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恶[刑侦](87)

作者:碧海成桑 阅读记录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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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是个有特殊意义的年龄段,人在这个时候开始产生对世界的具体认知,开始有基本的区分远近亲疏的能力,开始形成固定的思维与想法,留存下一些对自己今后人生带来很大影响的记忆。

得不到爱的人会逐渐开始缺乏同理心,继而对整个世界冷漠。因为自己没有被爱过,所以轻视那些世人间存在的爱。被忽视的人缺乏安全感,不敢相信别人,又渴望找寻到一个避风的港湾。

钟愈正沉浸在黑暗中,听到耳边有个男人的声音正在“阿愈阿愈”地呼唤,似乎是父亲。她想要拨开迷雾找寻声源,身体却不断地下沉。

脚下的土壤裂开巨大的缝隙,她来不及却步,倏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了下去——

没有疼痛,她的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带着浅淡的木香。

“小心点。”谢珹单手托着她的脸侧轻轻抬了抬,“累了就休息休息,看得这么废寝忘食,别人还以为你要考研究生呢。”

钟愈揉了揉太阳穴,“我睡着了?”

“还做噩梦了,记得吗?”

“我梦到……我爸在叫我,但我看不清他在哪。”

谢珹随手帮她理了理桌面,闻言手指一顿,嬉笑道:“其实刚才叫你的人是我。”

钟愈第一反应不是还嘴,反而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

“我以为……”她慢吞吞地开口,“你对女朋友说话会稍微有点不同。”

谢珹“啊”了一声,作思考状,然后毫不知错地继续道:“你如果不是我女朋友,我就直接应下这声‘爸爸’,喊你‘乖儿子’了。”

“……谢谢。”

“没事儿,咱俩谁跟谁。”

平淡无波的日常对于适应了高强度工作的刑警们来说,是非常容易犯困的。但谢珹这人精神就很好,既能连续熬夜亢奋工作,又能细水长流享受平淡。

总而言之,他如果困了,别人睡觉没关系;他要是不困,谁也都别闲着。

叮叮在该双标纪律委员的虎视眈眈之下连打了三个呵欠,依旧努力撑着眼皮破解他满屏的网络诈骗犯信息。

相比之下梁迟煜心肠好多了,他没甩一堆任务过来,反而挪着椅子坐到叮叮旁边,兴致勃勃地问:“上次你说那失踪案,有什么进展没有?”

谢珹一听,“失踪案?什么失踪案?”

“叮叮他们家那边派出所接了个失踪者家属的报案,说是自个儿老公回了趟老家就失联了。”

没什么稀奇的,谢珹刚提起的兴趣又散了。

叮叮敲了几行代码,接话道:“第五天了,依旧没信儿。不过失踪案属于民事案件,一没尸体二没勒索信,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我也不清楚派出所那边的人查出什么了。”

钟愈听了一耳朵,好奇道,“那万一一直找不到呢?”

“失踪两年就可以宣告死亡了。”谢珹对于接她的话倒是很积极,“受理之后没有明确证据证明这人会受到侵害,一般不太会查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最亲近的家人都不知道人去了哪儿,让不相识的警方怎么给你找?警方能提供的帮助还没亲戚朋友大。如果每件失踪案都发动警察全方位搜索,那咱一年招多少人都不够用的。”

叮叮赞同道:“是这么一回事儿,想当年我干基层的时候,猫猫狗狗的也没少帮人老太太们找……嘶,不过这次失踪的是个高中老师,家属着急,学校估计也着急吧。”

“高中老师?”钟愈心头一沉,“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

叮叮被她这么急切的反应弄得一懵,想了半天才回复道:“好像是姓黄吧,七中的。”

谢珹看向她,“怎么了?”

“上礼拜打电话叫我去参加同学聚会的老师你还记得吧?”

“记得,你说他人特好,所以没拒绝。”

“对。我高中在七中念的,老师就姓黄。当天晚上聚会他没来,班长起初说是人回了老家,后来又改口说他晚一点会到。我发了消息问他,他至今没有回复我。”

谢珹眉头一紧,“你这老师,该不会就是失踪的这个吧?”

