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晨方才就一直盯着苏卿妤看。
过去苏卿妤带着黑纱帽,他看不见样子,如今见着了,只觉得苏卿妤和他大嫂生的确实有七分像。
“爹,你看看,王妃她像不像大嫂?”盛晨问道。
盛老先生拉着盛晨的手就要走。
他和盛晨被萧润雨请来,说是庆祝褚以恒和褚引光的生辰,却没想是这样的局面。
盛老先生道:“她不是!我们的小慈早就回家了,她是苏家的女儿,我们这就去找真的小慈,她还在前厅等着我们。”
“不用找了!”
萧润雨从暗处拖出来一个被五花大绑,堵着嘴巴的女人,此人正是青鸟。
“你这是做什么!”
盛老先生立刻要将青鸟松绑,萧润雨拦在他跟前,道:
“您又是在做什么?她就是个女骗子,就是褚以恒养在你们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盛老先生无奈叹了一口气,扶额道:“可她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们,对我也很孝顺,她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何必这样呢?”
“爹!您这话又什么意思?她真的不是小慈?”盛晨问道。
苏卿妤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
小慈,小慈……
三年前闲影轩外,盛晨和盛二嫂就是在不停地喊:
小慈,小慈
苏卿妤牵着飞虎走到盛老先生前,比划道:“您告诉我,你们和殿下的矛盾,究竟是什么?”
盛老先生看着苏卿妤,越看越亲切,越看越忍不住心头那股冲动,但他不能这样。
苏卿妤对褚以恒已是情根深种,他不能让他的宝贝孙女痛苦难受。
盛老先生欲言又止,摆摆手道:“我说过,这一切都过去了。”
“我来说!”
萧润雨道:“小七,怪不得苏顺曾说你眼盲心也瞎,你明明已经去过盛家,明明心头疑惑重重,却查都不查褚以恒与盛家的纠葛,你就这么信任他?好,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住……口!”
萧林和褚化雨瘫倒在地上,同时艰难喊道。
盛老先生也道:“苑王妃,你今日把我们叫来此处,不管是不是好心,我们盛家的事儿都不用你来管,你胡说八道的话,老夫一个字都不会认!”
“小七你听听!”
萧润雨道:“要是他们没有事情瞒着你,至于这样着急,这样警告我吗!”
她反手一掌劈在盛老先生脖颈之上。
盛老先生年事已高,又有心疾,立刻晕了过去。
“爹!”
“……!!!”
盛晨和苏卿妤赶紧去扶盛老先生,萧润雨道:“放心,我只是让他安静一会儿,不要打扰我讲故事罢了。”
她说完,开始绘声绘色讲起了小慈的故事。
故事讲完,苏卿妤心内越发的紧。
在这个故事里,
她信小慈被褚以恒弄丢了,
但她不信,
不信自己是小慈,
不信自己因为褚以恒的过失,被李嬷嬷拐骗去了苏家受苦,
更加不信褚以恒会骗她,会一直瞒着她的身世,不让她和亲人相认!
她不住摇头,紧紧握着袖内的木雕像,质问比划:“你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
萧润雨道:“我这三年别的事儿一件没做,就查你和盛家,更何况除了你这头蠢猪一直信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外,其他人只要稍稍留意,就会觉着褚以恒处理你与盛家的关系不简单,我陪着你这样久,要是还看不出些许端倪,不就和你一样笨了吗!”
苏卿妤还是不相信一个字,摸索着要找到密室的门出去,她要去找褚以恒问清楚。
褚以恒不会骗她,他们曾许下过诺言,彼此都要全心全意的相信对方,绝对不会辜负这一份信任。
萧润雨很清楚,苏卿妤被褚以恒教的太乖太听话。
她直接将苏顺扯过来,从袖子内掏出一把刀。
苏顺吓的滋儿哇乱叫,大喊着:“小七就是我的女儿!”
萧润雨任由苏顺喊破喉咙,她一刀划在苏顺手指上,鲜血滴落进装满水的盆子。
她松开苏顺,又将苏卿妤拉过来,道:“小七,你敢不敢滴血认亲?”
