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瑶到家门口,手指头还没放进指纹锁里,包包里的手机就没命似的响了起来,她只好先接起电话才按上去。
“hello baby~”章瑶觉得自己应该习以为常了,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骚闪到了手指头——她放错了手指。
她老爸怎么到了国外愈发放飞自我了呢?好好一文化人,浪得没边儿了都。
换了手指打开门,手机里热情洋溢的问候终于停了下来,“宝贝你怎么才到家?北京时间应该是晚上九点了吧?”
“嗯,跟了一个新项目,加班。”章瑶用腮帮子和肩膀夹着手机,动作娴熟地换拖鞋,然后端了杯水坐在沙发上,“章先生,不知道您深夜来电有何指示?”
“现在是章太太,”电话里忽然换了女声,“小瑶儿接旨。”
章瑶做洗耳恭听状,“您讲。”
“老章同志打算回家住几天,还请小章同志做好准备。”
章瑶看了一眼手机,“好嘞,章太太还有吩咐没?”
“没了,早点儿收拾完休息啊。”宋女士道。
“好。”章瑶乖巧地点头,虽然知道她爸妈也看不见。
挂断电话,章瑶头疼地灌了自己一口水。
她爸妈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操心她这个女儿的终身大事。
这次回来少不了又在她耳边唠叨的,想想就发愁。
思及此,她一口气把那杯水喝完了。
第十九章
沈知非在临皖没什么事做,就三天两头地往安舒的酒吧跑。
安舒一边核对上个月的收支表,一边抬眼看了一下在柜台边儿上坐了小半天的沈知非:“你这是怎么了这么闲?”
沈知非叹了口气,把杯子里剩下的红茶一饮而尽,“是啊,闲得发慌。”
先前和章瑶的不欢而散给她留了点儿阴影,章瑶态度明确,分明是不肯原谅的架势,做朋友可以,做恋人不行。于是沈知非鸵鸟脾气上来了,没事完全不敢去找章瑶,生怕章瑶一个不高兴,连朋友都没得做。
那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安舒对好了账,把文件保存好,关了页面,“闲了也没见你跟姐姐我更进一步。”
又来了又来了。
沈知非无奈地扭过头,“安舒姐你别闹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心有所属,还总是心血来潮就逗逗自己。
安舒笑意不减,反而挑起了半边眉毛:“怎么,还不让人撩了?你管我干什么?除非你会心动!”
“安舒姐——”沈知非拖长了嗓音,“我心不心动你不清楚吗?”
她收敛了笑容,转回去把玩桌上的杯垫,没看到安舒忽然晦涩的眼神。
安舒迅速调整好了表情,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她道:“清楚清楚,也不知道何方神圣能让你记着这么些年。”
“哎。”安舒从柜台里走出来,坐在了沈知非的对面,“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沈知非茫然地看着门外偶尔驶过的车子,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沈知非说,“但我就是忘不了。”
章瑶对不熟悉的人可能比较冷淡,但又会把控好这个度,常常会让人觉得她清冷而不孤傲,她解决问题的能力又是有目共睹的,会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只是恋爱时的章瑶整个人都和以前不大一样,过去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会经常带着笑意,就连眼里的淡然都裹上了三月春风的温暖,甚至偶尔还会冲着沈知非撒娇。
看起来成熟稳重的一个人,被学弟学妹称为冰山学姐的人,撒起娇来却全然不顾自己的女神形象,微嘟的唇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都是大杀器,冲击得沈知非心里一片柔软,全无招架之力。
沈知非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面上画圈圈。
或许是章瑶哪里都好吧,反正她就是特别喜欢。
安舒看着沈知非逐渐弯起来的眼睛和嘴角,心里有点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她敲了敲桌子,“哎哎哎,收一收你的痴汉眼神好么?我客人吓跑了损失你负责啊。”
沈知非吐了吐舌,“不负责,我穷哈,赔不起。”
安舒还想说什么,沈知非的手机响了,她举起来晃了晃,“不贫了,我回个消息。”
韩又成给她发了请柬,邀请她参加订婚典礼,下周末在寒江的皇家酒店。
纵然已经对韩又成的速度有了一定的认知,沈知非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不愧是你,韩大少。
沈知非:“恭喜。”
韩又成:“谢谢谢谢,沈老板赏光一定要到啊!”
