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晏然其实不想起身。
不过鉴于霍太太雇他就是为了照顾霍近东的身体,严格说来今天已经有些失职,因此以为霍近东不舒服的张晏然掀开被子,认命叹口气起床开门。
霍近东穿着睡衣,脸色还是有些潮红,不过看起来精神不错,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刚刚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打翻水杯,床湿了,能在你这凑合一晚上吗?”
本来别墅有五间卧室,可是霍近东觉着住不过来,就把其中一个改造成了办公室,偶尔在家办公用,张晏然住进来之后又给他弄了个影音游戏室,还有一个专门用来放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杂物间,床早就拆了。
因此挺大的房子,如今只剩下两个卧室。
张晏然有些狐疑地看着霍近东,闹不清是真是假,不过霍近东今晚身体不太舒服是真的。
不好让人在门外久站,张晏然让霍近东进了门。自己借口下楼拿东西到霍近东的卧室逛了一圈儿,发现确实湿的挺彻底,换床单也不管用。
想了想,张晏然回到卧室找出枕头和被子道,“那你睡这,我睡沙发去。”
一楼客厅的沙发也挺宽敞,不过是三个两座的真皮沙发拼成的一整个沙发,张晏然要睡得蜷着腿。
霍近东不同意,“这本来就是你的房间,我已经打扰你了,如果因此让你去睡了沙发,还不如一开始就我去。”他态度坚决,真的要去楼下睡。
张晏然哪儿敢让他这么折腾,而且估量了一下,床挺大的,如今霍近东又生着病估计也不敢胡来,只能勉强答应道,“那行,一起睡吧,不过先说好,一人一头,不许越界。”
两个男人也没什么好扭捏的,对霍近东来说今晚能挪到一个床上睡已经是一种进步,迫不及待点了头。
随便收拾了一番,两人在床的两侧分别躺下。
张晏然很快睡意上涌,进入了梦乡,霍近东却是闭着眼睛养神,直到身旁传来均匀地呼吸声,才慢慢调转身子。
借着从窗帘缝隙溜进来的朦胧月光,霍近东凝视着张晏然宁谧的睡颜,思绪又飞回了两年前。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张晏然在他身边睡着,他们挨得更近。只可惜当时他的眼睛看不到,无法记住张晏然更年轻时的睡颜。
还好,如今一切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甚至比他记忆中更加美好。
横过手臂触碰了一下张晏然温热的指尖,霍近东微笑起来。
虽然如今张晏然对于两人更亲密的身体关系有些抵触,不过他相信只是时间问题。
晏晏已经是他的男朋友了,他们也很相爱,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晏晏会接受他们拥有更亲密的关系的,现在只是还不习惯而已。
似乎是做了梦,张晏然翻了个身,收回摊在身边的手揉了揉嘴角。
霍近东看着空荡的指尖失笑,捂着自己依旧有些微痛的胃,觉着这一切是如此美好。
如果这是幻梦,那么就让他沉醉其中,长睡不醒。
第二天,张晏然是被热醒的。
他觉着自己似乎是被塞进了一个火炉里,浑身被炙烤着,口干舌燥。
偏偏这个火炉很小,他四肢都被禁锢住了,想要逃脱也不能够。张晏然实在是热的受不了,觉着自己再不喝水就要渴死,一着急睁开了眼睛。
还是在自己的房间,只是似乎有些不同,身上盖了两床被子,上面还横着一条手臂和一条腿,成年男性的躯体重量不轻,难怪梦里觉着被禁锢住。
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张晏然低头查看自己的睡衣,是完整的。
把霍近东的手脚从身上挪下去,才发觉这个动静都没醒,有些不正常了。
再一看,霍近东的被子不知道何时盖在了他身上,乍暖还寒的天气,霍近东就只穿着一件薄睡衣躺在他旁边,瑟缩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难怪拼命往他这头挤。
想到小时候母亲抱怨过他有抢被子的习惯,张晏然心虚地摸了摸霍近东的额头,有些发热。
他赶紧摇醒霍近东,问他哪里不舒服。
