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绿竹是淮王安插在东宫的人,孤也没有碰她。”
郁辞抬目看着她认真解释,云媞嗓音都不自觉放轻,软声道,“我知道。”
他虽素来有着偏爱美人的风流名声,可从来不是色令智昏空有其表的东宫太子。
他即便是倜傥不羁,给人的感觉也依旧优雅高贵,那副骨子里的清冷,凭白给他衬着仙气儿,以至于见他调戏美人都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可虽如此,若真见他当面同美人调情,心里也还是酸酸的。
云媞胡乱想着,又听他说,“孤也从没碰过别人。”
这她倒是不知道。
云媞愣了一愣,颇有些诧异。
“那殿下养着的那些个美人,光是用来看的?”
这话她下意识就问出口了,郁辞微微眯眼,怎么也没想到她脱口而出是这样一句话。
她这话说的颇有深意,她自己听来可能没什么,在男人耳朵里,却是有内涵他的嫌疑。
他这般表明心迹,他的黛黛难道不该感动羞赧地蒙两层泪吗?
偏她话问的角度刁钻,郁辞一时竟不知还如何作答。他默了一瞬,反问道,“黛黛失望了?”
“是有些......”云媞小声说了几个字,眼见他脸色慢慢沉了下来,连忙改口道,“不是,我只是、太惊讶了......”
郁辞敛了神色,娇弱柔媚地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黛黛,孤的这副清白身子,是只留给你的,你万不可误会了我。”
云媞云里雾里地嗯了一声,还是有些好奇,小心翼翼地问,“那殿下,你之前夜宿落江阁,就......什么也没有干呀?”
太子殿下胸口闷了半晌,缓缓叹了一口浊气。慢慢地掀目看着那双好奇的水眸,嗓音娇柔却危险,“黛黛这是在怀疑孤的能力吗?”
“莫不是那日,令黛黛欲罢不能,情难自禁欲求不满了?”
云媞听他又提起那天的事情,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你、你胡说八道!”
“我只是......那你为什么不碰她们?”
她被他说的羞愤难当,一根筋地驳问了回去。
郁辞一瞬眸色幽深,起身坐了起来,一把将人拉过来压在了卧榻上,恨不得让她切身体会体会何为云雨之欢。
他嗓音低低沉下来,目光孺子不可教地锁着她, “孤同你说这话,是为了让你怀疑孤的能力吗?”
他怎么从没发现他的小太子妃这般不解风情。
“要不你自己来试试?”他神色沉郁,说话都隐含几分切齿的味道。
云媞害怕地缩了缩,甚无辜地望着他,“我...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你这样敏感做什么......”
她好心解释,却发现俯视她的太子殿下目色更沉了。
郁辞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被她给气死。
她还真是每句话都别有深意,容不得细细品味深究。
说他敏感,言外之意岂不是说他正因为能力不行所以急于证明自己?
他掏心剖腹地对她说此事,是为了听这个?
郁辞深深凝着身下不知所措茫然无知的小姑娘,胸膛起伏,压着自己情绪,免得真应了她那句无心的话。
他的黛黛打不得骂不得,换作别人还能掐死,对她能怎么办?
要不亲死她?
☆、第十三章
太子殿下眸色阴沉,看上去似乎非常生气,努力克制的模样。
云媞虽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还是好心地替他顺了顺气,柔嫩的小手在他心口抚了抚。
“好吧殿下,我不说了。”
隔着薄衫,她手上的温度若有若无地传过来。郁辞垂眸瞧了眼,气消了大半。
该死,竟然这般受用。
见他似乎没那么气了,云媞忽然反应过来,问他,“殿下,你伤口不疼了?”
她问完,郁辞便拧眉,毫不心虚地嘤咛道, “疼......”
门外,叶斯年被洛阳宣来,着急忙慌地大步冲进来。
因为洛阳没跟他说殿下是装的,她忽然发现骗人这事儿好玩的紧,怪不得殿下老骗太子妃。
她跟在叶斯年后头偷笑,看着他火急火燎的模样,太招笑了。
“殿下!”
