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趁着月光爬上他的轮廓,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说这个,可能这个债他只能向孟林溪讨回了。
“杀人者向受害者乞求原谅本身就是一种折磨。”喃喃低语:“你说是不是。”
收回眸,扯了扯嘴角,无奈的笑:“我要回去了…”缓缓起身,元月份的天真是冷啊,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把手中仅剩的一瓶酒留在了这里,可想而知他今晚喝了多少,六年后从来没喝过,确有点晕。
走了一段距离,手中照亮的手机开始响了起来,本来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看到来电,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在哪呢。”顾而安柔音传来。
陈木扯了扯嘴角,注意着脚下:“说了你别生气,我来看林溪了,正回去呢。”
电话那端顿了些许,才传来一声‘嗯…’
握了握手机:“你那边都结束了吗,不说还有饭局。”陈木讨好道。
看了看四处,幸好离烟火气不是太远。
“结束了,你时间久吗,要去接你吗。”顾而安抄起搭在一旁的外套,柔声道。
他并没有参加晚上的饭局,听到下午陈木的那番话,他哪里还有心思,连总结发言都让展言代劳了。
飞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到了这里,到了酒店,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没办法,只能先回家等他了。
“没事,几分钟就到家了,不用接。”陈木的声音从那端传来。
顾而安扯了扯嘴角,看样子,这家伙还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好,我等你。”温润道。
挂了电话,顾而安着手煮了粥,李季说陈木下午并没有吃什么,本来莲子表婶要帮他的,可是顾而安没让,他想自己做给他。
果然,等陈木到家的时候,眼里皆是诧异与疑惑。
走到家门口,发现屋里的灯是亮的,还以为是李季,可是走进房门,看到熟悉的身影时,他才发现那是顾而安。
大冷的天,泛黄的灯光,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长衫,黑色西裤,就那么站在厨台前,低着眸,手里在慢慢的搅动着什么…
“顾…顾而安。”陈木顿住脚步,柔柔的不确定的唤着。
直到那人缓缓抬眸,展开笑颜向他走来:“你回来了,外面冷吗。”摸了摸他的双臂,那张俊颜近在咫尺。
抬起眸直直的打量眼前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陈木这般,顾而安拉着他的手向里屋走去:“我担心你啊,所以赶过来了。”在陈木的手里塞了一个暖水宝,而后向厨台走去。
这样的顾而安对陈木来说,不惊喜、不感动是假的,好似过了六年,他以往身上那般耍赖的劲没有了,可顾而安却总是能让他做回他自己。
放下暖水宝,起身,提步向厨台走去,背后抱住眼前的人,蹭了蹭他的脖颈:“顾哥哥,我好喜欢你。”哑声道。
感受到此,顾而安身心微颤,顿住手中的汤勺,侧过身,眉头微皱:“你喝酒了。”直直的看着陈木。
“呵呵…”听此,陈木噗的一笑,顾而安不愧是顾而安,即使六年过去了,还是会煞风景:“嗯,刚陪林溪喝了点。”微微点头。
“那你还一个人慢慢悠悠的晃回来,半路出事怎么办,我要是没来你要怎么办,喝多了怎么办…”顾而安瞬间恐惧袭遍全身,他没有办法接受跟陈木的再一次分离。
顾而安的面颊瞬间变得严肃,比他初遇他还要严肃,陈木意识到,顾而安可能真的生气了。
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只能快速的抱住他,在耳边吐着热气:“顾哥哥,我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我就喝了一小口,不信你闻闻。”
说着,便闭着眼睛等待检验,顿了些许,只感觉唇角温润,顾而安真的在检查,亲身体验,陈木只感觉有人在他的口中扫荡,好似要把他唇中的酒香全部据为己有…
“陈木,我想要…”顾而安哑声在陈木耳廓回荡。
