉子造成的洞缓慢溢出:“你就是在嫉妒我能出去玩。”
边上在喝麦片的王奇放下碗勾起一边的嘴嘴角看着我笑。
王可家的早餐总是健康的可怕,别说汉堡了,连肉包都不会有。理由是清晨不该摄入过多油脂。可我讨厌麦片。真不知道王奇是怎么把一碗没有放糖的糊糊,不带任何抱怨的吃下去的。
王可端起牛奶喝了一小口又继续低头:“或许。”她说的模棱两可,“我今天还要应付那些无聊的人。”
我以为她在说工作上的同事。事实上她是再说工作上的同行。
王可换上万年不变的黑风衣把我和王奇送到车站,随后上了潘华的车。这潘华,据说是王可顶头上司。顺带一提,王可据说是我哥顶头上司。
王可平日里不苟言笑,时常板着脸,看着脾气不好其实她可能只是觉得没必要做出表情。
王可把两个大箱子放在后座,自己坐到副驾驶,扣上安全带冷着脸和我们告别。
“一会见。”
一个艺术展而已,难道还要她去当警卫吗?
老师是个中年妇女,她的脸上就来亲戚了一样臭,我怀疑她提前到了更年期。明明同样没什么好脸色,王可给人的感觉就仅仅是疏离,我看这个老师却觉得莫名排斥。
这或许不是个好现象。
她把票一张一张的发到每个人的位子上。
她绕着教室蛇形走了一圈,手里的票渐渐减少,走到最后一个人那,她故作惊讶的推推眼镜:“哎呀,因为新转来一个人,票不够了呢。”
坐在最后的学生甚至没有好好穿校服,他不耐烦的举起书包:“哈?那我就不去了。”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走到了门口。
老师推了推眼镜:“你给我回来!”接着是一系列的思想教育。
我实在想不明白因为他人的失误去不了秋游,所以提前回家和人格有什么关系,但大致明白了不去秋游就只能在空荡荡的学校干坐一天,不然就要退学。而这个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带电子产品的。
老师仍然在讲台上喋喋不休,甚至提到了那个同学的家长。
而那个同学,我虽然连名字都没记住,但他双拳紧握,眉头微皱双眼怒瞪着讲台的方向。
我不知道他的情况,但我知道他在生气。
在我反应过来前,我就支着桌子从位子上站起来:“够了!”
一时间,四十多道陌生的视线粘在我身上。让人很不自在。四周安静的让人害怕。
我可不是会轻易退缩的人啊!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够了!”我再次重复,“我把票给他。反正——本来就是因为我这个转校生的缘故他才没有票的。”
“你确定吗?”那个老师冷着脸严肃的问我。
说实话,在认识王可前我或许会被吓到,但王可对陌生人的态度比这个老师可怕一千倍。
我连王可都不怕,怎么会怕她?
我抬头直视那老师的眼睛:“确定。不就是不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来好笑,我从小就对艺术缺根筋,五音不全,乐谱不认,连我的手都有它自己的想法。
老师仰着头哼笑:“其他人出去整队。”
我不后悔,我什么都没做错。
那个同学长的比较高,戴了顶棒球帽,从我手里拿过门票后冷笑:“多管闲事。”但他转过身后又补充:“谢啦——。”
我以为我就只能在空荡荡的教室干坐一天了。
门外一阵吵闹,似乎是有别的班的过来了。
不过和我也没关系……
才怪。
是王奇。
那个甚至不比王可高多少的小子站在我桌前手里高举这艺术展的门票:“真巧呀,王可给了我两张VIP的通行证——”我跳起来想去抢,奈何他个子虽小行动却敏捷的不像话。
“把票给我。”
他把手背到身后:“我们做个交易,怎样?”
我觉得王可和王奇姐弟俩性格都十分恶劣,唯一的区别是王可的恶劣浮于表面仅仅是不给人好脸色看,王奇的恶劣藏在他的言行举止里,总而言之就是看着欠打又没有理由打他。
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他们要害你也是正大光明的害。
“什么交易?”
“你把李梁的喜好和习惯告诉我,我把票给你。”
这倒还真没什么难的,只是总觉得不太好。问他就说着什么为了挖王可墙脚。
不是很懂他的脑回路。
不过为了艺术展,把老哥卖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我们到了发现去看这个艺术展的人还不少。大多是年轻的女生。
好像是因为新人人偶师首次参加艺术展,本人还来了现场。
人偶师也叫王可,恰好和我认识的某人重名。不过性别不一样啦。
说来VIP通道是真的快。在其他人还在排队的时候我和王奇已经到展厅里了。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都不认路,只能跟着王奇瞎晃。同时感慨艺术果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比如王奇,他已经在那张叫“暴怒者”的画前站了起码半个小时,我却根本没在那张画上看到半个人影。
我决定自己去逛逛。
我又不知道往哪走,只能随着人群人云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