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送程老师进屋坐着再来帮我。”
程兮刚要说没关系。谭彦青已直起身来牵着她走:
“也好,果果肯定正等着你呢。”他一面走一面笑道。
却听得果果爸在后头笑着搭了句:“果果现不在屋里,她没看见程老师就跟着小姨爹一块出去买东西了。”
谭彦青笑一笑,回头应声:“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果果爸冲他挥挥手,只是笑。
待他打开院门,程兮立刻与他说道:“我自己进去就好,你快去帮忙。”
谭彦青凝着她笑,轻轻捏了捏她手指,凑近她神色宠溺带着些逗弄低道:“我媳妇儿就是懂事!”
程兮双颊飞红抿了嘴不说话,只拿手推他快去帮忙。
谭彦青看一看她低笑两声,转身大步而去。
程兮回望他一眼,心说,谁是你媳妇儿!这么矫情着,却是心跳砰砰心口泛着甜。直若裹了蜜一般。
她站在原地定了定,好让嘴角逸出的欢喜平缓下来。与此同时,她拿眼四下环顾了一圈,他家的院子就象一个小花园,种满了很多的花草绿植,品类繁多各式各样。即使是冬日,依然有好些枝繁叶茂绿意葱茏。瞅着生机勃发,特别有生气。
总之,整个院子打理得井然有序,却不呆板很是养眼。看得出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程兮再看了看,微笑着举步朝眼前半开,看着典雅古朴的原色木门行去。
谭家厨房里谭母,果果妈和她家的保姆阿姨正忙的热火朝天。
“……您呀别说彦青挑,您瞧瞧他这么挑,挑来挑去这不就给他挑着了!程老师多好的姑娘!长得美性情也好,还有本事有能耐!
身有一技之长会画画,不依附人自己埋头做事业。条件这么好,却实在是个很纯粹的人。没有丁点乱七八糟的心思,品行同她的人一样出众!”
说到这果果妈停了停,甩了把手上的水十分感叹道:“现如今这样的浮华时代,物欲横流人心躁动。如程老师这般蕙质兰心,内外兼修的好姑娘可着实难得了!”
她看向谭母说得真恳:“程老师她呀,还真配得上彦青!”
谭母手里切着菜笑得合不拢嘴:“你小姨我相人,什么时候看错过!”
她眉飞色舞喜气洋洋的说:“我跟你讲啊,他们俩这事还真就是我一手撮合的!你也知道了我跟你说过的,当初我给他看程兮的照片。啧,个臭小子愣没看上,直说人姑娘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我那会给他程兮的微信,这死小子他还当真就不加!你再看看他现在”
谭母笑,喜滋滋不无得意的接道:“打脸了不是!啪啪的。而今是非程兮不娶,拿人姑娘跟宝贝似!一颗心都贴上去了,十成十半点缝隙不带留的!”
好巧不巧,将将要走到厨房门口,想着进去帮把手的程兮,不多不少恰好将谭母这话听了一耳朵。也是厨房声响大,而她自来脚步轻。是以,里面的人完全没察觉到她来了。
她抿了抿嘴,打算轻悄的走回客厅。要这会进去没得两厢尴尬。而站在这听墙角又委实不合适!她正待挪脚,便听得里间果果妈哈哈笑道:
“您别说,程老师她还真是不太上相!本人同照片差异确实挺大的!您给她拍的那照片我看了,跟她本人气质真不能比。
多清雅气质灵秀的一个人,照片里看着却老大不精神,有些太木讷,显得呆呆板板没什么神采。也不怪彦青当时没看上。”
程兮闻言,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无奈。她是不上相。十个见过她的人,有十一个会这么说。。
所以她自小到大都不爱照相。人说扬长避短,明知是自己的短板,又何必非要自行找虐。
她是真想不到,那天谭母要给她照相背后会有这样一出……
这弯绕的。。
真够曲折的。
当时谭母拉着她,说的是她当天穿的那条裙子很好看。说想要给人在外地的侄女看个样子。那会谭母拉着她的手特别犯愁的说,那侄女忒不会打扮,淘衣服的审美长得有点歪。又把她好一通夸。然后就给她拍了那张照片。
哪料想居然是要拿给他看……
并且对着照片人还没看上她。。
当场就给毙了。。。
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当口,竟然曾被他闷声不响的推拒过,程兮心头滋味复杂。
唉,她明明顶不爱照相。然有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拒绝也是一样。那时谭母笑眯眯的看住她,对她格外亲善热情的很,叫她不好意思出口婉拒。
何况,谭母带着果果到她们画室咨询报名事宜。她便更不能得罪了。彼时,谭母于她就是潜在生源的家长。做美术培训班这一行竞争激烈,她们画室又是起步阶段,能多争取一个学员有利无弊,总是好的。她当然不能轻慢。
只是因为不上相而变得愈发不爱照相的人,在那一天表现得更糟。太久没照相,她对着镜头脸就僵了,根本做不出相对生动讨喜一些的表情。
程兮无声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挪脚就走。因不想被她们发觉,她下意识就走得慢了。
厨房里果果妈的声音飘出来,直直溜进她的耳朵:
“彦青打小就不耐丑。小姨您还记得早些年外公家住的那条巷子,后头搬来的那一户姓程的人家吗?”