“我不知道。”钟愈看了一眼手机,“他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如果是没电了或者没信号,应该不会这样。”

“可能是被人偷走了预备销赃,所以不敢接?”谢珹摸了摸下巴,“这样吧,叮叮,你再问问你那个派出所的朋友,失踪的这个高中老师具体叫什么名字。”

“得嘞!”叮叮发了个短信,不多时得到了回复,“黄覃桢。”

钟愈站起身,“就是了。”

谢珹刚要说点什么,叮叮话音一转,语带一股‘嗨呀来活儿了’的兴奋:“诶?有新进展了!”

“什么?人找到了?”

“找到是找到了,”叮叮把手机亮给众人看,“不过找到的是尸体——这下真成刑事案件了。”

屏幕上是一片处于乡村田地里深色的湿润土壤,中间被铲子挖出个大洞,横着的安置木板上开着一具大概四五十年久远的木质棺材。

男人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棺材中央,另一具原本该在此处的遗骸被他压在身下,几根零散的白骨从他伸展着的四肢缝隙中钻出。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线:十月十六日是黄覃桢家属报警的日子,也是钟愈参加同学聚会的日子。然后现在是十月二十一日。

第59章 勒死

“死者名叫黄覃桢,男性,47岁,是嘉余七中的语文老师。据家属称,十月十六日黄覃桢原定晚上六点去紫安苑参加聚会,但是临出门前接到电话,说是身在临沛县老家的母亲身体不适,所以临时赶了回去,在这之后就再没能联系上。”

“尸体脖颈处有勒痕,皮肤和眼结合膜有大量出血点,眼球突出,口鼻处有泡沫型液体残余,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死亡——结合现场的打斗痕迹,应该是被人勒死的。此外,尸体已出现腐败巨人观,死亡时间在五天以上。”

潘远哲说罢又顿了顿,指着尸体手腕、小腿以及脖子上最为明显的一道青紫痕迹说道:“可能不止一个人,起码两个以上的成年男子对他进行了行动控制,然后再将其勒杀。现场没找到作案工具,应该是被带走了。”

“五天……”谢珹算了算日子,“那不就是十月十六日他失踪的那一天?”

梁迟煜应声,“既然死者在五天前就已身亡,那他一定是回家的那会儿遇到的凶手。不过黄覃桢这个人个人风评向来很好,学生们都喜欢他,人际关系上也没有和谁有过矛盾,所以这应该是起临时起意的杀人事件。”

“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这块地是当地一户姓刘的人家的,刘家在半个世纪之前来嘉余市定居,在自留地划了一块出来给先人当墓地。农村嘛,不流行火化,所以还是下棺入土。今天正好是这位‘户主’的一百岁冥寿,刘家人来捡骨,准备把老爷子带回老家去。谁知道打开棺材一看,老爷子被压了个稀碎,多出个腐败尸体来。”

“啧,所以我说火化还是值得推广的,起码人骨灰盒里不会被掺上些奇怪的东西。”谢珹绕着被抬上来的棺材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挖开的土坑边上,“这块地的土质明显比周边松软了很多,凶手把死者杀害之后又把尸体藏进了这个荒芜的坟地里,就是以为不会被发现吧。老爷子这冥寿过的,积了大德咯。”

前两天下了场雨,现下土地还有些湿润。地面上又是杂草丛生的,植物枯萎的根茎与虫蚁侵蚀的不知名草叶交缠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什么痕迹。加上刘家人来来回回走了许多趟,留下的脚印更是数不清。五天是个很长的时间段,能够洗刷去一切有可能遗留的罪证。

他把脚边这块地反反复复勘探完,又抬起头:“报案人呢?”

“那儿呢。”

叮叮插着腰站在水泥小路上,身边围着五六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个个头偏矮,顶着一头白灰参半的稀疏头发。他的年龄比另外几个都要大,须得人搀扶着才能站稳,正用手绢抹着眼泪哭诉。

他一边哭,一边伸手去拽叮叮,可怜叮叮一年到头难得穿几回警服,这下衣领被扯得乱七八糟,半点风度都保不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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