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不觉得难为情,你说什么都白扯。
祝成栋笑着摇摇头,“怎么嘴还是这么厉害,仗着你哥哥撑腰是不是?”
这个撑腰,还真是在撑腰,顾之遥没骨头似的窝在褚丹诚怀里哪还有腰,可不是被撑腰呢么?
顾之遥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那可不,我哥哥给我撑腰,你给影二扶手。”
影二一看到从前的小主子便心头一跳,果不其然,这把火最终还是烧到了自己头上。
他同祝成栋在一起好了也有五年了,两人感情自然是好的,平日里拉拉手什么的也正常。现下没什么事坐在树荫底下歇息,祝成栋闲下来,手伸过来将影二的握住,把玩着影二的手指头。
这是习惯动作了,只要祝成栋没什么事就喜欢这样去同影二亲昵,不像褚丹诚与顾之遥那般腻歪,却也亲近非常。
两个人拉着手摩挲到了顾之遥口中变成了扶手,不过就是为了同祝成栋整一争这“撑腰”的长短。平日里一个是俊秀自持的王爷,一个是大杀四方的将军,见了面倒是又回到了小时候拌起嘴来。
回到馥园时还没到戌时,其实现在街上人还不少,只是夜间行人都集中在主街道,馥园位置偏,这一代住的无非也就是他们家和褚府,就算带着黄豆糕进城也不用担心冲撞了行人。
还有半个月才是除夕,馥园却已经把该挂上的都装点上了。
只是这红色用的也太多了些,红色的对子,红色的福字,红色的幛子,不知道还以为褚丹诚和顾之遥又要成亲一回了。
就算这两人又成亲一回也不是什么怪事,毕竟当初褚丹诚在褚清风褚明月的大婚当日,叫四喜把人家的龙凤烛硬是拆走了一对,连酒盅也拿走了一双。
四喜做这事儿的时候祝成栋就在旁边看的清楚,那小厮抹不开脸干这样的事,又实在是褚丹诚的命令,还是祝成栋出手帮忙给他把东西收进了布袋子里。
那布袋子倒不是红的了,是浅鹅黄的缎子裁的,上头没有绣花,只绣了个诚字。
绣活祝成栋是认不出来究竟出自谁手的,可他能认出来那字是谁的笔体——还能是谁,自然是褚丹诚家里小祖宗顾之遥的。
这两样东西包回去究竟是有什么用不用想也能猜到,祝成栋当时就在心里啐了这两个人,黏黏糊糊不知羞。
多少也有些羡慕就是了。
第208章 番外十 万事胜意(二)
所幸现在不用羡慕了,祝成栋侧目看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影二,这人现在是自己的爱侣,一辈子都不会换的那一种。
馥园的大门推开时,好像带着无数的回忆一同被打开来,冲进自己的脑海里。
从在下邳城的开始,到现在,经历了太多太多,不论是褚丹诚和顾之遥,还是他们旁的人,感触实在良多。
一时千言万语涌上心头,竟是反而不知从何说起了。
那干脆什么也不说了,依照众人的感情和默契,其实那些事都不用宣之于口,便可了然于心了。
回京后的日子过得快,祝成栋和影二到了京城后的第四日褚明月和冯纪年也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褚明月与冯纪年住到了褚府,也好让孩子们在一块儿做个伴。
她那两个儿子的脾性一个比一个皮,和褚明月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能上方揭瓦就绝不会下地挖坑,原来喜欢钻宋如月裙子的闪电也被两个混世魔王降服,一见到这两个活祖宗便夹着尾巴不敢叫出一声来。
也有可能是闪电的年龄大了,折腾不起了。
顾之遥这个想法第二日便被推翻了,回了京城的闪电又开始了钻宋如月裙子的行为,每每这时便要那两个魔头去管一管那蠢狗。
褚明月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凶残,女儿倒是个极有大人模样的,虽不是那种文文静静的大家闺秀,却非常有威严,许是像到了冯纪年。
而宋如月的那一对双生,不管是姐姐还是弟弟都是文静的。
