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荷命令史棣文:“出去。”
史棣文乖乖消失在了门口。
付荷抱着香喷喷的厚福出去时,史棣文坐在沙发上,对着挂钟看了又看。
付荷将厚福塞进被窝:“你要走了吗?”
“是。”史棣文站直身。
“我送你到门口。”付荷多急不可耐似的,拖鞋踩出两行湿漉漉的脚印。
史棣文跟在后面,请求说,你就别和我玩小把戏了。
付荷装傻充愣,说我玩什么小把戏了?
史棣文换了鞋子:“你打算马上动身回北京是不是?这话你一句不提,又催命一样催我走。”
既然被识破了,付荷大大方方:“我爸妈都无家可归了,你再挡我的路,我真的会和你翻脸。”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向你保证他们不会有事。”
“但这个时候我爸妈要的是我和厚福在身边,没有我们,你给他们摘天上的星星也没用!”
史棣文好言好语:“付荷,每一对恋人都会有矛盾,有困难。我承认我给你的矛盾和困难太大风大浪了,但你要回头去找个柴米油盐的男人也来不及了。在这件事上没有回头是岸,我们的岸只能在对面,而且对面一定是柳暗花明。”
付荷不再多言,耸耸肩,打开了门。
难得的是,史棣文也不再多言,就这么走了出去。
付荷灵光乍闪,扑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
果然,她的护照不翼而飞了。
“史棣文!”付荷大吼。
史棣文还没来得及上电梯,被付荷捉回来。
她对他搜身:“还给我!”
史棣文这次没在客气,擒住付荷的双手:“你别耍性子。真有危险的话,最危险的莫过于你和厚福。换你爸妈做决定,他们也一定会要我首先保证你们的安全!你把我当自己人也好,当外人也好,我就算是个外人,也不会妨碍你们一家团圆。他们合不合适翻山越岭,你说了算,只要你说OK,我马上让阿南送他们来新加坡。但就算是在北京,我说了,我保证他们没事。他们少一根头发,我让你扒我的皮。”
“有用吗?真出事的话,别说扒皮了,我把你剁碎了有用吗?”
“对,没用!”
后来,史棣文把付荷身上的湿衣服脱掉,美其名曰不要感冒了。付荷拆穿他,说你就是怕我再追出去,你以为我这样就不敢再追出去了?
后来,付荷又说:“护照还我,我发誓不会自作主张。”
史棣文果断:“我的保证是有用的,但你的发誓没用。”
付荷气急败坏地顶了史棣文一膝盖:“我还真斗不过你了!”
再后来,付荷泄气:“早知道这么难,我就不和你好了。”
史棣文拥抱付荷,将她的脸压在自己的心口:“这我可不信。”
有如电影演到九十分钟后的最后一战,打响了第一枪的是他史棣文,但也仅此而已了。先机?先机这东西就像手中牢牢握住的沙,说没就没了。
早在三十多年前,乔先生做地下钱庄发家。三十多年后,褪下光鲜,他还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他。反观史棣文,他和付荷如果做不回当年的井水不犯河水,便只能向前,孤注一掷是他们唯一一点优势。
史棣文没有连夜回京。
翌日,他去接触了新加坡的一家小公司。
要真金不怕火炼,便真要有他用作幌子的这么一家小公司。
乔先生派了人查,查天查地,愣是没查到付荷就在他“眼皮底下”的新加坡。
付有余和康芸在度假村看了日出,对付荷评价说……奇怪,全世界就这同一个太阳,怎么这里的日出这么好看!
得益于他们的好心情。
史棣文再度致电乔先生,仍被拒之门外。
乔泰系统的崩盘,导致试用用户的资金损失。出自史棣文之手的系统,在止损上一向严苛,这一次更是编写了针对崩盘的双重止损。但不排除一部分用户继续持单,一发不可收拾。
而大家损失了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只损失一美金的用户也有权找乔泰系统“算账”,如此一来,声势浩大。
高惠在被史棣文解除关系后便不见了。
付荷一家老老小小也陆续不见了。付荷和厚福走得早,对乔先生而言几乎是不声不响。至于付有余和康芸,乔先生依然晚了一步。
再一天光景,乔先生终于沉不住气了,反过来致电了史棣文。
作者有话要说:与大boss斗虽然惊惊险险,但也其乐无穷~~
小史:请大家相信我!
