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月(13)

作者:月中折桂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抿了抿唇,无辜地觑了他一眼,随后继续装模作样地赔礼。这会儿她擦拭得毫无诚意,敷衍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可偏偏沈青行就是不叫停。

沈青行看着她略微凑近,依稀嗅到她身上清甜的花香,只是觉得这感觉还不赖,可过了一会儿,盛思甜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咦了一声,便凑上前来。

沈青行呼吸一滞,呆若木鸡。

盛思甜伸出手指想戳,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便舔舔唇:“你左边眉毛里有颗小痣,我还以为是墨呢。”

沈青行僵硬地嗯了一声,表示他早就知道了。

盛思甜说:“我听说眉毛里有痣的人聪明。”

沈青行心中冷哼,表面依旧稳如泰山:“嗯。”

盛思甜瞄见他微微泛红的耳尖,捏了捏手里的帕子。

“不过这些说法也有不准的时候。”

沈青行本来也不在意这些,正想再嗯一声,又突然反应过来,满是墨水的脸变得更黑了:“你什么意思?”

盛思甜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又离他近了几分,轻声:“说你笨的意思。”

见女子近在咫尺,沈青行喉结一滚,目光呆滞了片刻,嘴唇翕动,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半晌,他猛一起身,呼吸粗重地顶着那张脏兮兮的脸转头离去。

盛思甜甩甩手里的手帕,得意地翘了翘腿。

现在她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了。

第10章 药浴

冷枝梢头,残雪随呼啸的晚风簌簌坠落。

旁边的紧闭的窗户上透着昏黄的烛光,烛光下映着一对影子。守在大门外的侍卫好像僵死的尸体一般,对房中传来的巫山云雨之声充耳不闻。

这位二皇子殿下自小就荒淫无度,流连花丛,只是碍于身份,不肯出宫去寻花问柳,只能把女人送到府上来。不多时,房中的动静渐渐消失,烛火又恍然明亮几分,殿门打开,几人将塌上的女子抬了出去。

末了,惊竹掩上房门,行了个礼,对盛子烨道:“二殿下,三皇子一行人已经离开岳阳了。”

盛子烨喝了口热酒,闻言,微一侧眼:“回来了?”

惊竹道:“没有,南下往衡阳了。”

盛子烨冷笑一声,不屑道:“眼看着都快过年了,还不忘去会会他的好兄弟呢。”

惊竹微微皱眉:“现如今二公主和沈青行联姻,蒋贵妃虽然已经死了,但还有左相蒋世杰,蒋世杰本就对三皇子青睐有加,沈青行又和三皇子素来交好,这样一来,蒋家和沈家岂不是都成了三皇子的左膀右臂。”

盛子烨斜睨了他一眼,勾了勾唇。

“他们两家联手又如何,我有刘家一颗棋就够了。”

惊竹担忧道:“可皇后娘娘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常常敷衍与您,万一……”

一谈到刘皇后,盛子烨的脸色就转为阴狠毒辣,他紧捏着酒杯,重重地摔到桌上。

“这个老不死的贱人!她当真以为我这么多年忍气吞声,是怕她不成。”

他似乎隐约想到什么,眼中的阴鸷转为偏执的喜悦,片刻,又低低地笑了几声,那其中的阴险和诡异,让旁边的惊竹头皮一麻。

半晌,盛子烨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只管负责盯着盛泽宁。”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狠厉之色:“他不是想去看自己的妹妹和妹夫么,那就让他有去无回。”

————

在衡阳城,行人游荡的大街上,盛泽宁拎着几副药包走出药铺的大门,却见沈青行已经等在门外,正和他的贴身侍卫席年说话。

见盛泽宁出来,手里还提着药,沈青行略带鄙夷地看了看他:“不会南下一趟还病倒了吧,你那二妹妹当初可都比你能抗。”

盛泽宁浅浅一笑:“思甜有你照料,自然康健,我就不一样了,孤家寡人一个,难免会不注意的时候。”

沈青行假装没听懂他话中的揶揄,抠抠鼻尖,问道:“什么毛病,严重吗?”

盛泽宁摇了摇头:“受了点儿凉而已,不严重。”

他望了望沈青行身后,道:“思甜呢?”

“三哥哥!”

