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几度春+番外(47)

作者:长河任舟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犯了戒堕魔了。”景容瞧他,“史书是不会容许一个犯了错的人占太多篇章的,何况,自衡朔前辈叛出后,衡山剑派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他的师门,也不会容许污点存于世人颂章的。”

“他犯了什么错?”莫凌云不解且惋惜,这般惊艳绝伦之人,就这么被轻易抹去存在了么?

景容极少说这么多话,这会儿止了声,眼神沉得莫凌云看不懂,他说:“情戒。”

*****

初夏,南境,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上别样天去的闭经主道齐刷刷落下几十道黑色身影,覆盖全脸的鬼面面具遮住这一行人容貌,唯有为首的红衣艳丽女子露了面容,她瞧着别样天山门玉碑笑了笑,半是幽怨道:“府君好生冷漠,属下到这门口了,都没人来接一接的吗?”

“来了来了!”深蓝华服公子跑得匆急,仔细一看是舒华宴,他身后还跟着戎肆。

“呀,小宴华。”红衣女子抬指勾了勾舒华宴下巴。

舒华宴嘿嘿一笑:“夙昧姐。”

这是,半点不怕夙媚身后那群寂静无声的鬼面人。

“府君呢?”夙昧复问。

“好像,在厨房。”舒华宴不怎么确定。

“你们敢让他下厨了?!”夙昧一惊,试问千鹫宫谁人不知,他们府君下厨要命。

“是戎肆想死了还是我不想活了?”舒华宴一哽,他们府君有个神奇能力,明明是按食谱分毫不差来做的东西,别人做顶多难吃,他做的,能让人付诊金。

写写药膳什么的还没问题,让他下厨?不如先让受害者找好坟地。

夙昧见着颜淮时是在书房,她们的三殿之主兼千鹫宫第一苦劳力正在提笔批书,偏修长消瘦的五指握着笔,似从未松开过。

夙昧来了也没引得他抬眼。

夙昧看了眼颜淮,一边站着等他去了。

要说颜淮是他们别样天第一苦劳力,那还真没错,一年四季无修,账簿他过目,邦交他处理,人员流动还是他,做什么都得亲力亲为,这么忙了还能不出纰漏,也就他颜淮做得到了。

眼见颜淮面无波澜,却是提笔在纸上划了划,夙昧心下了然,得,准是这份文书上有错字或者用词错误了,颜淮这一目十行还能详细把内容过一遍,谁要是想在他眼皮子底下造假,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人,洁癖且强迫症。

文书上的错字,他是必须要改的。

☆、第 43 章

半个时辰过去,颜淮可算抬了眼,“来了?”

“这不,收到府君您的消息,属下就带人紧赶慢赶过来了嘛。”夙昧一笑。

“对了,无极宫递了契书过来,少宫主印信已经盖上了,就差您签个字了。”夙昧递了契书,“条款玄夜看过一遍了,说没什么问题。”

“可。”颜淮签了字,又道:“拨些人随我到南疆去,余下的护送舒夫人及门主回东境去。”

“好。”夙昧点头,她这次来就是给颜淮送人手顺便带舒华宴他们回东境去的。

与南疆的交涉,一直是颜淮亲力接洽,这次带人,看样子是要更进一步了。

“若无他事,出去罢。”

“好,属下告退。”

颜淮这人向来无趣得很,三两句不离正事,跟宴止站在一起,简直是冰山地狱二人组,只要没事夙昧都不乐意往他俩跟前凑的,毕竟,嫌弃归嫌弃,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只能憋着这个样子了。

想想还是小宴华比较可爱,讨论胭脂水粉八卦逸闻他没有一样接不上来的。

夙昧这正打算走,就听颜淮补了句:“若有异心者,可杀之。”

“知道了知……”正打算敷衍应答的夙昧顿住,颜淮这意思,是把生杀大权下放给她了?!

“准给您办好了!府君放心!”夙昧笑得花枝乱颤,挥挥她的手果断往外走,生怕晚些颜淮反悔。

夙昧出来时舒华宴正在剥瓜子,确定颜淮没跟来这才小声问道:“夙昧姐你这次来南境是什么事啊?”

