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一下游离了起来,变得不敢跟唐诀对视,客厅里一阵沉默,只有两个鱼在看动画片的电视声响。
我张了张嘴,一句道歉说不出口。
好半晌,唐诀淡淡的说:“你这样说,我觉得很有必要去见见徐鹿了。”
我吃惊的抬头:“什么意思?”
唐诀不由分说的让我收下礼服:“带着你一起去。”
唐诀没有再让我去接触徐沉予,只是叮嘱我第二天带着礼服回公司交差。当晚,我和唐诀之间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觉得心有歉意,又不爽唐诀要去看徐鹿的决定,于是一晚上都背对着唐诀睡觉。
只是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腰间被什么揽住,随即我的后背一暖,整个人被揽入了唐诀的怀抱中,耳边似乎还有他的轻吻和一声恍若未闻的叹息。
我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这样好舒服,心里好安定,片刻后又进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我带着礼服去星源,将礼物完好无损的交给桑桑。
桑桑打开一看激动万分,因为熬夜而充血的眼睛都迸发出异样的神采:“我的天啊!你拿到了!你怎么办到的?实在太棒了!”
看着整个包装团队都沉浸在雀跃里,我心情反而松了不少。
好歹关真尧的礼服是解决了,好歹这么多同僚的心头难题搞定了……也算是不枉我收下礼服吧!
我一天都坐在办公室里严阵以待,等着我们家唐大爷的召唤。等消息这种事,其实很难熬,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召唤你,但你不能走你得等着,越等心里就越没底。
我是不是太倔了?我早上起来应该跟唐诀道个歉的!昨天晚上的语气实在太差了,我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一连串的自责在脑海里不断的轮播,终于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是唐诀的电话!
我有些毕恭毕敬的接起来,声音显得很谨慎:“喂?”
唐诀的语气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他说:“徐沉予晚上喊我们吃饭,吃完了一起去看看他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叫我觉得怎么样?东西都收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还能怎么样?
我大义凛然的说:“那就去呗。”
挂了电话,我还是没搞懂为什么唐诀一定要跟我一起去见徐鹿,要知道我对那个疗养院的印象就跟鬼屋一样,实在美好不起来。
徐沉予也是个务实主义者,他可能猜到大家都没什么心情真的坐下来吃饭,所以挑的地方也很简单……川味火锅。
冬天里吃火锅倒是个很聪明的选择,我们三个人几乎没说什么话,只是埋头苦吃,很快我们就吃饱了,带着一身火锅味奔着疗养院的方向而去。
徐沉予开着他的车在前面,唐诀和我开自家的车跟在后面。
看着徐沉予时不时亮起红灯的车尾,我忍不住开口:“那个……我昨天晚上语气太差了……对不起啊。”
还是要道个歉,这都要去见唐诀年少时情窦初开的对象了,再这么僵持着多不像话?
听完我的道歉,唐诀居然笑了起来:“你啊!整天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人家说返老还童我还不信呢,看见你我就信了。多大的人了,想问题还是这么天真。”
我气结:“唐诀,你是想吵架吗?”
唐诀笑的一脸宠溺:“我是在夸你。”
我哼笑了一声:“听不出来。”
唐诀不顾我反对,伸出右手使劲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啊!”
我赶紧从他的魔爪下逃出生天,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理好了发型,听唐诀说出的那两个字,带着欲语还休、意犹未尽,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话不说清楚,总是留一半,差评!
