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几度春+番外(31)

作者:长河任舟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你又不是真的,怎么下不了手?私仇公报的时候到了。”舒华宴摩拳擦掌。

“那我呢?这般貌美皮囊,你下得了手么?”‘颜淮’一掀面具,幽深一双眼瞧着舒华宴,还真装出了八分神韵。

魇妖最能堪破人性之弱,舒华宴这最大的弱点,非他爱美之心莫属了,可魇妖是为了编织恐惧让人们在苦痛中死去,而非美梦,自然也不可能给舒华宴备一屋子美人了。

“这,还真下不了手。”颜控程度相当严重的舒华宴陷入了沉思。

*****

莫凌云觉得自己运气挺好的,也不是特别好那种,他这随手一指,没指到死境,也没寻着生门,莫约是指到那掩人耳目的八道幻境去了。

他落下时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啃完的饼,周遭凶恶的大汉们还没开口,莫凌云就抬手示意他们噤声了,“等等,先让我啃完这个饼。”

另一处同样深陷幻境的景容眼前是一片空白,没有妖气,没有人声,天地苍茫独他一人。

他挥手念了个诀,却无法感应到莫凌云和宁清的存在,这一方天地,阻绝了和外界的牵连,连灵气都没有分毫。

景容闭了闭眼,沉声道:“若伤及我徒儿师弟,必让尔等十倍奉还。”

依旧没有回应。

宁清没那么好的运气,他睁眼时正跪在雨幕中,深色天幕下惊雷乍现,透着光亮的屋门紧闭,他面上潮湿一片,早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师父……求您……饶了溯回吧……”宁清不自觉颤抖了起来,他重复着先前的动作重重跪拜了下去,僵硬的指节泛白又转青,再难让人分清这少年郎究竟是冻得瑟瑟发抖还是跪的。

他跪了一夜无人理会,不远处含了满眼泪的云景撑着伞看他,低声哀求:“师兄,你不要跟师父犟了好不好……我们回去……”

“千错万错都是徒儿的错……与溯回无关……”一滴泪滑过他眼角,连同辩解都苍白无力。

“他是魔,你可是要与魔为伍。”师门在诘问他。

“他不是……”宁清哑了嗓子,不住摇头,他死死抓着宁九尘衣角,像是捉住了一线希望,“师父……溯回不是……”

可宁九尘冷着一张脸,直将他踹出了几米,说着:“包庇妖魔者,其罪同诛。”

“有魔修血脉就必须死吗……”他听见他自问自答,“可他什么都没做过……”

最后一眼,是溯回杵着拐,摸索着想要碰碰他。

宁清努力想要露出个笑来,却憋了满眼泪,他叫他:“溯回……”

宁清再度睁眼时是满目荒芜,唯有突兀的小木屋定格在不远处,他下意识往那走,推开门是只见一人端坐。

他眼睫低垂,一手轻叩着桌面,修长五指微微曲起,便也遮住了指骨侧红痣,仍是玄衣广袖的装束,扬手时,那偏瘦手腕对比袖口更显白皙,指骨上一点红痣更是鲜明。

“溯回……”宁清哑然。

荒芜之地也随着他这一声呼唤热闹了起来,正道修士们齐聚一堂,齐齐喊着口号:“杀了他!杀了他!”

屋内端坐的人没有半分反应,宁清手中却多了把剑,是要他手刃他之意。

宁清不愿,只一步步踉跄走向颜淮,在触及他刹那不自觉松了口气,眉眼间温柔也多了几分真实,他拥住他,低低地唤:“溯回……”

“若能同赴灰飞,也是好事。”他大半重量压在了颜淮身上,手中剑还没松开,却也小心顾着别伤到颜淮。

一直没反应的颜淮蓦然抬了眼,一手抚着宁清颊畔,他问他:“你想救我吗?”

“什么……”

这次颜淮的手落在宁清持剑的手上,视线不闪不躲,他似自问:“你不想救我吗?”