卧榻上,云媞和郁辞保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
叶斯年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殿下’把云媞给喊懵了,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怔在原地。
一时间,三个人都呆滞木然。
除了没有贞操的太子殿下。
他目光沉浊地望向两个不懂事的蠢东西,眉郁蹙寒。
叶太医万万没想到,伤口复裂的太子殿下竟还这般......这般......孟浪......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洛阳对眼前这伤风败俗的场景震撼不已,不禁暗自腹诽殿下这招果真是高。
绛云殿内一时寂静萧瑟,落叶可闻。
不知默了多久,云媞终于羞红着一张脸,一把推开了郁辞,从卧榻上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连连摆手,“不不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我们什么也没有干,没有......”
郁辞不妨,被她推的狠了,真扯到了伤口。
他疼嘶了一声,气氛终于恢复正常。
洛阳担忧地望了一眼自家殿下,该不会假戏真做,真倒霉地将伤口扯裂了吧。
叶斯年连忙上前,强装镇定,“咳,殿下,容微臣替您查看一下伤口。”
“去内殿。”
郁辞起身,拢好衣衫。
做戏要做全套,况且,他不确定这会儿伤口是不是真裂了。
云媞脸上晕热还未退散,下了卧榻想要跟过去。
郁辞回眸看向她,“不准跟来。”
她一双眸子因为害羞亮而净润,看得人心神荡漾。
她听到郁辞的话,停住动作,糯糯地问了一声,“为什么。”
郁辞喉结微动了动,柔声道,“伤口不好看。”
洛阳恶寒地闭了闭眼,被殿下一个冷眼才扫老实了。
云媞听话的点点头,喔了一声。
留她在这里冷静冷静也好......
洛阳同太子妃一块儿在外殿侯着,她好奇地问道,“太子妃,方才......”
“什么也没有发生!”云媞连忙辩解,洛阳了然点头,看她的眼神一时变得暧昧不已。
云媞:......
这怕是再也解释不清楚了。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叶太医便跟随郁辞自内殿出来了。
云媞见他步伐平稳,像是没有大碍。
“叶太医,殿下的伤没关系吧?”
叶斯年摇头,险些把实话说出来,“没关系,殿下压根就......”
郁辞淡目扫过去,他蓦然顿住,把‘没受伤‘三个字咽了回去,换上一副凝重的神情。
“殿下压根就没有好好养伤,伤口未痊愈又撕裂,稍有不慎便容易出大问题。”
云媞闻言颇忧虑地看向郁辞,他靠在卧榻之侧,忍疼似的垂眸敛目。
她过去坐到他身边,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忧心道,“殿下,你是不是很疼啊?”
郁辞苍白无力地勾了勾唇,坚强道,“不疼。”
他这副模样实在惹人怜惜,云媞恍惚间,似看到梨花簌簌,遍体鳞伤的小皇子抱膝缩在树下,长睫盖目。
云媞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回头看叶斯年,“叶太医,有没有什么止疼药可以吃?”
“呃......”叶斯年犹豫了一瞬,觉得开药给殿下吃殿下一定会杀了他,于是语气沉重地信口胡诌, “殿下这种情况吃什么止疼药也没用,药效过了以后还是一样疼。”
“那怎么办......”云媞眸底不自觉盖了一层泪,模模糊糊地看着郁辞。
他见她这副心疼的模样,心化的一塌糊涂,郁辞抬手轻抚了抚她的脸,“其实也没那么疼。”
唔,他的黛黛还是很在乎他的。
“你陪着我就不疼了。”
云媞看他虚弱的样子想不了太多,胡乱点头。
*
沈赋沈右将以谢邕手书为证,参谢氏党附结羽,欺上瞒下,蒙惑天听。
先杀了谢邕,后又欲刺杀陆卿士灭口。
刺客招认,而死讯传回京城的谢邕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认证物证俱在,陆氏残党尽数除净。早已对谢氏心存铲念的陛下,二话不说便抄了谢家,所涉人员皆斩首流放,妇孺清白之人不收株连,这已是最大的恩赐。
陆卿士从一开始便是配合陛下,引蛇出洞,后招供谢邕,太子暗中查证。因此令其将功折罪,官复原职,许其自立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