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cky，晚上出去吃怎么样，我知道一家小餐馆。”
——“好。”
就这个？这么含情脉脉肉麻兮兮地吃完一顿饭后你们就给我说这个？
Loki咽下一口气，再接再厉地看着美国队长和冬日战士两个人抱着洗衣筐站在洗衣机前面。
——“……就是这样。”美国队长按了一个按钮，“然后我们就等着。”
Excuse me？！复仇者大厦原来需要美国队长自己使用洗衣机？
他看着那两个人沉默无言地站在洗衣机前面，邪神简直要笑出声了，拜托，你们放过那个尴尬的洗衣机好吗？它看起来也是要爆炸了哦，你们倒是聊些什么！
然而水晶球里的美国队长和冬日战士就只是默默地站着，冬兵微低着头盯着自己运转的机器，队长侧过头去温柔带笑地看着对方，连带着洗衣机嗡嗡的响声都好似变作了婉转的歌曲。
可以了吧。
Loki也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这么看着那两个人，直到洗衣时间到。
不不。Loki喘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美国队长和冬日战士开始叠起了衣服。
Loki觉得自己今天无聊的份额已经使用光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广阔的天空与远处的山峦，他思考着怎么样才能给他的哥哥添堵，最后却还是走回到水晶球的前面。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烦躁什么。
非常的，不顺心。
追求的人没有个追求的样子，遗忘的人也没有个遗忘的样子。
无论何时的相处都自成一个空间将其他所有人分隔开来，哪怕不需要眼神的回应都能令周围的空气粘稠的纠缠，好像随时都要猛烈地拥抱到一起去，却又似乎会永远的这样继续下去。
太恶心了。
他随便拽起一角桌布，盖到了水晶球上面。
距离Loki被带回阿斯加德并由他亲自限制行动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可Thor却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方明显的情绪波动。
“Loki？”
“什么。”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哼。”
Loki直接转头看向了一边。他心里的烦躁已经到达了完全不想有任何一点儿遮掩的程度，特别是在面对这Thor的时候。得了吧，面对着Thor，何必还要去遮掩，毕竟是被他亲手抓回来的。
Thor拧起了眉毛，他想到了什么，而后叹了一口气，抬手按住Loki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想被关在房间里，但我并不能总是带你出来。至少不是现在。”
“哦，真是有情有义。”Loki嘲讽地赞叹。
“Loki。”Thor手下用力捏了一下，致使Loki不自在地皱了下眉，“不管怎样，我会在你身边。”
Loki心里的烦躁更盛，他甩开Thor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的哥哥，“真令我感动。”
他猛地转身大步往他的房间——他的囚房走去。
Loki躺在床上背对着桌子，可水晶球却好像在身后发着光，一闪一闪地刺着他的后背。
他坐起来，盯着书桌，缓慢地靠近过去，在黑暗中屏着呼吸，像是正在接近一个蛊惑人心的宝藏，压着脚步，目光深沉，然后用食指挑起桌布一边，掀了过去。
美国队长依然没有告白。
可冬日战士却被猎鹰告知了真相。
Loki挑高了眉，他的房间暗了下来，水晶球里却阳光普照。
Loki冷眼看着钢铁侠、鹰眼和冬日战士打成一团，看着冬日战士被鹰眼和钢铁侠教着什么。
他看到冬日战士主动去约会美国队长。
他久久地站在水晶球前面，一动不动，直到水晶球里又出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他们看电影回来了。
他们，在一起了。
Loki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一点儿难过。
他想，他一定是因为气愤美国队长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了旧日恋人的爱情。
太过分了，竟然没有那些经典的追求你表白你哦你不记得我真的啊你是我的恋人啊没关系啊我会继续追你哦你伤害了我好痛苦啊可是我还是要等着你这种戏码。