沈知非:“好的。”
周末那天,沈知非在穿衣镜前换了好几身衣服,她怎么说也占着新娘新郎双方的好友席,总不能和平时那样随便穿穿就去了。毕竟也是人家的终身大事,这辈子是不是只有这一次不好说,不过现在肯定是抱着只有一次的想法去的。
最终沈知非败给了自己的穿搭水平,从手机APP的推荐里选了一身比较中肯的穿搭。
版式宽大的白衬衫套在身上显得沈知非愈发清瘦,衬衫下摆被扎进了裤腰,纤细的腰围显而易见,下半身搭了一条黑色的阔腿裤,脚上是一双细长的高跟,高跟鞋的卡扣处做了点设计,水钻会随着她的走动从阔腿裤的开叉处露出来。
沈知非来回走了两步,看着镜子里没什么不妥的自己,满意地将脑后随手扎起来的头发散开,完成这套动作之后,沈知非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不错,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去抢亲的。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沈知非要开车去寒江市,最迟九点半到,时间充裕,她就放慢了速度。
在启动车子前先拜托房东叫了位保洁阿姨把自己的公寓收拾一下。
她在临皖待了一个多月了,沈知洺每周都跟她联系,这小孩儿周末也没回去过,估计家里没盖上的地方都已经落灰了。
路况不错,沈知非抵达皇家酒店的时候,才刚九点过五分,她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停好车子,拿了手包下车。
皇家酒店,名副其实的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就连门口的雕像都是上了金漆的。
沈知非跟着带路的人一路看过去,红毯铺得那叫一个长,从门口到室外的舞台,不知道的还以为韩又成家里有什么皇位要继承。
韩又成正在台下跟司仪交流,其实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只是他家老爷子不放心,非让他再来确认一遍,这会儿他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看见入口进来的沈知非,直接拍拍司仪的肩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一会儿你就按流程走就行。”然后就把司仪丢在一边了。
沈知非看着奔过来的韩又成,饶有意思地笑了笑。
这家伙身材好,西装穿在他身上跟衣架子似的,要不是那不靠谱的性子在那摆着,还真能迷倒几个妙龄美少女。
韩又成在沈知非面前站定,两手一摊,问道:“怎么样,哥们儿今天帅不帅?”
“帅帅帅,”沈知非手指转了一圈,指着他领口的位置,“你要是不帅,静姐是看上你家钱了么?”
韩又成顺着她的指尖低头一看,连忙捏着跑偏了的领带调了调,“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就凭我的才华也可以吸引到她的。”
“如果说是嘴巴里塞拳头这样的才华就不要拿出来吓她了,我怕她反悔。”沈知非绕开韩又成,打算仔细欣赏一下有钱人的订婚典礼现场是个怎么布置法。
结论就是,她只看到了满眼的钱,她只闻到了金钱的味道,她看透了万恶的资本主义。
她感觉必须得连舞台背景的衬布都是进口的,才能显示出他们韩家的财大气粗。
“怎么样?好看吧?”韩又成凑了过来。
沈知非咂咂嘴,如果非得说点什么来维持一下她不慕金钱的气质的话,她只能昧着良心说好看了。
“挺……气派的。”
“是吧!我们家老爷子让我自己准备的,我就觉得这么整挺好!”韩又成骄傲地撩了撩快要被高级发胶固定成砖块的刘海。
沈知非听得到他小声的嫌弃:“嘶,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硬?”
十一点多,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室外摆着的几十桌陆陆续续都坐满了人。
一般订婚就只请一些走得比较近的亲戚和朋友就好了,正式婚礼才广而告之地大办一次,大概是钱多了烧的吧,韩家一个订婚典礼就比别人的结婚典礼还要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