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汪水水在内。
她始终没问他,他果然给了她这么一个surprise。
于敖同乔先生寒暄。
汪水水下车,面对付荷,比往日的模样多了一丝丝“没脸见人”。
这就是所谓的耍酒疯一时爽,有本事你一直耍,一直爽,一旦酒醒,就没脸见人。
不比汪水水包裹得严严实实,付荷的外套只是披在肩头,淡紫色的网球衫吸引着汪水水的目光。
付荷打趣道:“该不会撞衫了吧?”
史棣文对付荷一抬手:“嗨。”
好不……阳光灿烂。
他康复了。
他新剪了头发,照例只剪一点点,从来不突兀。他穿了白色的运动衫,拉链拉到最上面,顶着下巴,再向上便是戏谑的唇角。付荷不必再从他的拿腔拿调中挖掘他有没有对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答案毋庸置疑——她有多想他,他便有多想她。
“嗨。”付荷也只还了史棣文这一个字。
“大家先进去坐坐。”史棣文主导,“这儿的花茶包女士们满意,男士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尝尝私房雪茄。”
一行人往里走,付荷和汪水水殿后。
二人都是第一次来,眼睛还不够使呢,默默不语倒也合情合理。
这里大门无奇,内里富丽不足,深邃有余,来来往往的人头中,侍应生多过来客。如此一来,来客势必要一掷千金,才能将这世外桃源好好供养。
只身一人的于烨和大家会合,褪下西装的他,更加其貌不扬。
大堂右侧是茶室,布置得好似竹林。
乔先生和史棣文是常客,侍应生二话不说带路。
长方形矮几,乔先生落座主位,左手边是史棣文和汪水水,右手边是付荷和于敖。于烨没有带女伴,坐在乔先生对面。
史棣文给大家介绍汪水水时,只用了朋友二字。
侍应生在一旁烫盏。
于烨问于敖,某某文件有没有给乔先生带来。于敖却说,偷得浮生半日闲,不谈公事。乔先生附和了于敖,说是,难得享享清闲,不谈公事。接着,于敖从包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纸包递给乔先生,说是祖传的药膏,对腰椎痛有奇效。
乔先生欣然,问哦?你有听说我饱受腰椎痛的困扰?
于敖一笔带过,说是,有听说。
乔先生这一伸手,拳峰上一道细细的刮伤吸引了付荷的目光。
显然,是新伤。
付荷一抬眼,对上史棣文的目光。
史棣文了然于心,不动声色对付荷摇了摇头:不是我,这一次,他殴打的对象不是我。
后来,史棣文站直身,说了句“失陪一下”,便走开了。
他并非对付荷暗示什么,否则这暗示未免也太人人可意会了。
巧的是,他才一走开,便有人致电付荷。
是Zoe。
看三位男士在就上个月的一场拍卖会滔滔不绝,看汪水水多少融不进去,付荷“坏心眼”地离席了。
出了茶室,大堂除了几个侍应生,空无一人。
没有史棣文。
开阔之处,立柱高耸,但史棣文总不至于躲在某一根立柱后和人藏猫猫。
付荷接通Zoe的来电。Zoe带着鼻音,问付荷有没有时间出来喝杯咖啡。付荷问你感冒了?
Zoe回答说不小心扭了腰,疼。
付荷做了个最坏的打算:“乔先生的拳头,不会连女人都不放过吧?”
Zoe连连否认,但末了,她改口说是她和乔先生在嬉戏中,她不小心扭了腰,而乔先生的手不慎被她的腰带刮伤,至于暴力,没有的事儿!