霍近东昨夜本来睡的不错,没想到后半夜的时候张晏然过来抢他被子,力气还不小。霍近东根本抢不过他,也不忍心扰了他的美梦,想着如今天气不错自己又身强力壮,这么睡一晚上也没关系。
他年轻的时候做过乡长,下辖都是极贫困的村子,条件可比现在艰苦多了,露天睡的时候也有。
没想到居然发了烧。
霍近东往后仰了仰,忍住咳嗽的冲动,生怕传染给张晏然。
一开口,嗓音比昨天还要嘶哑,“我没事,有点着凉,药箱里有常用的药。你去倒水,帮我把药箱拿过来,吃完药睡一觉就好了。”
“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吧?”张晏然忧心忡忡。
不到24小时,霍近东病了两回,还都和他有关,真不知道该怎么向霍太太交代。
霍近东摇头,轻轻推了推他,“没事,你去拿药吧,小毛病。到了医院,那病人多可能交叉感染更严重了。”
也对。
何况这几个月霍近东身体都还不错,他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一点小病就去医院也太夸张了。
张晏然去取了药箱,看着霍近东吃完了药服侍他睡下,因为心虚特意把被子给他盖得严严实实。
张晏然惆怅叹气,不知道霍近东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可千万别瘦,要是千辛万苦养出来的肉又掉了,他得退霍太太钱。
第7章
好在张晏然的担心是多余的,霍近东身强体壮,很快退了烧,到了晚上已经没事人一般和张晏然坐在桌子前吃晚餐。
“晏晏,宋宰下周过生日,有个聚会。你和我一起去吗?”霍近东知道张晏然一向不爱参与这些,可宋宰是他发小,两人在一起时间不短了,众人也只是隐隐约约听说过张晏然的存在,见过他真人的不多。
难得的好机会,霍近东想把张晏然介绍给朋友们认识,也正式宣告两人的关系。
他不是躲躲藏藏之人,何况这么久了张晏然都待在他的身边且对他极好,显然对自己是满意的吧?霍近东有些小心翼翼地想。
霍近东一向坚定自信,可是一旦和张晏然有关就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他花费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张晏然,因此当张晏然从天而降落到他身边的时候,甚至有种感恩到想要流泪的心情。
张晏然根本不知道霍近东曲折的心路,他咬着筷子想了一下,好半天才把宋宰这个名字和脸对应起来。
然后他记起来,宋宰不就是那天他们在餐厅碰到的那个人吗,当时和萧粱在一起。
想到萧粱,张晏然眼前一亮,觉着这是一个好机会。
毕竟,上次霍近东表现得对萧粱很是冷淡,想来是因为之前碰壁太多而又太久没见到过真人,爱火欲熄的缘故。
而私下里霍近东生活很规律,每天在家和公司之间两点一线,健身休闲在家,会客工作在公司,完全没有别的富豪的一些纨绔习气,不参加聚会酒会也没什么要应酬的饭局,这就导致他可能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同萧粱再见面。
为了将来和霍近东提“分手”时容易一点,体面一点,张晏然觉得他完全有必要让霍近东和萧粱之间再发生点什么。而他有预感,这次宋宰的聚会,萧粱一定会去。
那将是霍近东对萧粱旧情复燃的好时机!
想通这一点的张晏然点了点头,不就是宋宰的聚会么,去了!
见张晏然点头,霍近东真是又惊又喜,他一边吃着饭一边思索,这是不是代表张晏然愿意逐渐融入他的生活圈子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一个大进步。
想通这一点的霍近东心中喜悦,连饭都多吃了一碗,张晏然也微笑不已,霍近东今天比昨天更能吃了呢,真好。
他是世界上最开心的饲养员!
晚上睡觉前,张晏然和家里通了个电话。以前他一到假期就回家,有时候没课一周甚至在家要待上两三天,比高中的时候和父母相处的频率还高。
可是今年为了霍太太给他的工作,已经大半年没回家了,只好电话联络。
对于儿子,张晏然的父母很是想念,不过对于他的理想也是尊重的。他们以为张晏然和他的同学一样也在外面跑剧组寻找机会,尽量体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