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野+番外(55)

郁野一晃神,又从他脸上看见那日,满天满地的猩红,恐惧和愤怒烙入骨子里,让他连齿关都微微地发抖,盛渺越原本站在他前面一点,现在又像是紧张似的转过身,死死攥住郁野的手,alpha的尊严让他只能这样示弱,两人无声地牵手,半晌,郁野似乎是叹了口气,更牢地握紧,对林奇说道:“不是。”

他经年已久的噩梦,从前令他痛苦的、不敢靠近的,如今站在他面前,想来上天也算是怜惜他,再续前缘到如今,已经是很漫长很快乐的时光,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美梦。

梦要醒了,又能如何?

他放大了声音,更坚决地说道:“林奇,你不要再发疯,我从始至终都不是你的人。”

被当众拒绝加打脸,林奇也不怎么生气,反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上一层短短的青色胡茬,状似充满遗憾似的说道:“这样啊,小野,原来你这么觉得?”

“......”

“我以前可是一直对你心软,总想着,只要再给你一点时间,你总能意识到,谁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你想和盛氏合作,那我就去收买股东,把盛氏捧到你面前;盛渺越不过有这些而已,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怎么总是拎不清、到底谁才是最爱你的那个?”

“盛渺越连当年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你留在他身边,又能得到什么?”

盛渺越原本一直竖耳听着,现在却惊疑不定地低头看郁野,像听到什么荒诞地事情一样,大家都在沉默,只有他失神喃喃:“发生过什么?......郁郁,当年发生过什么?”

往事终于沉缓地露出布满灰尘的一角,盛渺越感觉自己像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只有自己从一而终地怨恨了这么多年,什么是真相?他踽踽独行这么久,到现在却有人来告诉他,原来他以为的不是真相?

抑郁不是真相,不爱了也不是真相,那什么是真的?

林奇还在继续说着:“......小野,你这样一次次地辜负我的好意和等待,可别怪我...”

盛渺越已经全然听不清了,丢了魂似的盯着郁野,看对方神色间一点一点的变动,落到他脸上时就变成全然的温柔和愧疚,郁野像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轻轻抚了抚他的脸,话像是回答林奇,也像是说给盛渺越听:“林奇,你和我之间谈不上辜负,我一直辜负的、愧对的,都只有盛渺越而已。”

原先被暂且遗忘的那一小沓文件又被他轻轻拎在手中,终于收到迟来的正名:“大家戏看够了么?看够了就听我说。”

“先前我同盛老先生做合作交接时,曾经秘密签署过一个协议,盛先生英明神断,早料到自己身死后会有人按捺不住,想要谋取这块肥肉,时至今日,的确也派上了用场。”

“协议中写,现无偿秘密交予郁野先生我所持股份三分之一,谨望郁先生能遵守承诺,他日若盛氏落难,郁野先生有义务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护盛氏及盛渺越——这是盛老先生的签名。”

室内鸦雀无声,郁野将协议拿起展示,而后环顾一圈,最终说道:“加上这些,以及所有我的股份,现在全都无偿转让给盛渺越先生,不知能否让诸位闭嘴?”

一切都尘埃落定。

想来盛信鸥一生身陷利益里,商业联姻娶了不爱的omega,诞下盛渺越一子也闹得惶惶,大限将至时却仍旧逃不过凡人的七情六欲,放不下唯一的血脉,当时盛信鸥又在想些什么?

是否在与盛渺越闹掰的那些年里,他也曾像无数普通父母那样,站在窗前等一个不愿意回到自己身边的小孩?

