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梧婷兮以为俞兰亭又要说过分的话,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俞兰亭依次指着手机照片中壁画上每个人物给梧婷兮看,语气恳切地分析道:“首先,男人和男孩出现在产房本就不合理。其次,他们对她出生的态度也完全不合男尊女卑的社会环境。杨女士当时年纪早已不适合生育,之前育有一名女儿,当时她的父母,哪怕是杨女士本人,一定希望迎接一名男孩。在她出生时,不会有人为她的女性身份而骄傲。不过......”
俞兰亭话头微顿,一时之间,心中感慨良多。她转头郑重望向梧婷兮,微微扬眉,语气中信心满满。
“总有一天,如图景所示,这世上许许多多的人会为她的女性身份感到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第二幅壁画灵感来源于武曌感怀她妈妈作的诗,其中一句“金轮转金地,香阁曳香衣”。这首诗意境很美,感情也很真挚。
而且,这一章我真的没有描写什么啊,麻烦审核的小天使高抬贵手o(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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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施土因缘
“这确有些不合常理。”梧婷兮只淡淡应道。
俞兰亭以为梧婷兮还要继续说下去,她却没有再说什么,俞兰亭感觉些微怏怏。微弱光线下,俞兰亭见梧婷兮好像点了点头,但又实在辨不清她是否点了头。
稍待了片刻,梧婷兮继续拿着手机探察后面的壁画。
再往后走了几步,壁画依然是散点透视,一幅庄严、华贵的建筑内景,梧婷兮和俞兰亭虽没有见过,但依然看得出这就是明堂。一名身着通天冠的女子端坐中央,接受百官朝拜。在此之后,画面还并入了外景的天堂,以及万国颂德天枢。
“咦?这画上是她呀。”梧婷兮惊喜地翻着相册中照片,将每张照片放大了试图看清女皇的容颜。
“是啊,这一定是她了。”俞兰亭跟梧婷兮将头挤在手机屏幕前,已将照片放到最大,她想要尽力看清女皇,可还是根本看不清楚。
壁画中图景恢弘大气,人物身量也就小了许多,这使人看不真切女皇的模样。
梧婷兮又挪步至壁画前,对着绘有女皇的位置多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放大了跟俞兰亭一起看。
“我还是看不清。”俞兰亭无奈吐槽。
“好吧,其实我也看不清。”梧婷兮将照片已经放到了最大,贴近屏幕看去,也只是像素模糊的色块。
二人只得暂且按捺下激动心情,继续往后查看。
再走了几步后,接下来的图画明显是封禅嵩岳。女皇身着衮冕主持祭天礼仪,天空上一只紫色凤凰于山脉间盘旋飞舞。
不知是因为风化,还是本就刻画不清,图景中依然看不清女皇的容貌以及详细的服饰纹理。
梧婷兮对着女皇的位置多拍了几张照片后,又跟俞兰亭凑在一起看,相片中女皇的身影无论怎么放大,却还是模糊一片。因此,二人也只好作罢。
黑暗环境中,梧婷兮还是主动跟俞兰亭牵了手,只凭借手机微弱的光线,继续向后方探去。
二人又走了几步后,墙壁依然并没有明显分割,而是渐渐展现另一幅壁画。
在用手机拍摄了几张照片后再结合来看,接下来的壁画可以看出是一幅圆形地图,并在其四分之一面积上明显着重刻画。仅在地图四分之一的土地上,密布数以万计的人物,就像后世的《清明上河图》那样,虽然人物比例很小,但可以看出是百业俱兴的盛世景象。
可这张地图显然不是亚洲、欧洲及北非的七世纪旧大陆地图,而是一张具有四条对称轴且中心对称的幻想世界地图。
“这是什么啊?”俞兰亭指着照片,细看了许久,她能清晰分辨地图上的人物,可这地图实在看不懂。
“这是古印度的世界观,四个大洲,中间是须弥山,刻画最详细部分应该是指中国吧。《大云经》中所说‘净光天女得转轮王四分之一国土’就是这个意思。”梧婷兮解说道。