褚明月家里那三个在军营里混到这么大,偶尔见到小孩儿也是在漠北的牧民带着的,一个比一个能跑跳,相比之下褚明月家的都算不得多淘了,头一回见到这么乖软的小孩儿,还是和自家小妹同一天生日的。
一家人凑在一处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除夕转眼就到了。
家宴是在馥园办得,本来应该在褚清风的褚府中操办,毕竟褚琳和祝知府是住在褚府的,可皇上提前给顾之遥捎了话,说今年他们办家宴自己也会微服造访。如此来开,这家宴还是在馥园办来的更好。
当年顾之遥封王,馥园就成了京城里的逸王府,皇上特地派人往边上修葺大了些,既然皇上到访,总还是在王府更合适些。
除夕这日,鞭炮是褚明月家的大儿子褚慕放的,老二褚季在一旁拍手叫好;褚清风的一双儿女褚茗和褚钺害怕这样的玩意儿,不敢到近前去,褚明月的小女儿褚年年便坐在一旁端着一副姐姐一样的气派来陪着。
实际褚年年比褚茗和褚钺还要小两个时辰呢。
放过鞭炮便要开年夜饭了,可皇上还没来,总不好动筷,菜也不好摆出来放着,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左右白日里嘴也没闲着,现下并不饿,所幸支起牌桌子来,陪褚琳摸两把牌。
褚明月是一定要上牌桌一块儿玩儿的,顾之遥从前就陪着凑过手,三缺一,看褚丹诚褚清风还有冯纪年那样儿,无论如何只能宋如月顶上来了。
若是祝成栋在这儿少不得也要上桌来两圈的,可他不知道带着影二去哪儿野去了,偌大一个馥园里愣是不见这两个人的影子。
顾之遥坐了第二次庄的时候,祝成栋才带着影二又出来了,顾之遥眼尖地看见二人的衣裳换了,侧脸看向褚丹诚,对着祝成栋和影二直努嘴:“看罢,打牌的时候不见人影,一会来就换了衣裳,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他这话里的意思自然是调笑二人大除夕还要亲昵一番,却着实冤枉了人家。
两人去了一趟老秦府。
秦府被抄家后,年久失修,原本风风光光的大宅院变成了一片断壁残垣。
但这并不妨事。
祝成栋与影二相识便是在老秦府的后院里。
当日自己想钻到树冠里往水里丢石头吓唬祝成栋和顾之遥一跳,却撞见一张奇丑无比的易容脸。
而后自己便被吓了一跳跌倒水里。
这次回老秦府就是想看看那棵树还在不在,比较两人的开始,就是因为那棵树。
树还在,院子里的小池塘却没了,只留下一个深坑,下了雪后被雪覆盖住,雪化在土里和了一池的泥。
毕竟秦府被抄家也有十年了,这院子还能剩着已经是不容易,这树还没死两人已是万万没想到,也不指望那池塘还能在了。
现在是冬天,树上有些积血,祝成栋上前踹一脚想把雪晃下来,却纷纷扬扬落了自己一身。
明明当了这么多年将军,多精明的一个人呢,偏偏喜欢在自己面前犯傻气。
两人蹦到树上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周围开始放鞭炮。
时辰是差不多到了,可两人刚才一心要到树上看看,没做准备,鞭炮声音又大,本来就是偷偷浅近来多少有些做贼心虚,被鞭炮声一惊,手里抓不住便摔下来。
又好巧不巧,摔到了泥潭里。
得,这衣裳只能换了。
滚了一身泥浆,又是挨冻又是受惊,又被顾之遥臊白,祝成栋顿时来了劲,撸起袖子要上去把顾之遥的裤子都赢了。
“你快别上来了,”褚明月忙阻止,“月儿手气太冲,整张牌桌就遥儿能镇住她,就你那臭手上来,把我也要带衰的。”
她在岭南呆久了,自己说话也总是带了点南蛮子味儿。
“核桃你真是傻呀!”祝成栋拍大腿懊恼不已,“人家是姐弟,你和娘的银子都要被人家赢光了!”
褚明月才反应过来,她一回家就缺根弦儿,好像把脑子落在了岭南,看看顾之遥和宋如月手边的碎银子堆再看看自己的,才反应过来祝成栋说的有理。
“娘!”褚明月直跺脚,“咱们娘俩能不能行了,就这么让他们赢咱们俩么?”
“赢你自己,”褚琳张嘴让祝知府将果脯放进来,咀嚼两下咽下去,“我可没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