苏卿妤将手伸给萧润雨,萧润雨划了一滴血进去,苏顺顿时心慌起来。
片刻,苏卿妤比划:“溶在一起没有?”
柳叶抱着平儿看惊了,她回头望了一眼萧林和褚化雨,只见两人不住的对她摇头。
她道:“王妃,血……溶……溶在一起了!”
苏顺庆幸苏卿妤看不见,这里除了萧润雨,都是向着褚以恒的人,只要他们死不认账,萧润雨没有办法证明。
苏卿妤又冲这盛晨比划:“溶在一起了吗?”
盛晨看着怀里已经醒过来的爹,道:“你是苏顺的女儿。”
萧润雨饶有意思的看他们表演,鼓掌道:“这人就是不一样,就是比畜生聪明,好,既然人说不出来,我就交给小畜生说,一说就说出来了。”
她看着房梁上的秃头,道:“秃头,这盆子里有几滴血?”
秃头绕在房梁上飞来飞去,萧林恶狠狠的瞪着它。
秃头很怕萧林,但它只能说真话,不能说假话,它炸毛道:“两滴!两滴!”
第76章
苏卿妤踉跄几步,激动的比划:“秃头看清楚!要是你说两滴,我就把你炖了!”
秃头更害怕,它可怜兮兮的躲到观音像后,想让观音菩萨保佑它,它怯怯的道:“只能说真话,不能说假话!两滴!两滴!”
苏卿妤拔下头上的簪子,又扎了一滴血进盆子里,对盛晨比划:“劳烦您。”
盛晨左右为难的犹豫,萧润雨直接划了一滴盛晨的血进盆子。
秃头伸着小脑袋小心翼翼的望着,萧润雨问它道:“几滴血?”
大致过了半柱香,秃头还是没回答。
它看着苏卿妤的眼泪,耷拉着飞到她肩头,喊:“我错了,主人!我错了!”
萧润雨靠近秃头,道:“几滴血!”
秃头吓得飞到苏卿妤另一个肩膀上:“我错了!主人,我错了!”
苏卿妤失魂落魄的摸了摸秃头的脑袋。
秃头不能说假话,但它又见自己伤心,所以回避不愿意说,但要是她和盛家二叔的血没有溶在一起,秃头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萧润雨见苏卿妤这是信了,赶紧一鼓作气接着往下分析:
“小七,其实今日就算没有秃头,你也想的明白!”
她道:“你想一想,如果你不是盛家的女儿,褚以恒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姓盛?
你真以为师徒情深?
既然师徒情深,那为什么褚以恒会对他老师的家人这般防范有敌意?为什么总是回避你与他们见面?
你再想一想,若你真是商贾家庶出女儿,太皇上皇怎么可能接受你?他向来不喜欢民间女子,赵仙儿生了三个儿子还是侍妾,他老人家宁愿我这煞星当王妃,也不愿意抬她的地位,怎么一到了你这里,就什么都变了?”
苏卿妤沉默的像一座木雕像,无神的目光虚渺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润雨最了解苏卿妤,赶紧又道:
“褚以恒事事迁就你,褚家的人都对你很好,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那穷酸书生话本子中的主角儿,是个人就喜欢你,就要情不自禁的要对你好吧?这都是因为你是盛央的女儿,盛央大人教育了许多褚家子孙,为褚家当牛做马,而褚家害的你亲娘难产而死,亲爹染病离世,他们对你有愧,所以才会如此弥补,才会让你当这尊贵无比的毅王妃!”
苏卿妤听完萧润雨这番话,觉得头很晕很晕,脚却很轻很软,像是飘忽在梦里。
她对萧润雨比划:“你今日费尽心机将我骗到这里,不只是让我亲人相认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润雨道:“你猜什么人最恨褚以恒?”
苏卿妤方才便有此猜测,她比划:“你是达翁国的人?”
萧润雨直言不讳道:“你也不算太糊涂,没错,我就是达翁国的人,褚以恒杀我亲人,灭我国家,我怎会不痛恨,怎会不让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萧林服了软骨水,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
他记得清清楚楚。
萧润雨是渔民家的女儿,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后来因为和他死去的孪生妹妹同年同月同日生,这才被他们家收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