看着构架奇特的地图,俞兰亭默默点头。她以前知道女皇命人找到的《大云经》,不过“转轮王四分之一国土”是这样的四分之一,她还是第一次见。
二人依旧牵着手,在墙壁前稍稍又挪动了几分。
梧婷兮拿着手机向墙面照去,墙上的壁画好像戛然而止,在上一幅图景末端的墙壁上明显有一处接缝。尽管在这以后墙壁角度并不发生转变,但这条接缝却像是作为壁画内容的终结。
“咦?到这里是不是就完了?”俞兰亭指了指照片上的接缝,又凑近墙壁跟前,借着梧婷兮的手机光亮细致查看。
墙面接缝处看起来比较粗糙,长年累月下,接缝间甚至堆积了许多灰尘。不过,接缝两侧墙壁质地倒是没有明显区别。
梧婷兮又拿着手机照了照周边区域:“不像是,我看后面还有壁画,这可能只是用于分隔。”
梧婷兮向俞兰亭示意跟紧脚步,二人渐渐离了接缝位置,继续向后移动。
果然,接下来墙壁上仍有壁画。
梧婷兮、俞兰亭甚至不知道现在距离刚开始位置已经有多远,但也只能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梧婷兮在稍后几步距离内,多拍了几张相片后,打开相册指给俞兰亭看。
壁画中描绘的是两名女孩在沙滩上嬉戏玩耍。在她们身后,两名僧人正向这边走来。其中一名僧人走过的土地上,总是留下两行圆形脚印。晌午阳光投射而来,陷入细沙中的足印泛着微光。
“这画的是什么啊?”俞兰亭问。
“暂时看不出,还是再往后看看吧。”梧婷兮又关了相册,切换成照相机,继续边走边拍照。
二人又挪动一段距离后,照片拍摄的图景渐渐发生了转变。
壁画中描绘的僧人正向两名小女孩乞食。一名小女孩笑嘻嘻地随手捧了把土奉上,这令其中的年轻僧人略有愠色,但资历更深的那名僧人和蔼地接受了。
“壁画应该是连续内容,一两张看不出全部意思。”梧婷兮指着相册说道。
俞兰亭点头应了一声,牵着梧婷兮的手,并跟紧了脚步,继续向后方探察。
二人在黑暗中又走了一段距离后,墙上壁画转入下一幅。
画中两名僧人已经走远,他们似乎互相交谈了几句。在沙滩前,那名施土的小女孩露出一抹甜美、善意的微笑,不像是刚刚搞了恶作剧,反而让人感觉她拥有某种难以言说的睿智。
“我好像感觉出来,这几幅壁画上,人物衣着都不对劲。”梧婷兮翻动相册最近所有的照片,思忖着道。
“是有些奇怪。”俞兰亭仔细瞧着照片中壁画所绘的人物,也道。
梧婷兮点头道:“按说七至八世纪的中国服饰,女装露出脖颈前一片还属平常,但壁画上所有人都直接露出肩膀和胳膊,像这样大胆的装束在古中国绝对不被允许。所以,这里应该不是中国,而是印度。至于这几幅画表现的内容,我记得听过这个传说。”
俞兰亭静静听着,不断点头。
梧婷兮不再看手机相册,而是直接望向黯淡光线中仍看不清楚的壁画,解说道:“传说某天上午,释迦牟尼带着弟子们到城中每家每户依次乞食,恰巧遇见一群小女孩在路边玩沙子。其中一名小女孩,看到释迦牟尼走来,就随手捧了把沙土布施给释迦牟尼,释迦牟尼客气地接受了她的沙土。当时舍利弗看不过去,就问释迦牟尼为什么任由这名小女孩胡闹。释迦牟尼解释说:‘在我涅槃千百年后,此女因缘成熟,要在东震旦国成为女皇。我若不接受她的沙土,她将试图破坏佛法。我若接受了沙土,让她因此结下善缘,她将来为王时定会弘扬佛法。’”
“哦,我好像也听说过。不过,这肯定又是她称帝时为了造势编的吧。”俞兰亭轻轻笑道。
俞兰亭现在看不清梧婷兮脸上神色,不知道她态度如何。但那又怎样?
俞兰亭就是这么现实,只愿说出自己心中想说的话。
对于女皇,俞兰亭向来只有爱慕,没有崇敬。俞兰亭清楚梧婷兮对女皇的情感跟自己略有不同,但她们同样对女皇毫无崇拜之情。
不过这次,梧婷兮并没有多说什么。
经过这短短几小时内接连发生的事,梧婷兮很难再像以往那样确信唯物世界观。可对于传说,梧婷兮就连自己态度也把握不准。只是她懒得花费时间跟俞兰亭探讨问题,毕竟当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亟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