他不是不知道顾而安口中的‘想要…’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看着顾而安热欲的眼神,他有些不忍,可终究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微微的点点头,把顾而安的手带入了他的腰腹,从后到前,从上到下,所到之处,必起涟漪…
终于,顾而安的手、吻、欲…都顿了下来,把他的衣扣全部解开,他也再一次的面对他那满身的伤痕。
“顾哥哥…”他哑声的叫着抚摸着他那一身伤痕的人,而那人并没有回复他,就那样看着,许久才面向他。
“这是,在监狱里受的吗。”
那是他第一次见顾而安哭,眼里满是心疼与震惊,他没想过要这样的,也没想过要给顾而安看的,可今天…
咬了咬唇:“嗯,上面的是第一年,腹部是第二年,剩下的小疤是后来的几年…”柔声道。
陈木想抓过被子盖上露出的胸腹,可顾而安确是倔强的看着,一直抚摸着,一句话都不说,他也不知道顾而安究竟在想些什么。
顿了许久许久,久到陈木以为他们今晚就要这般赤-裸相对,什么都不做时,顾而安哑声道:“木,你能告诉我,这六年你是怎么过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他。
‘木…是那个Moon吗…’
扬了扬嘴角,向顾而安的身边靠去,不再让他的视线盯在他的胸-前。倒是顾而安终于舍得给他盖一些被子,把他包裹在其中。
双手搂住顾而安的腰腹,靠在他的胸-前找个舒适的地方说了起来…
一开始不是很适应,饭菜不好吃,你知道的,我无辣不欢,那里的菜都清汤寡水的,我猜啊,其中的油水一定都被监狱长给刮走了…
说着,还冲着顾而安示意了一个‘你都懂…’的眼神,而后继续说了起来…
一开始我可是有优待的,住单人房,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自由支配,想睡觉还是看书都随意,还有专门的运动时间,还能打篮球呢…
“你想怎么样?”
“你说我想怎么样,昨天在外围墙,是不是你举报我的外带货。”
陈木的印象特别深刻,那天在篮球场,大虫哥跟青龙帮的人打起来了,原因是青龙帮大哥托人带进来的烟、牌、避-孕-套…被大虫哥举报了,青龙帮损失惨重,连人带货。
“我估计待会有一场硬战,咱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机灵点。”
那天天气非常炎热,他进入监狱的第二年,夏季,遇见郑哥的第五天,他们被允许在篮球场放风…
果然,按照郑哥说的,不过两分钟,不远处的两伙人已经打起来了,愈演愈烈,他和冯梓打架跟这个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打架场面五年都没有一次,见到是你的福气
不过你要学会退让、妥协,不然准完蛋。”
郑哥便拉着他便向后退,避免伤及无辜。
眼看情况快要吼不住了,教化科的老大拿着电棍从栅栏外侧走了进来,脸色极为不好看。
“教化科的老大,人称鬼见愁,在外面被犯人砍过几刀,现在见到犯人就是见到仇人。”
跟郑哥抱头蹲在墙角,听郑哥普及着,抬眸望了一眼,右侧脸上的长疤确实留下了些许的痕迹。
为什么对鬼见愁印象那么深刻,因为他左腹那道致命的伤疤就是拜他所赐。
“他叫什么名字。”
忽的,顾而安柔音从他的耳边传来,打断了陈木的思路,一脸懵的看着顾而安:“你是说?”询了一句。
只见顾而安调了调位置,更加的贴近陈木:“我想知道,你们的鬼见愁叫什么名字。”
“叫邱黔。”陈木老实回答道。
“嗯…”顾而安微微点点头,用手探上了陈木的左腰腹:“那这里呢,怎么回事。”
陈木酥麻袭遍全身,清了清嗓子,哑声道:“这个啊,这个是篮球场事件不久,发生在洗衣房的事情…”
那天,郑哥非常兴奋,跟陈木说他不用再刷马桶分饭,他们被调去洗衣房了。
洗衣房是最轻松和最干净的活,可是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大虫哥跟青龙帮的人也在,神仙打架,难免伤及无辜。
“来,看看,老子穿这警服也挺好看的吧。”
他闷着头在郑哥身旁熨着衣服,大虫哥得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眸一看,原来他把监狱长刚洗完熨好的警服穿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