终于,我们到了徐鹿所在的疗养院门口。
徐沉予已经停好了车,站在那里等我们。我和唐诀一起牵着手过来,唐诀说:“我们时间不多,还得回去看孩子。”
为了晚上来看徐鹿,我们又把两个鱼托付给了丁萧,只是沦为临时奶爸的丁萧似乎一点都不反感,还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徐沉予扫了我们一眼:“那就进去吧。”
还是上一次见过的四十来岁的女人,她显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唐诀,见到我们一起来,她有些吃惊,随后笑道:“知道你要来看她,她很高兴呢,从吃晚饭的时候就开始等了。”
说着,她在前面带路,把我们引入那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徐鹿的病房。我不由得抓紧了唐诀的手,另一只手也不由自主的攀上唐诀的胳膊,试图让整个人多靠近他一些。
察觉到我的不安,唐诀索性伸手揽住我的腰,带着我一同往前走。
回头看到这一幕的徐沉予眼角垂下,似乎在隐忍着些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还希望你们不要太刺激到我妹妹。”
唐诀冷淡的说:“怎么会呢?你放心吧。”
走廊再长也有到终点的时候,很快我们站在了徐鹿的病房门口,那女人打开门后识相的离去了。
病房里,一身雪白病号服的徐鹿显得格外天真单纯,她正在用手指绕着自己的长发,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唱歌给自己听。
徐沉予走上前,说:“姗姗,你看谁来看你了。”
徐鹿回眸,半张脸宛如天使,另外半张脸好似地狱里的恶鬼,她却依然流露出惊喜的神情,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唐诀!你来了?”
我的心一下揪紧了,噗通噗通的跳的飞快。
唐诀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说:“是啊,这是我太太,我们一起来看你。”
徐鹿的眼神瞬间变得疑惑起来……
第381章 更需要的那一方
她半边雪白的脸上带着困惑,黑白分明的眼里似乎蒙上了一层不解,她说:“唐诀,你怎么会结婚了呢?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你可以结婚了吗?我们不是约好了一起考上海大,你怎么能结婚呢?”
一瞬间我看见徐鹿的眼圈都红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徐沉予赶忙上前揽住了自己妹妹的双肩:“姗姗,别紧张。”
听着徐沉予不断安慰的声音,我抬眼看了看唐诀,唐诀的眉间紧锁,说:“我们先出去等你吧。”
说完也不等徐沉予回复,唐诀就带着我离开徐鹿的病房。
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忍不住问:“她……是怎么了?”
今天见到徐鹿,远比上一次见到的感觉更加怪异,上一次徐鹿还只是像个天真无知的女孩,这一次显然她的记忆完全错乱。
唐诀默然,过了会说:“徐鹿的记忆好像只停留在初三那一年,始终觉得自己还在念书,还没有长大。”
得到回答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测,我不免有些闷气:“你们还约好一起考海大啊?”
唐诀认真的看着我:“那只是那时候中考在即,大家彼此之间互勉罢了。不仅和她,我和当时班里另外两个同学,也有过一起考海大的约定。”
想想也是,那会我和唐诀念的同一所初级中学,海大几乎是人人都想要达到的目标。可想要考上海大,就得考上最好的市立重点告终。唐诀这样的人,向来目光长远,那时候就把目标定在海大,一点都不足为奇。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现在的心情,一方面看着徐鹿这样,我觉得心中不忍;另一方面,想到唐诀始终被人觊觎,即便对方是徐鹿这样的特殊存在,也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索性低下头看着自己包上的金色拉链扣发呆。
唐诀走到我面前,伸手揉揉我的头发:“整天乱想。”
我没有抬头,看着唐诀的皮鞋一个劲的腹诽:我就乱想,我就乱想了!怎么样?
走廊外,我和唐诀一言不发。
病房内,徐鹿的情绪终于平稳了下来,徐沉予打开门出来,他的眼神带着几缕疲惫,额上的头发都被汗湿了一些。
在这样的天气里,能急到出汗,徐沉予心里还真是对这个妹妹很在乎很上心。
徐沉予长叹一声,对唐诀说:“能不能请你下次不要带你太太来?”
唐诀的态度很不以为然:“你上次不也带她来过吗?为什么我不能带?”
徐沉予露出着急的神情:“那能一样吗?你明知道她对你一直念念不忘,还这样刺激她!”
唐诀眉眼透着清寒,就像窗外的半轮残月,他说:“我上次跟你说过了,那是最后一次来探望你妹妹。这一次,因为我老婆欠你人情,所以带她一起来,算是还你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