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完却是抖的更加厉害,再坐不住,一溜直接跪到了小王爷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小王爷!都是我的错!”
话音刚落,少年就慌的落下泪来。
小王爷也乱了手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别哭,别哭,出什么事了?”
他一边问着,一边推动两侧的轮子凑过去,手忙脚乱去拉少年的胳膊,试图将人拉起来。
不过一个坐轮椅的没多少力气,一个跪着的只顾着哭,僵持了半天都没动多少。
小王爷倒是来了这么一遭,累的直喘气。
安七河这就看不过去了,上前拉开两人,顺手给小王爷背后垫了个垫子,另外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顺气。
对少年的语气冰冷几分。
“你做了什么,从实招来。”
☆、第17章
少年惊慌不已,只希望原地钻个洞,把自己塞进去。
嘴上结结巴巴的,好一会儿才将事情都说清楚。
安七河听到一半,眉头便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他已经发现了你?”
少年几乎要将头贴到了地上,露出毫无血色的脖颈:“是……是这样的,没错。”
安七河与小王爷对视了一眼。
小王爷揪着袖边,沉默了片刻,安慰少年:“大概是文公子担心本王吧。”
安七河立马反驳道:“若是担心,直问便是,何必用酒来灌醉他?”
小王爷立马皱起了小脸。
他倒不是为安七河的猜忌生气,文澜向来温温和和,但做出这等事来,也无法叫小王爷不怀疑。
只是自己怀疑归怀疑,安七河这么直白地对外人说出口,若是被有心人听到,那便是天大的事。
何况这府上,并没有真正的,属于小王爷的心腹。
安七河敏锐地察觉到小王爷低沉的心绪,侧过脸来看小王爷。
少年像是在等待凌迟,紧张的将全身绷成了一条细线,若是这时有人说句重话,恐怕就能立刻将人压垮。
“小王爷……你是怎么想的?”安七河小心翼翼开口询问,内心像被抓了下,皱巴巴地泛着酸。
他显然是将小王爷的态度误会成了,不相信文澜会是那样的人了。
不过若是转念一想,安七河的猜忌也没有证据,顶多只能说明文澜以下犯上,他现在又没有任何动静,再加上有个八亲王撑腰,那是万万动不得的。
可安七河不愿意细想。
八亲王也好文澜也好,只要是有可能伤害小王爷的种子,他势必要连根拔除的。
小王爷想了想,说:“派个人跟着他。”
安七河眼眸一亮,立马点头。
小王爷看向少年。
少年立马抖的像暴雨天里的柳树,紧紧贴着地板,几乎要将整个人揉进去似的。
他忍不住心软,话在舌尖轮了遍,最后道:“你你就……你就跟在我后头吧。”
少年猛抬起头,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不不不不不
不死了?
安七河并不认同,怕小王爷和少年处出感情,不让少年顶替他出去。
他纠结地想要开口,小王爷仿有所感地瞪他一眼。
安七河看清了他眼里的嫌弃。
心脏仿佛被重重打了一拳。
小王爷堵着气,不要安七河帮衬,非要少年过来,推他回房。
少年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安七河,又怕小王爷牵怒自己,赶紧推着人跑了。
安七河眼巴巴看着小王爷和人跑了,愁着直薅自己的头发。
这tm什么事啊!
都怪文澜!
另一边,少年推着小王爷走。
他刚来不久便将府里的路探了一遍,熟门熟路地往寝房走。
离开了房间,小王爷肉眼可见地不高兴了。
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办,三步一回头地望回去。
只希望安七河赶紧过来。
小王爷纵然再怎么只顾思考心事,也察觉到不对来。
他皱起秀气的眉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王爷,奴才,奴才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少年赶紧解释。
他是失过记忆的,一醒来就见自己躺在破旧的寺庙内,记忆全失,头上还受了伤,身上没多少钱。
他去找大夫把自己治好之后,也试过去做些帮工,但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当时年纪还不大,基本没人要他。
好在碰到了个人好的乞丐,于是就这么过了下来。
再之后乞丐死了,他一个人浑浑噩噩活着,然后就被带到了府里。
小王爷听着少年的话,感觉这也是个可怜人,忍不住问:“那府里对你还好吗?”
少年一听,不假思索重重点头:“好!当然好了!王爷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那……你喜欢他吗?”
少年当即红了脸。
结结巴巴地解释说,自己只是将安七河当救命恩人,小王爷也是,他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小王爷脸上没有表情,不过心里嘛……
好像是开心了那么一点。
他也知道自己这猜忌很平白无故,但刚刚看少年那么紧张回头的样子,就忍不住问个清楚明白。
就怕安七河给他捡回来个情敌。
不过很快,这种微小的雀跃,也突然没了。
小王爷皱着眉头看向少年的屋子,忍不住想。
安七河是在少年的房间扎根了吗?
为什么还不出来哄哄他?
少年看出小王爷的情绪,连忙自告奋勇:“我,奴才,奴才去唤恩公出来!”
小王爷气鼓鼓地哼一声,倒也没有阻止他的行动。
少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房门口,还没来得急敲门,就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
那香气像是好几种花香混合出来的似的,闻的他脑袋又疼了起来,隐隐约约觉得,那香气和昨天喝的酒味很像。
屋里传来声音:“你进来。”
少年摇摇脑袋,不再多想,一把推开门,就见安七河手里拿着一个药包,脸沉入墨。
没等安七河开口,少年下意识地慌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被安七河发现药包的存在,可能会让他失去现在有的安稳生活。
少年急忙说:“那,那个东西,它,它不是我的!”
安七河乌木黑瞳里带着寒霜,和方才在小王爷面前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
带着让人骨头都战栗的冷峻。
少年腿上打颤,几乎快要哭出来:“真,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
说着脑中电光一闪,急忙补充:“这个味道和,和昨天我喝的酒味很像!”
安七河只盯着他,观察这人是否在说谎。
安七河认人还是准的,他手下的人,撒谎就没能骗的过他。
打量了片刻,安七河终于收回目光,将药包收进袖中,扭头问:“小王爷呢?”
“在,在外面不远,让,让我来找您。”
安七河眼眸里划过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像是急不可耐要做些什么,不过在那之前,要维持人设吩咐点东西。
“这件事不要和别人说,懂了吗?”
少年啄米般快速点头。
“和小王爷保持距离。”
最后一句不是提醒,而是警告。
说完,安七河便快步出门,朝小王爷方向而去。
留下少年一人,站在门口,过堂风吹散额前碎发,平复了他几次差点跳出嗓口的心脏。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奇怪。
这两人,怎么都把他当情敌似的?
他就这么有当情敌的潜质吗?
奇了个怪。
安七河跑过去的时候,见小王爷还鼓着腮帮子,眼尾有些潮红,小脸红扑扑的,细汗布了薄薄一层,睫毛轻轻颤动着,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仿佛要睡了过去。
听到动静,才艰难地撩起眼皮,困兮兮地抬手揉眼睛,安七河怕他揉进细菌,急忙拉住小王爷的手。
小王爷困的迷瞪瞪,小手在空中动了动,好像便是揉完了。
安七河尝试着伸出手去轻轻拍一拍小王爷的后背哄他入睡。
好在只是最基本的拍抚而已,没什么任何多余的动作。
小王爷赌气似的挤出两声哼哼唧唧的气音,勉强没有拒绝,很快就陷入了熟睡。
将小王爷放回床上后,安七河找到了护卫,把方才少年说的话都重复了一遍,吩咐他找个人跟着文澜。
护卫问:“那少年现在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