“给府君送点人,还有带舒夫人和小宴华你回东境。”夙昧抓了把舒华宴剥好的瓜子。

舒华宴瞧着他少了大半的瓜子,痛在心底口难开,只得继续话题道:“我也要回去吗?我还是不了吧。”

“这是少宫主的令,你就是不依也得依了,南境可是大变在即。”

“啊?宴止这么担心我的吗?”

“少宫主说是怕你坏了他的事。”夙昧选择了实话实说。

“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他就这么想我?!”舒华宴怒,又想起他好像只是个混吃混喝等死的少主,宴止这么想好像也没毛病。

“所以小宴华你怎么想的呢?”夙昧继续扒拉舒华宴瓜子。

“跟你们回去呗,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拧得过谁?”舒华宴摊了摊手。

“对了,舒夫人近况如何?”

“就那样吧,一会儿说自己是舒华予一会儿说自己是舒颜清。”舒华宴语气平淡,“倒是宴岐,还没死透?”

“天材地宝吊着呢,暂时死不了。”

“他也是奇,乖乖把大权交给宴止,自己找块风水宝地把自己埋了不好么。”舒华宴语意无不嘲讽。

夙昧低了视线,只道:“这种话,你可少说。”

“怎么的,我还怕他把我一块儿炼生魂了不成?”舒华宴一笑,眉眼舒展开来,又是一派阳光自在的模样,“他这半死不活了还要吊着口气才是奇怪。”

大家族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有时候舒华宴觉得,还不如像颜淮这样孑然一身自在。

又或者宴止那样,唯我独尊,肆无忌惮。

可舒华宴只想混吃混喝等死,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那就,就这样吧。

初夏第一滴雨落时,是天际朦胧,烟青墨染。

颜淮负手亭下,静看雨打池塘。

去年的终南山亦是这般烟雨朦胧,有人默默伴他,轻唤一声溯回。

颜淮心头一跳,说不清自己怎么又想起宁清了,他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分明不喜和人触碰,初见宁清时却下意识伸手去接他,哪怕怀中人毫无知觉。

再相逢,纵是容榭道君一诺值千金,多余的灵气在他体内只是负累,也不该成为他肯下了狠力替宁清稳固本源的理由。

终南观多日相处其实也不深,只是他看书,宁清在不远处静静看他,静若夏花,温若暖玉,莫名让他心安。

宁清三生树下的祈愿他听见了,只遥遥一瞥,那无言的期许。

印象最深的许是檐下雨落,宁清一手握笛,无惧半分地抬头看他,他说:“我叫宁清,宁折不弯的宁,穆如清风的清;字折澜,取意长风破浪会有时。”

“颜淮,下次见,你会记得我吗?”

会记得吗?颜淮不知道,他也琢磨不透这是怎样的情绪,他本凉薄,世间人多为过客,可关于宁清,他总记得格外清。

南境雨落,北境清明。

春澜殿内一派春意盎然,宁清握着块玉细细雕琢,桌上红豆散落二三,被折射进来的光映衬得愈发饱满圆润。

宁清琢玉勾绳结弄得专注,云景什么时候摸进来了也没注意,直到他打完最后一个结,身后站着看了半晌的云景才开口道:“平安扣、相思结、师兄,你是给自己做了个笛坠么?”

还没等宁清答,云景就在他旁边坐下了,满是惊艳地瞧着那平安扣,“这玉成色也太好了吧,莹润通透,纵观又可见生机盎然的绿意,看着就好难得了。”

宁清抚着坠子舒缓了眉眼,“赠友人的,我看他竹笛朴素了些,做个笛坠,许能有些用处。”

“觉着朴素你怎么不直接给他雕个笛呢,还跟你做的坠子配了个十成十。”云景这随口一接,哪知宁清思量片刻,答了她句:“好。”

“等等,赠友人?”云景后知后觉,“哪个友人能劳烦师兄你亲自做东西送他?还有这红豆?呃,好像没派上用场?”

宁清唇角微弯,眼神亦柔和几许,他拈了粒红豆在手,轻缓道:“拈二三红豆寄意。”

“红豆寄相思?”云景念着,不觉一喜,“师兄你终于春心萌动了吗?!是哪家姑娘?!公子也行!”

宁清瞧着她的反应,只道:“别样天府君,颜淮。”

云景笑容一僵,“师兄你不会是见色起意吧?不对啊你看自己不就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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