程兮身形一滞,脚步顿住。
“那家是不是有个很胖的姑娘?”
“对对,就那家。”
“怎么了?”谭母语声好奇,继而又听她笑了声:“誒,还挺巧,跟程兮同姓呢。”
果果妈也笑:“嗯,还真跟程兮同姓,字都一样,都不是耳东陈,是从禾程。”
她声音稍顿,又传到外间:“那时候不是不懂事嘛。有一回,是端午节吧我去外公家。您也晓得了,彦青性子静读书时特爱温书。能捧着书坐出个坑来。那一天,他埋在书堆里,我几次找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我就很气了,夺了他的书跟他吵嘴。”
果果妈停住笑了笑:“其它也记不得具体都吵了些什么,只记得我为了怄他,和他说‘你是不是以后都要做书呆子?你要一直这么当书呆子,就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吧!就算你长得帅,人呆了,也别想娶到漂亮媳妇!你呀,就等着跟老程家那胖闺女一起过吧!’把他给气的……
好些天不理我。后来我跟他讲和,让他别气了。他拍了拍胸口,瞪着我说,他不是气的。他是给我吓的!说以后要真跟老程家那胖姑娘过,他还是不活了吧!我瞅他跟心有余悸似那模样实在有点好笑。因为彦青一向镇静,很沉得住气,在那之前,我还没见他这样过。
于是我就忍不住逗他了,告诉他,老程家那胖姑娘喜欢他。哈哈哈您是没看到,他那脸啊当场就僵了。”
“你这丫头!”谭母轻笑出声,又问:“那会你是说真的还是随口一说的,那姑娘真喜欢彦青?”
“真喜欢!您晓得彦青生得俊,招人。人见人爱的。从小到大都是王子,所向披靡。见到他的姑娘就没有不喜欢他的。不说他们学校了,外公家那条巷子里的姑娘哪个对他没好感,哪个会不注意他!都是女孩子,我看得不会错。那时候,老程家那姑娘对彦青绝对有意。”
“是嘛,你这都看出来了。”谭母语气调侃的说。接着又有点迷惑道:
“那姑娘长什么样,我是一点都记不得了。单记得胖。她那时好像是读初中吧,小姑娘家家的那真是太胖了些!”
“您统共也没见过她几回,哪能记得呢!别说您了,我都不记得了。和您一样,只记得她胖。真说起来,其实我那时就没怎么看清楚过她的脸。”果果妈语调不无同情的说道:
“大概是太胖自卑吧,那姑娘老低着头不怎么看人。好像也很静,平常除了上学其余时间基本没见她出过门。”
“那你说她喜欢彦青?”谭母笑嗔道。
“您信我!我说喜欢就是喜欢。那姑娘不爱看人,但我遇见过几回,她远远站着盯着彦青的背影看呢!虽说青春期少女情怀青涩朦胧,诗兴一般一时时的感觉。可是我肯定,在那一年那姑娘的确喜欢着彦青。”
“哦,是吧。”谭母莫名有些唏嘘的:“他们家后来也没在那住几年,好像都搬走有十多年了吧。也不知道现在搬到哪了?诶,说起来,他们一家都是那副性子,姑娘安静,老程两口子也不怎么说话,很内向的人。想想也是怪得很,老程他们俩不都挺清瘦的吗?瘦瘦长长的,怎么养个姑娘养得那么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