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需要鸡蛋消一消肿吗?”小二被那双暗金色的眸子盯地极不自然,尴尬地咧了咧嘴。
看来,他来的不是时候啊……
哪知,那少年一个多的眼神都没分给他,镇定自若的弯腰捡起枕头,淡定地拍了拍灰,最后朝他的位置走来。
少年弯下了腰,看不清脸色,小山般的个子压下来,吓得小二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结果,少年只是端起了托盘里的茶壶,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回了客房。
小二松了一口气,刚想探身前去看看屋里面的情况,结果眼珠子还没来得及往里面转,门就被啪地合上。
热闹没看成,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屋内,雾山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就坐在床上开始穿衣服。
骂人也是费力气的活儿,她昨晚上就没喝到水,早上吼了人未免口干舌燥。
结果刚一穿完衣服,一只长胳膊长手就伸了过来,手心里捏着一杯茶水。
挑挑眉,雾山顺着这只手看上去,就见芒硝另一手还抱着她一气之下扔出去的枕头,低眉顺眼的样子简直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
怎么,这种感觉她才是那个恶毒的坏人?他反而是被欺的那个?明明他先耍流氓在先的。
不过,人也揍了,气也消了,那也没必要再对人冷着脸了,雾山接过水一饮而尽,算是顺着台阶下了。
她做事就是这样,可以吵架,可以掐架,但凡事都得讲分寸,只要不涉及原则,教训一下就得了。
人生哪有那么过不去的坎?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不愉快。
第48章
“走吧,去吃饭。”
下了楼雾山随意找了张方桌,叫来了小二喊了两碗菜粥,几个包子和小菜。
等的无聊,她就撑着下巴眼珠子到处闲转,看了半天更无聊了。
不过,她倒是发现了件挺有趣的事。隔壁桌上,一个中原打扮的姑娘一直往他们这桌偷瞄,神情羞涩,欲遮欲掩。顺着她的视线一看,果然对象是相貌俊美的芒硝。
因为芒硝坐在雾山对面,那个姑娘位置在雾山左手边边上,她看到的正是芒硝那鼻如悬胆,面如刀刻的侧脸。也就刚好避开了另一边,看起来就痛的五指山……
雾山自己看着那巴掌印子都觉得痛,她好像……下手有点重了。但打出去的巴掌泼出去的水,他挨都挨了,那就只能委屈委屈芒硝,破相两天了。
店里的早点都是现成的,小二很快就端了他们点的菜。雾山拿了个冒着热腾腾烟的包子,刚咬了一大口,就看见她正对着的大门外,几个行人匆匆忙忙跑过。
“喂,前面好像出事儿了?要不要去看看?”两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婶子刚好路过门口,她们见大家都往一个地方聚,不约而同停下脚步,伸长了脖子往大家跑的地方瞅。
“去啊,当然去,有热闹不看白不看。”另一个婶子迫不及待点头,她俩拿了主意,脚步说是迟那是快,刚才两人还杵门口,下一刻就没影了。
观看完全过程的雾山那是一个目瞪口呆啊……她要是没看错的话,后面那个大婶刚走过去的时候脚不是跛的吗?
“去看看出什么事了?”雾山就纳闷了,到底什么破事能让一堆人赶着凑?难不成有人干群仗?
一出门口,就看见离客栈百米之外的街道上围着黑压压一群人。
好家伙,赶着全县的人都来凑热闹了?雾山心里一阵唏嘘……
越往前走,人就越多,摩肩接踵的简直和过节有得一拼。雾山拉着芒硝的手避免被人群冲散,仗着自己个头娇小在前面开路。
很快,他们就破开人群挤到了最前面。
只见,出事的地方是个包子铺。
铺子门口倒了一个孩子,他趴在地上看不清正脸,而他旁边一个又肥又壮的油腻中年男子正对他拳脚相向。
“呸!”那个肥肉墩似的男人一巴掌拍在男孩后脑勺上,紧接着嘴里一口黄痰吐到他蓬乱的发顶上。
“老子蹲你几天了,就说包子怎么一直少!原来是你这个贼娃子!个有娘生没娘教的!”那男人原来是铺子老板,看来是被偷几天终于抓到贼了,正教训着呢。
而周围人纷纷在一旁窃窃私语,时不时对躺在地上的男孩指指点点。眼里全是厌弃和指责,人群中还时不时有人赞许一声:“打得好!从小就偷鸡摸狗!长大了怕是要杀人放火呢!”