可惜再没有人能够知道了,一代商业枭雄,现在也就化作黄土一捧,留个石质碑文,就此湮没在时光的长河里,再探究不到那副狐狸皮囊下的一点仁慈和温柔。

也实在可惜。

盛氏一事匆匆落定,从开始到结束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可谓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林奇拿了股,却并没有如愿坐上盛氏总裁的宝座,但后续处理却格外麻烦——因为几乎所有人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三人之间那桩相爱相杀的戏码,捂不住挡不得,又上了热搜,可怜网友们刚吃了商业瓜,现在又要看爱情戏,忙得脚不沾地,明明也不关自己事,却好像掺和了就能抬自己身价一样的上心,等到了晚上,已经探讨出八百个版本来。

可故事中心的主人公却没有一个在状态。

盛渺越早在郁野亮出协议那一刻起就更加失魂落魄,想想也是,盛渺越与盛信鸥交锋半辈子,恨了半辈子,如今公司的最大危机,竟然还要靠身死之人来解决,况且郁野的桩桩事件压在他心头,所幸盛氏事件已经解决,当晚就罕见地喝了个酩酊,郁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小声劝道:“渺越...不要想了。”

盛渺越半阖着猩红的一双眼,声音低且哑:“郁野,你回来找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我可笑?我讨厌盛信鸥,事事要跟他反着来,我恨死他了,可是为什么到头来还要依靠他?”

“...不是这样。”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

高高在上的盛先生忽然像个小孩,又委屈又愤怒地拉着郁野的手,讨要一个他早该问的答案:“郁野,你爱我,你最爱我是不是?”

“我当然最爱你。”

“那你告诉我,我肯定不生气,我只是想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林奇他...”

他摇摇晃晃地一摆手,呼吸间喷洒出酒气:“我找他算账,鱼鱼......”

盛渺越真的醉的狠了,他手慢慢滑落下来,整个人缩成一大团往郁野怀里挤,嘴里还不甘地呢喃:“鱼鱼...盛、盛信鸥......”

他终于不再说了,意识滑向深渊的那一刻,眼角倏尔滑落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浸入了地毯上。

盛渺越这一觉睡了很久,没有人打扰,睁眼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身侧另外一半床铺空荡荡的,早没了热气,他一张嘴,喉咙传来隐痛,但仍不屈不饶地开口叫唤了一句:“鱼鱼。”

昨夜记忆回笼,他想起后半夜,似乎有人低声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很多话,他挣扎着、却没醒过来,只能听出那是郁野的声音,清淡温和,像他这个人一样,郁野...他的郁野是把所有都讲给他听了么?

他嘴角漾出一个笑,又大了点声音:“鱼鱼。”

还是没人应答,整个宅子都静悄悄的,郁野这个点会去哪里?

他挣扎着起身,却忽然发现屋子里好像空荡荡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近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去打开了衣柜——

全都空荡荡的,属于这个家另外一个男主人的痕迹,全都消失不见,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枚戒指。

第66章 联合一致

郁野不告而别,什么话都没有留下,任何属于两个人的东西也都没有带走,明明盛宅旷大,容两个人和容一个人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可盛渺越还是觉得现在的屋子冷清寂寥,对方的离开,像把他身体里所有的热烈都带走了似的冷;他疯狂地给郁野打电话,却没有人接通,到最后,干脆变成了不在服务区,天大地大,他再找不到郁野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一条由不知名人士发布的消息人气节节攀升,转瞬间吸引住所有网友的目光,浑浑噩噩的盛渺越不知,却有人来通知他,温非光好不容易从层层叠叠的“正在通话中”杀出一条血路,电话一接通,没来得及等盛渺越先说话,就极快速地说道:“知道你着急,先看完热搜再说。”

有什么好看的?盛渺越正急躁,不明白温非光究竟抽哪门子的疯,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这一看可不打紧,铺天盖地显示的全是郁野的相关新闻,且无一例外,都配着几张同样的照片,照片里郁野满面潮红,衣冠不整地攀着某个人的肩膀,双眼潋滟,明眼人一眼望去就能看出动了情,温非光的电话还没挂,此时轻声说道:“阿越...”

不太通人情的温先生也罕见地卡了壳,最后说道:“兴许是有隐情。”

这次盛渺越沉默很久,久到温非光以为他已经摔了电话时,才听见他说:“不是兴许。”

去他/妈的兴许。盛渺越想。

郁野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也明白对方从离开到下定决心返回,中间究竟经历了什么样惨痛的过程,将少年人的锐气都磋磨成如今的样子,照片里郁野看上去还是大学时的样子,他知道郁野有事瞒着他不肯讲,也同样暴怒,可却不是因为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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