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几度春+番外(56)

作者:长河任舟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把溯回放在了东境密林中,那是正道人士绝不可能踏足的地域,也是他求卦所得,溯回一线生机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其实有个前世的前传,包含主角四人组的前世,(? . .? . `)靓仔们觉得我是等全文完结把前传当番外写好还是现在另开一本慢慢更好,总之前传挺长的,且感情线为主

☆、第 51 章 溯回篇

颜淮醒时视线一片黑暗,他不确定地燃了盏灯,蓦然惊觉,自己回到了有记忆的最初时候——他看不见了。

初时的漆黑,和记忆里的空荡让颜淮在那雨季步步凭着信念攀爬,他想活下去,哪怕不知缘由,他也想活下去。

是宴止背着他出了东境密林,大费周章替他重塑经脉又赐他光明,这般再造之恩,颜淮早定下誓言,用一生去偿还。

可再度失去光明,颜淮连动作都迟钝了不少,他抚着散开的发试着用发带重新将它们束紧,那发带却是一滑落到了不知哪处去。

颜淮一僵,偏有人在此时推开了他房门,他皱了皱眉,斥道:“滚。”

“颜淮……”

原来来人是宁清。

“……出去。”颜淮不觉放缓了声调。

可宁清不听他的,只大步向他走来,一手扶住了想下床的颜淮,半是失措道:“你别怕……我是来照顾你的……”

“不需要。”颜淮闭着眼抽了手,只觉宁清松了手,往地上一蹲,他说:“你发带掉了,我帮你捡……”

颜淮听见一声极低的抽气声,又听宁清故作镇定地问他:“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颜淮不答,反手扣住宁清手腕,“你受伤了?”

“小事,被地上石子戳了一下。”宁清说得轻松,扣着他腕的颜淮却可以断定,他是在捡发带时被变回软剑的法器划伤了手。

事实也是如此,宁清掌上沾了些血,他下意识屈起的手被颜淮拉着手指一根根掰开,细白药末撒在那伤口上,不疼,也迅速止了血。

宁清心下一暖,又听颜淮冷淡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我只想陪着你。”宁清不肯走,“对了,那大祭司说,这事还是要你亲自来决断的。”

“是要记得,还是要忘却前尘?”大祭司这么问他。

“何谓记,何谓前尘。”

“记,则为……”

颜淮没听到大祭司说的后一句话,一只蝴蝶飞到他指尖时,颜淮似听到了久违的北境民谣,低沉婉转的调子缓缓荡漾在天地间,熟悉的曲调不知触及了哪一根神经,颜淮只觉胸口闷疼,不由自主地低低喃喃了句:“落……落雪谣?”

少年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是落雪谣,我们北境民谣。”

“不怕,我教溯回。”

他……他是谁……

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颜淮一个踉跄,撞到身侧人身上时他的闷哼又十分清晰,冰冷五指被人紧紧握着,似怎么都不愿再松手。

“颜淮……”宁清一慌,紧紧环住了颜淮肩不让他跌到地上去,面前面无表情的大祭司又挥了挥手,她说:“不记,则为……”

千鹫宫地宫的光线常年昏暗,颜淮站在一众死士前,回首时是宴止负手而立,他一袭华冠盛服,面容遮掩在阴影下,那唇角极轻地勾了勾,他唤他:“颜卿。”

七杀贪狼金错三殿殿主拜他,“府君。”

是溯回,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府君。

颜淮失了视听,良久无言。

大祭司索性问宁清:“你怎么想的呢?双情蛊的另一人?”

“若忆起前尘,他会疼吗?”宁清深深看了眼闭目无言的颜淮。

“会吧,他既然选择忘记,从前肯定有些不好的事让他不想记着,何况,解蛊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那就不记。”

“但除了这前尘蛊,他就能记起你,不好吗。”大祭司不解。

“可他会疼。”宁清隔空摸了摸颜淮颊边,那眼里满是心疼,“他已经够苦了,我不该让他再苦些的……”

这世上会有人爱一人胜过爱自己吗?鸠不知道,她只知,那温润公子,单是一句我不想让他疼就红了眼眶,分明触手可及的距离,偏又止于礼。

罢了,不如等当事人的抉择。

可颜淮缓过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出去。”

“好。”宁清亦无半分怨怼。

直到关门声响起,颜淮才开口问道:“解蛊的代价是什么。”