“就是,这种坏孩子就该教训教训!省得长大了出来作乱……”这声音有些熟悉,一看果然是之前那个跛脚大婶。
得到人们的赞同,那老板更是觉得自己占理,愈发肆意妄为了。在人群言语的激励下,站起来一脚就踹到男孩背上,直接将男孩踹在地上滚了一圈。
这下,男孩的正面完全地暴露了出来。只见他虚弱无力地半眯着眼,嘴巴被扇破了,一条血线顺着嘴角流下。
雾山盯着男孩的脸,心中一跳,脑中记忆翻涌……
模糊的面颊渐渐清晰,这个孩子,不是之前那个栽赃她,给她下套的那个吗!
“住手!”
雾山看那老板握紧拳头又要往下砸,来不及再想这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直接冲了过去,张开双臂挡在男孩前面。
“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找揍是不是!”老板一见有人来找事,对着雾山就捏了捏拳头。
头顶光线一暗,雾山下意识回头望去,就见芒硝不知何时默默站到了她身后,用警告的眼神盯着那肥头大耳的男人!
老板见来了个高他整整一个头的年轻人,明显底气就没那么足了,少年阴鸷的眼神将他吓的往后缩了一下。
惹不起大的,他还惹不起小的了?于是老板直将矛头指向雾山,“怎么?大白天的,你还要帮这小鬼头说话?我看你们是一伙儿的吧!”
雾山一听,简直好气又好笑,这老板以大欺小就算了,现在还栽赃诬赖起人了,简直是个人才啊。
“老板,你一来就信口开河先给我们扣顶帽子,这不是故意引着大伙误会我们?虽然嘴巴长在你身上,但这无凭无据的,□□的也不能乱说话啊?你说是不是?”
老板确实有故意的意思,存的私心被发现还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但到底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证据?这儿这么多人,就你俩出来管这闲事,这么护着这小屁孩儿还敢说不是同伙?”
“若我没记错的话,栽赃陷害可是要坐牢子的吧?老板我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再说,人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然,最后可能羊肉没吃到,反而惹得一身骚。”
老板腰一插,胡子一吹,“那你说说看!他这几天加起来偷了我十个包子不止,这怎么算!”
雾山挑挑眉,心里冷笑:“赔钱啊,就事论事当然得赔钱。”
老板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但还是装作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既然这样,那就赔我四十个铜板吧!”
“好啊。”雾山笑了,从荷包里摸出铜板数了四十个给他。
老板数够了钱,油腻的脸上挂起了猥琐的笑。
“老板,钱我也付了,孩子偷东西的事情就算是了了吧?”
老板一边往怀里揣钱,随意点点头,“了了,了了,大家都散了吧……”
没热闹没了,大家可惜地摇摇头,就要依依不舍的离开……
“等等!”
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正是人群之中的雾山。
大伙一听,赶紧转回头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雾山给了芒硝一个眼神,示意他去看看孩子的情况,自己则双手往胸前一插,一脚横在准备离开的老板跟前。
“你还有什么事?”老板一把捂住裤腰带,深怕雾山反悔抢他钱。
雾山现在哪还有之前那副十分好说话的模样?她痞着张脸,高昂着头,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把手往老板身前一摊,挑眉:“当然是就事论事啊。”
“赔钱!诊费!”
老板一听她让自己赔钱,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凭什么要我赔钱!分明是他偷我店里东西!”
“敢问老板,偷如何解释?”
“偷当然是拿东西不给钱啊!”老板觉得这女娃子疯了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