这一声轻唤略带惊讶和欣喜,盛泽宁这一路上的疲乏也似乎因此而烟消云散了。

只见盛思甜在路边一棵梧桐树下,一身浅绿色的冬裙,干净明媚,光秃秃的老树也似乎因为树下的姑娘回了春,有了新生的气息。

盛思甜听篱落说今日要去知味楼吃饭,便按时出门,没想到原来是盛泽宁来衡阳了,她心里对这位三哥哥的印象还算不错,许久没见,心里自然欢喜。

但盛泽宁只是站在原地对她笑了笑,随后点头示意她稍等,拉着沈青行到马车旁,似乎在低声交谈什么。

看着二人交头接耳,盛思甜舔了舔唇,笑意渐渐消失,那个被她放下一段时间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这沈青行到底喜欢盛泽宁,还是裴尧风?

盛思甜兀自安静地想了半晌,忽见二人都朝着自己走来,盛泽宁手中的药也不见了,可能已经放到了马车上。

“思甜近日可好?没有胡闹吧?”盛泽宁唇角噙笑,微微低头问她。

盛思甜瞥了眼他和沈青行之间的距离,摇了摇头:“没有。”

盛泽宁轻吸一口凉气,匪夷所思地说:“是么,可我怎么听沈兄说,你在家的时候老是欺负他?”

听了这空穴来风的谬言,沈青行眉毛一抽,不善地看着盛泽宁。

盛思甜却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瞪了沈青行一眼:“明明是他欺负我,现在还倒打一耙。”

沈青行薄唇微动,又心知理亏,黑着脸道:“行了,站在这儿吹冷风吗,喝酒去。”

几人到了知味楼,知味楼老板早就知道沈将军要筹客,三楼全空了出来。

酒过三巡,盛思甜吃得八分饱,听沈青行和盛泽宁那些朝政之事又觉得无趣,便和篱落去了隔壁的雅间。

这屋子里空无一人,唯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盛思甜席地而坐,脚边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什么物件儿。

她低下头,从矮茶案几下拿出一只木雕的小鸟来。

这鸟儿雕得惟妙惟肖,轻按其喙,翅膀便会展开,可谓妙趣横生。

适时张遥林送炭进来,见盛思甜玩得正开心,也乐呵呵地说:“二公主,这就是那位给您刻雕像的大师所作,他每次来都待这间屋子,是咱们将军的朋友,那雕工可绝啦!”

盛思甜想起那只小猪鼻子雕像,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机关小鸟,问张遥林道:“那这位大师叫什么?”

张遥林回答:“姓穆,穆如清风的穆,叫穆寒。”

盛思甜点了点头。

张遥林一面添炭,一面说:“这位穆公子呀,家里是经商的,独苗儿。据说是考了三年试,次次落榜,索性就不考了,一门儿心思研究木头。不过他雕刻的东西,可不轻易卖给别人的。”

盛思甜好奇道:“那他和你们将军又是怎么认识的?”

张遥林本来就是个话痨,没事儿就爱说两句,见二公主来了兴致,一时也上劲了,嘿嘿两声: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时候了,咱们将军十五岁离京,就开始南下打仗。那时候老将军还没辞官,咱们少将军的日子可没好受过,每天又要读兵书,又要练武,还得打仗,这要是让我上,不憋死也得给我累死。”

盛思甜下意识看了眼篱落,篱落撇撇嘴角,绷不住偷笑起来。

张遥林却没看见,继续满怀激情地讲述:“那会儿少将军刚离京,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给三皇子殿下当伴读,每天回去练练功夫,不说清闲,好歹也有休息的时候啊!到了衡阳以后可不得了,啧,老将军太严厉了,咱将军不练不行啊,所以没出几年,咱们将军连打胜仗,老爷辞官之后,咱们将军就被册封为镇南将军了。”

盛思甜听他慷慨陈词半晌,恍然的点了点头,又疑惑地说:“可你还是没说他和穆寒是怎么认识的。”

“哦对对对,穆寒公子。”张遥林竖起一根食指,指腹上还有木炭留下的黑渍。

“当时将军每个月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夫人走得早,老将军又严格。他在家里实在累得熬不住了,就去知味楼喝闷酒,算起来穆公子也大概就是那时候连连落榜,两个人都失意嘛,就在知味楼聊到一块儿去的,经常一起喝酒,这就叫那什么……对,患难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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