得知付荷在和乔先生等人应酬,Zoe匆匆挂断了电话:“那不耽误你。”
不知不觉,付荷走到了大堂深处。
大面的落地窗外,便是网球场。绿荫掩映下,是红绿色的塑胶场地,一旁摆放阳伞和桌椅,并有白衣黑裤的侍应生和球童早早恭候。Zoe的事,付荷不得不暂放,折返的途中,却误入歧途。
穿过一段走廊,付荷来到了办公区。
这里没有任何指示牌,付荷之所以将其定义为办公区,是因为其中一间房间,疏漏地留有一条门缝,门缝内,是一张栗色办公桌,桌前,有二人在等候文件的批阅。
而桌后……坐着史棣文。
“女士,这里不对外开放。”付荷身后传来一声并不友好的警告。
史棣文抬眼,与付荷四目相对的刹那,因意外而皱了皱眉心,紧接着,从容不迫地提高了音量:“不对外开放,但是对她开放。让她进来。”
付荷身后的人乖乖退下。
等付荷屏息凝神步入史棣文的办公室,那二人也接下史棣文批阅过的文件退下了。
史棣文扣上签字笔的笔帽,咔哒一声:“过来。”
付荷走到办公桌前:“我发誓,我不是跟踪你,真的是误打误撞。”
史棣文又重复了一遍:“过来。”
付荷绕过办公桌,史棣文转椅一转,二人便毫无阻碍地面对面了。
付荷仍云里雾里:“我以为……你只是这儿的常客。”
史棣文仰视付荷,额头蹙出两道浅浅的横纹:“所有人都以为我只是这儿的常客,包括乔先生。”
“事实上?”
“事实上,半个主人。”
不等付荷追问,史棣文话锋一转:“你为什么穿这个颜色?小荷。”
两个字便让付荷红了脸。
付荷几乎是娇嗔:“不准再叫我小荷,说好了,就那一天。”
☆、扶不起的阿斗
史棣文笑得循序渐进:“就因为我说了汪水水的好话,所以你要穿这个颜色和她一决高下?不怕……不怕自曝其短吗?”
付荷挑衅:“不好看吗?”
“好看,”史棣文说得像真的似的,“最好看了。”
付荷抱着一种请教的心态:“你为什么带她来?”
“你以为我有很多选择吗?”
“虽然不至于很多,但逢场作戏的总有几个吧?”
“她们都太爱占我便宜,动不动送上香吻,我吃不消的。”
“可她汪水水走心更叫人防不胜防。”
史棣文伸手,把玩着付荷运动衫的拉链:“如果连高惠都不能让她知难而退,那只有你了。只有你能让她对我死心。可你今天这一身儿……有点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你这是要借刀杀人啊?”付荷去坐了沙发。
这办公室并不大,三十平米上下,除了史棣文的办公桌椅,便只有一组黑色转角沙发。
付荷环视光秃秃的四壁:“什么叫半个主人?”
“和朋友合伙投资了这块地。当年这地价被我们捞了个便宜,建造上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刀刃上,两年回本,至今盈利节节高,不失为一次英明之举。”
“乔先生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你……会不会太辛苦了?”
“我没有很好的起点,不辛苦如何做人上人?”史棣文一心二用,一边对着电脑处理公事,一边继续道,“除了好胜、虚荣之外,我还有点儿大男子主义,想让我喜欢的人有好吃懒做的权力。”
付荷不管有没有自作多情:“我是不会等你养我的。”
“没问题,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我会让你有好吃懒做的退路。”
“拜托,我的事业也还蒸蒸日上呢!”
“瑞元没有前途的。”史棣文泼付荷冷水,“乔先生和宏利,一准儿是这次的赢家。”
“不如你带着乔先生的交易团队,来投奔我们瑞元,我们瑞元不介意和宏利共襄盛举。”付荷打了个响指,“不带乔先生玩儿!我们两全其美。”
史棣文随手将一张空白的信笺团了个纸团,扔向付荷:“舍乔先生而取瑞元,你我在总和上是因小失大。”
付荷嗤之以鼻:“我们在公事上没有总和这一说,各走各的阳关道。”
闲来无事,付荷将纸团展开。
并非寻常的白纸。
它和这无名无姓的度假村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样连半个字都没有,只右下角印有一支小小的水墨色荷花。
是自作多情吗?
荷花,小荷……
付荷还在怔怔然,史棣文已来到她面前:“走吧?”
“上了球场,你不会拼命吧?”付荷坐着,握住史棣文的手腕,“脉象虚弱,你好自为之。”
史棣文用另一只手将付荷的头揽入怀中:“你还会把脉?真是才貌双全……这样呢?这样还脉象虚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