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嗯”了一声。
“你看没看？”姚杰又问。
“看了，当然看了。”顾泽想到刚收到书的时候，看了一页。
不过一页也是看了。
“就看了一页。”一个声音从顾泽后面传来。
除了韩子舟还能有谁知道他只看了一眼！
顾泽转过身，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
“泽哥，你就看了一页啊？是不是看不懂啊？”姚杰继续问，每一句话都是扎在顾泽心口上的刀子。顾泽觉得自己可以马上吐血三升。
“闭嘴。”顾泽有点生气，“说得好像你能看懂一样。”
姚杰感受到了隐隐的杀气，缩了缩脖子，“不懂不懂，我也看不懂。”
韩子舟抱着一摞书，没有空闲的手，便抱着书撞了一下顾泽的后腰。
“看不懂你还这么厉害，看懂了不是能上天了。”韩子舟说，“看不懂不会虚心接受指导？”
“啊——烦死了！”顾泽烦躁的摸了一把自己贴着头皮的发茬，微微皱眉看着韩子舟。
韩子舟没有继续理会炸毛的顾泽，把书也放在了姚杰的桌子上，转身继续搬书去了。
顾泽看着韩子舟往前走，跟在他的后面也往第一排走。
“舟哥？”顾泽站在旁边叫了一声。
韩子舟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他。
“舟哥啊，我不是说你烦，我就是……”顾泽皱着眉头，“我就是烦。”
韩子舟点点头。
“你不要生气啊，我就是烦，不是说你烦……”
“嗯，我知道。”韩子舟整了整桌上的书，看着顾泽说，“我知道你烦，但你是因为看不懂所以烦？还是因为老张强扔给你的学习资料？”
一个问题把顾泽问懵了，顾泽张了下嘴，却没说出话来。
老张把书给他，是为了他好。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是不会烦的。高一的班主任他都记不清姓李还是姓刘了，两个人互不干涉，各做各的事情，当然不会关心他的成绩。
所以是因为自己看不懂才烦的吗？
顾泽：“不知道，算了，不想这件事了。”
韩子舟点点头，继续搬书。
顾泽把自己剩下的几本书拿起来，又顺手把韩子舟的书拿起来，一起搬到后排桌子上。
“走吧，搬完了。”顾泽对着韩子舟说。
韩子舟扭头看了一眼，自己桌上的一摞书果然不见了。
“别看了，这儿呢！”顾泽把手拍在书上，声音有点大，“啪”的一声。
“那就可以放学了？”韩子舟问。
“不然呢，在这儿等着干什么。”顾泽把书包往肩上一背，往教室外面走。
“泽哥，你走啊？？？”姚杰嚎了一声。
顾泽：“嗯，好好打扫卫生，不要有垃圾，扣班级量化分。”
“为什么我就是今天值日啊？！”姚杰叹了口气，拿起角落的扫把，“我也想早早放学。”
韩子舟笑了一下，“那你想着吧，我们就先走了。”
“舟哥……”
韩子舟背起书包和顾泽一起往外。
临近校门口的时候两人分开，顾泽去搭公交车，韩子舟去骑自己的自行车。
“同桌，明天见啊！”顾泽摆了摆手和他告别。
“明天见。”
“考试加油！”
“你也一样。”韩子舟笑了一下。
深秋初冬的日子，太阳将落未落，在天边画了一道橘红。顾泽眯了眯眼睛，正好看见韩子舟身后，幢幢楼宇之间妖冶的红色。
韩子舟的笑在这样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温柔，顾泽看了两秒，也勾起嘴角，冲着韩子舟说：“第一名，你的！”
“借你吉言。”韩子舟点点头，准备往车棚走去，“走了。”
“嗯。”顾泽点了点头，也往校门外走去。
顾泽第二天照例走进最后一个考场，姚杰吃着包子冲他打招呼，“泽哥，吃了没？”
“嗯。”顾泽点点头，“吃过了。”
扫了一圈教室，基本上都是相熟的面孔。果然，学不会的人总是学不会。
顾泽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下意识地转身看了一眼，韩子舟已经不在最后一个考场了，他已经坐进高二一班得教室里，坐在一班得那群学霸中了。
顾泽只是有些发愣，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正对着的男生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泽哥？要给你也传一份吗？”