☆、耍猴
乔先生上火,喉咙是哑的,但还是慢条斯理:“Steven啊,你给我捅了这么大的娄子,还不回来?快别管新加坡的大公司小公司了,北京有几百个大会小会新闻发布会等着你来说话。”
乔泰股份的股价大跌了两天,于周五企稳。
史棣文返京前,将付荷的护照交给了唐安。唐安再来交给付荷时,还带来了史棣文的一句话。他说付荷,等我来接你。
周末,史棣文并没有联络付荷。
康芸每天都和付荷通电话,对度假村的条件赞不绝口。
约等于对史棣文赞不绝口。
周一,乔泰股份召开新闻发布会。
网络直播中,一共六个席位,史棣文和乔先生肩并肩坐中间。二人皆身穿黑色西装,但黑色也不尽相同,乔先生的偏墨色,史棣文的则泛出咄咄的光泽。付荷一声叹息:除了他,大概没人敢穿这种夹织了银线的黑色了。
乔先生宣布,将对所有试用用户给予限度内赔偿。
当天,乔泰股份的股价没有再滑坡。
史棣文不苟言笑。作为失败的系统设计者,他不苟言笑是合情合理的。接着,乔先生宣布“乔泰系统”将推出第二代。记者们都是打点过的,井井有条地发问。大量试用用户对初期尝到的甜头儿念念不忘,人性贪婪的一面会让他们给史棣文,给乔泰系统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记者象征性地问史棣文,对第二代系统有无把握云云。
说两句面子上的话即可。
却不料,史棣文一言不发。
乔先生“激励”地拍了拍史棣文的肩头。
这时,有乔先生的人悄悄上台,大概是带来了什么最新的消息,对乔先生咬耳朵。
那一刻,付荷注意到了史棣文眼底嗜斗的寒光一圈圈绽放。
乔先生的人大致是说:我们的几个大股东,今天……齐刷刷地失联了。
那人的一滴冷汗落在了乔先生的脖子上。乔先生神经紧绷绷的,以为是什么小飞虫,手猛地一挥,在大家眼里像是扇了那人一巴掌。记者对史棣文的提问戛然而止。
史棣文假惺惺地关怀:“乔先生?”
付荷通过屏幕目睹,史棣文和乔先生的最后一张“脸皮”,就这样撕破了——就这样于势均力敌的四目相对中,隐蔽地,却也再无转圜余地地撕破了。
在过去的两日中。
在史棣文从新加坡返京的这两日中,乔先生第一次对史棣文“求和”。他别无选择。过去,他总是教育史棣文要无欲无求,才能没有软肋。如今可好了,史棣文没有对他有样学样,还是有血有肉,还是有软肋,但他找不到、捏不住他的软肋了,甚至不敢再更进一步,怕他还另有底牌。
所以乔先生只能自欺欺人地当史棣文是“作怪”。
毕竟,谁还没个叛逆的时候?
于是他让了一步,说Steven,高惠的事,是我唐突了。但当务之急是我们齐心协力,重整旗鼓,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你说好不好?我知道,你翅膀硬了,你要我松松手里的线是不是?我们好商好量,没问题,过去怪也只怪我对你太在乎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此,史棣文没点头,也没摇头。
“主仆”二人相安无事了两天。
乔先生天天烧香拜佛:事情但愿回得了头。
直到今天,几大股东齐齐失联,使得乔先生的自欺欺人化作一个天大的笑话:Steven在做的,远远不止作怪和叛逆。
挑在新闻发布会这个节骨眼儿上让他得到消息,更是史棣文的阴谋诡计。
乔先生默念着冷静,冷静,不能遂了史棣文的愿……最后,却还是推翻了麦克风,拂袖而去。
记者们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