“怕是有些大的。”大祭司答他,“我能稳住君上命脉已是不易,何况此蛊有压制你眼疾之毒的妙用,怕也是令师妙手易之。”

鸠说的都是大实话,这情蛊深埋颜淮体内多年,就今下而言,已经不止是难拔除了,简直就是生了根,这除蛊,稍有不慎,说不准命都要搭上。

“忘便忘罢。”颜淮语气不变,他不会为一己之私毁了主上大业,主上现下留他有用,他就要当好主上最锋利的兵刃。

“我这双眼,多久复明。”颜淮指了指被黑纱蒙住的眼,医者不自医,何况他并不擅长蛊医的法子。

“半月,此番蛊毒复发,需得调养,我们也需要些时间准备毒蛊稳固情蛊。”

“可。”颜淮允之,复问:“玄天宗一行人如何?”

“我明天就带他们去见三生石。”

她们蛊族既和千鹫宫签订了盟契,自然一切以千鹫宫为准。

而屋外的宁清茫然得很,他在想,颜淮会记得他吗?又或者,愿意记得他吗?

宁清初见颜淮时,他是南境再寻常不过的乞儿,其他小乞儿见了玄天宗一行人时是一拥而上,唯独他颜溯回窝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那时宁清不过十四五岁,已经是筑基大圆满的境界,是这玄天宗护着捧着的不世天才,两人堪称云泥之别。

只这一眼,宁清总不自觉去看他,那个闭着眼,又一脸污脏的乞儿,他听其他乞儿叫角落里那人瞎子、丑鬼、后来又听有人叫那人哑巴。

原是又瞎又哑才不争不抢么?宁清给排队的灾民又递了个饼,还是不自觉想看看那个小瞎子,他索性拿了个馒头凑到人跟前去,把馒头塞进了那人手中,放柔了声调说着:“还热着呢,趁热吃吧。”

那乞儿手抖了抖,又抓紧了手里的大白馒头,白面馒头的表面顿时多了些污痕,宁清视线一凝,又觉自己此刻出声也不过是何不食肉糜之举,只蹲在地上静静瞧着这乞儿。

他们分明是相近的年纪,这乞儿看起来却比他瘦弱许多,身份和遭遇也是天差地别,也不知是否该怨声老天不公。

那乞儿捏着馒头迟迟没动,宁清也就蹲地上静静看他,直到一侧被布施之人的声音传入耳中。

“玄天宗的仙长们真是大善人啊。”

“对啊,修为又高深,还惦记着我们这些贫苦之人……”

宁清正听着,内心刚有点小满足,眼前的乞儿蓦然丢了手中馒头,十分畏惧般起身就跑。

宁清险些被他扔的馒头砸脸上去,宁清一退,也跟着站了起来,追着那乞儿跑了过去。

“你,你跑什么……”宁清在小巷子里拦住了他,毕竟一个饥寒交迫的乞儿跟玄天宗天骄的体力是没法比的,可这乞儿不住颤抖着的模样反倒让宁清不自觉心虚了起来,像他欺负了这人似的。

“我,我没有恶意的。”宁清摆了摆手,又想起来这乞儿看不见,也答不了他的话,他尴尬地收了手,“我就是怕你饿着……”

那乞儿仍是抖得厉害,退无可退的恐惧之姿更是让宁清手足无措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乞儿衣角,“你别怕,我不会欺负你的。”

两人的相对僵持终结在那乞儿倒在这小巷中,宁清学了些探脉之术,忙不迭地蹲下去扶才发觉,他这是……饿昏了?

宁清把人背到了医馆去,坐在一旁看着郎中给昏迷的那人喂药,喂完了他还没醒,宁清干脆搬着凳子坐到人身旁去,那乞儿面上凌乱的发散在两边,也就露出了那脏兮兮的脸,宁清瞧着,小声喃喃了句:“不丑啊……”

他们缘结于此,可那乞儿仍是怕他,宁清进他便退,宁清又怕他再饿晕过去没人管,偷偷托了其他乞儿给那人递些吃食。

后来宁清发现这乞儿好像不只是怕他,他是听见有修士就跑,宁清心下莫名平衡了几分,又开始不解这乞儿为什么会怕修士了起来,按照常理,他们修士行走世间还是受大多数人欢迎的吧?像这人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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