学渣间的战友情谊大概就是冒着生死危险传递的一份不知对错的答案。
男生显然是以为顾泽在暗示什么。
顾泽回了神，摇摇头，虚假的笑了两下，“不用了，”
一班的位置得天独厚，韩子舟很熟捻地走了进去，坐在靠近教室前门的第一个座位上。这个位置和平常的座位一样，让韩子舟平白生出些熟悉之感。
桌子靠着墙放，韩子舟学着顾泽往常的样子把头靠到墙上。
又硬又凉，砖墙透着湿冷的感觉，顺着靠近太阳穴的地方窜进脑子。
韩子舟连忙坐直了身子，看顾泽经常这么靠着，还以为有多舒服呢，明明寒气都要窜入脑子里了。
韩子舟的思维越发跳脱起来。顾泽是板寸，头发比自己的少，大概比他感觉到的更加凉吧？是不是这样冻得太久了，脑子都冻慢了，不能灵活的转动了，所以总是学不会？
……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韩子舟在心里笑骂了自己一句，收了心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必背古诗词。
第一考场的氛围透漏着紧张与压抑，学霸们争分夺秒的继续复习，韩子舟被这种氛围影响，不敢开小差，认认真真的复习起来。
第一门考试是语文，韩子舟浏览一遍题目，和月考的难度差不多，心中了然，二中的出题难度就是这种难度。
有了大概的把握，韩子舟熟练的答起卷子，临近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韩子舟已经答完了所有题。
在考试这方面，他一向相信第一直觉，写对又改错的例子屡见不鲜，尤其是语文这种科目，所以韩子舟从不检查。他停了笔，思想开始开小差。
上次考试坐在顾泽的斜后方，考试进行到一多半的时候顾泽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次却看不见那颗圆圆的，有点扎手的脑袋了。不过就算看不见，韩子舟也知道顾泽已经入梦了。
考试结束的时间到了，韩子舟作为第一个人，很快就被老师收走了卷子。韩子舟没有停留磨蹭，直接出门等在了楼梯口。
没两分钟，顾泽懒洋洋地从楼上晃下来。
“在这里等我？”顾泽走到他旁边问。
“嗯，一起吃饭去？”韩子舟问。
“好。”
两个人往餐厅走去。
因为顾泽的动作有点慢，两人打好饭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空座位了。
顾泽端着餐盘站在一旁，雷达般的扫射一圈，然后对韩子舟说，“这边。”
韩子舟跟在顾泽的身后，在桌子中间穿梭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坐在靠近走廊的姚杰和段岳霖。
“泽哥，舟哥！这边这边。”姚杰冲着两人招了招手，把放在凳子上占位置的书拿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顾泽冲他点点头，带着韩子舟坐到来之不易的座位上。
“鱼香肉丝和鱼香茄子，你们今天都想吃鱼吗？”姚杰瞅了一眼两人的盘子，发出了一声疑问。
“这两道菜里有鱼吗？”顾泽疑惑的问了一句。
“就是因为食堂没有，所以才要睹物思鱼。”姚杰一本正经的说，“哪怕只是名字里带了一个‘鱼’字。”
“……”韩子舟吃了口鱼香茄子，“你语文作文写的怎么样？”
话题跳的太快，姚杰愣了一下，“一般般吧，考试成绩大概就30分。”
韩子舟了然，“逻辑不清楚的，一般议论文写起来比较费劲。”
“……”姚杰反应过来了，“舟哥！！你竟然用成绩打击我！说我逻辑不清！我们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姚杰佯装生气，在食堂里喊了两句，引来了周围一圈人的围观。
韩子舟笑了笑，“我错了，对不起，我们当然是好兄弟了。”
姚杰转过头来，“那我们考完试去吃烤鱼吧！”
韩子舟：？？？
顾泽算是明白了。
顾泽：“……你就是想吃烤鱼了，拐弯抹角说这么多干嘛……”
姚杰嘿嘿一笑，“差不多，好久没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