*****

景容赶到舒阳秘境入口时是日暮,宁九尘皱着眉看他,莫约也是明白了景容分魂之事,沉声斥道:“身为玄天宗少宗主,怎可如此儿戏。”

景容没空跟他争辩,开口道:“折澜不对劲,他魂灯一直在减弱。”

宁九尘皱着眉没说话。

“师叔,舒阳秘境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景容抿了抿唇,“折澜在活死人墓时就受了不小的伤,如今又撞上这天棺七十二阵。”

“天棺七十二阵?!”宁九尘第一关注的果然是阵法而非他的徒弟。

“其他宗门世家弟子或许还没抵达天棺之地,现在入阵者不过寥寥,还有补救的余地。”景容握着手中剑,是他本命法器凌霄。

“你想干嘛?”宁九尘扫了眼景容手中剑,顿时警惕了不少。

“劈开这舒阳秘境。”

“不可。”

师叔侄两人不欢而散,秘境中的景容正闭目养神,莫凌云的魂灯跳得好的很,唯有宁清的魂力在不断削弱,他的分魂又困在无人之境出不去,这让他怎么能不急。

其实不止他急,墓中魇妖也挺急,它们在墓中守了一百多年,好不容易见了生人,想着编织噩魇幻梦让这些人在恐惧与苦痛中死去,它们也好把人生吞活剥了,可是这次,成功上套的只有那个姓宁的!

姓莫那个找了个好地儿蹲着就开始吃饼,姓景那个魂力太强没魇妖敢去,姓颜那个拎着针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姓戎那个更简单了,提着大刀一路砍就完事。

虽然姓舒那个也还没出来,但是,他一天到晚盯着幻化成颜淮的魇妖嘀嘀咕咕:“长这么好看谁下得了手啊。”

就跟念经似的!一天念八百遍!这谁扛得住啊?!

☆、第 29 章

“烦了,毁灭吧。”魇妖面无表情地瞧着跟盯梢似的舒华宴,自我拷问,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人。

“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府君再骂我两句!”舒华宴眼睛一亮,颜淮那一向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他也一直保持着一种欣赏美人的心态去看他,不过真颜淮,忒凶了,收拾他的手段忒狠,要换平常,他哪敢像看这个假的盯着颜淮这么久。

“你有病吧。”魇妖骂他。

“再来两句?”舒华宴眨巴眼。

被舒华宴折腾了不止一天两天的魇妖闭了眼懒得再理他。

“你怎么好的不学坏的学啊?跟颜淮一样话少有什么意思,我跟你讲,美人呢,就是要多说多笑,多赏心悦目啊。”舒华宴又开始了他的念经行为。

当事魇妖很想说一句,我能把这人给丢出去吗,丢得远远的最好连踢带踹。

但,它没有这能力,魇妖最大的能力就是编织噩梦使人沉沦恐惧,其余的,筑基修士都能吊打它们。

为了不被报复,它们也只能把这几个人困在一方小天地里,指望一群辟谷了的修士能自己饿死自己,像莫凌云这种自带干粮的,也不知道他能吃多久。

但,但这群人!太得寸进尺了!

“兄台留步。”莫凌云啃完手中最后一块饼。

“干嘛?”魇妖警惕。

“要走可以,那块肉留下啊。”

另一处的舒华宴瞅着自己的指甲,“好无聊,你们这儿有没有花生瓜子?”

“你,你做人不要太过分!”

“哎呀,不是魇妖吗?变点瓜子出来骗骗我不行?”

能送走舒华宴这位爷其实是个意外。

那天他如常在魇妖耳边叨叨:“府君吃糖吗?”

魇妖面无表情地伸手去接,舒华宴手腕一翻,糖扔进了自个儿嘴里,嘴上还在叨叨:“颜淮压根不吃甜,你要装也装得像点啊。”

打不过舒华宴的魇妖脸色微微扭曲,“我又不是他!”

舒华宴似嫌弃地呵了一声,掏扇时手指不小心划了个口,“呀,出血了。”

“你还能再浮夸点吗?”魇妖已经懒得再给这个戏精反应了。

奈何,它话音落下刹那,这一方天地都随之地动山摇了起来。

舒华宴捏着手指,视线左右转了转,应着:“大概,能?”

这般大的动静,是舒阳秘境的守护妖兽复苏了。

舒华宴见着那青衣老者时握扇后退了一步,低声喃喃:“镇墓兽?外祖还真够大手笔的啊……”

“你是舒家血脉?”老者问他。

“正是。”舒华宴便答。

“真好。”那老者露出个慈祥的笑来,“我在这陵墓中守了四万个日夜,你还是第一个造访的舒家后人。”

“……不是。”舒华宴晃了晃自己快止血了的手指,“所以最后还是靠滴血认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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