简直过分。
不按套路出牌。这么狗血的开场竟然没有狗血的过程。有病。
Loki腹诽着，却用手指缓缓地划过水晶球的顶端。
“Loki，我打算去地球一趟。”
Loki抬眼看向Thor。
“不会很久。”Thor有些抱歉，保证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不需要。”Loki很优雅地掀过一页书，“哥哥，你不必顾虑我，我在我的房间里会过的很好。”
“我会很快回来。”Thor仍然重复了一遍。
“嗯。”Loki笑了一下，毫不在意。
然后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连带着他的哥哥一起观察。
他当然知道Thor和那位美国队长关系很好，那么，你们就一起看些动作片如何？
Loki动用了一些小手段，哦哦，他做不了别的，可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法术可没什么大不了，特别是，当他的哥哥那样尴尬无措的时候，根本不会注意到。
他加大了电梯里电子宣传屏幕播放内容的尺度，当然不能打码，各种姿势都来一遍。
他笑着看美国队长头也不回地出电梯，他的哥哥则四肢僵硬地捂着额头。
可他心里强行压制下的烦躁却从未停歇，愈积愈盛，如同灼烧的烈火。
他的心里憋着一口气，是就要折断的千斤铁板。
以至于当看到美国队长和冬日战士又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目光都带上了狠色。
阳光很好，几乎都要穿过水晶球照过来，Loki却丝毫感受不到暖意。那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宁和的吃着三明治，美国队长笑着看对方，握住冬日战士的手，说要带他去布鲁克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
他要带他回去。
他要和他两个人待一阵子。
Loki终于无法再忍耐了。
他受够了这两个人腻腻歪歪慢慢悠悠的样子，他想这两个人离开复仇者大厦自己就看不到进展了，却记不起刚开始他那么嫌弃这样无聊的八卦。
他又想着怎么能让他们这么顺利这么幸福，他得去给他哥哥也添点麻烦。
可每一个念头都不是他心里真正就要爆发的那一个。
他盯着窗外，决定立刻就想办法去地球。
Thor不在，没有人能真的完全困住他。
Loki抵达复仇者大厦的时候，美国队长和冬日战士已经回来了。
他躲在人群里注视着那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的样子，看美国队长侧头对冬日战士微笑，看他们垂在身旁的手若即若离地碰触，看他们又一次将彼此与世界相隔开，看他们不说话却包含着千言万语的注视。
肉麻的，恶心的，却总有哪里就是不满足的烦躁。
他心里猛地被击中了。
Loki几乎瞬间就出手了，美国队长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但转过身来已经抵挡不住他的攻击。
是啊是啊，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邪神出其不意地全力偷袭！！！！
“Loki！”美国队长震惊又愤怒，他眼睁睁看到有一道红色光线打在了Bucky的身上。
而一击得手的邪神却毫不恋战，大笑着迅速隐入人群跑开了。
Loki大笑着，心里爽快至极，压在心底的烦躁全部倾泻而出。他跑到遥远的公园林子里才停下脚步，笑得肆意又张狂。
对，他被他的哥哥限制着，他逃脱阿斯加德又耗费了大量精力，他是伤害不了别人的，但是谁会想到，他用来攻击冬日战士的魔法根本与伤害无关，而是一个诱惑魔法。
什么，那是干什么用的？
Loki只觉得胸中闷气一扫而光，让你们天天腻歪，让你们慢慢悠悠的磨蹭，让你们恶心着别人又不赶紧继续，让你们好像下一秒就要难舍难分却始终磨磨唧唧地烦人。
滚你们的床单去！开房去！立刻马上就现在！做做做！
他痛快地笑着。
却抬手捂住了眼睛。
他终于知道了他真正在烦躁什么。
或者在羡慕嫉妒什么。或者在渴望什么。
那个金发男人一直爱着那个黑发男人。那个金发男人温柔的对待那个黑发男人。那个黑发男人主动去追求那个金发男人。那个黑发男人始终拥有着那个金发男人的爱情。
那个金发男人与那个黑发男人，曾经一起长大，而今重逢相守。
他想要看到，那个金发男人亲吻那个黑发男人，那个黑发男人拥抱那个金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