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目的地,三人开始朝着餐厅转移。成玦一边优雅地迈步,一边说道:“阿抚要是真饿死了,最心疼的可就是你。”
万如环咂了下舌,本想要开口反驳。然而在心中设想了一下南门抚死亡的场景,顿时就被不舍与酸楚的感觉淹没了。他动了动嘴,结果没说出来话,只好皱起了眉。
成玦见了他的反应,而后笑起来:“你虽然是说着要杀他,可你知道要跨越多少心理障碍才能让自己对他下手?”
万如环有些焦躁,语气多少带了些气急败坏:“我不清楚,你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成玦挑了挑眉,“你好像不了解,进入这个争夺链以前,我在另一条争夺链里。”
“那也真是奇怪。”万如环斜过眼去看成玦,“单天赋居然连续进入争夺链,真不知道你哪里特别,虽然比起其他单天赋来说是能打了不少。”
南门抚在一边听着,这时也加入话题说道:“不过成玦说之前那个被争夺者不是他杀的。”
万如环意料之内一般嗤笑一声:“想也想得到,看他护你的样子,怎么也不会是他杀了被争夺者。”
成玦对此评价倒没什么不满,他只说:“经历过一次爱人死亡后的感觉,就会知道下手的人有多大的决心。”
南门抚有些好奇,他问道:“那你现在还会感到难过吗?”
“完全不会。”成玦走上前,推开了餐厅的巨大玻璃门,“世界法则规定的消亡期只有一个月,这之后就再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第6章 爱(6)
和往常一样的清晨,南门抚醒来的时候,三个室友也正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他慢吞吞地起了身,换好晨间锻炼服,然后眯着还没睡醒的眼睛去洗漱。
路过自己书桌的时候,他眼神扫过随意放在那上面的半张假面,一下清醒了不少。今早的历史课会和万如环和成玦一起上,南门抚想想就头疼起来。
寝室中渐渐地出现了交谈的声音,南门抚一边叼着牙刷,一边探出头去听。
分配爱人的昨天,一宿没能睡着的那个室友很是幸运,他的爱人是同年级的女孩,他们是双向爱人。另两个室友就比较凄惨了,爱人的对象都不是自己。
声音逐渐吵嚷起来,他们把目光转向刚漱完口露了个头擦脸的南门抚。
“南门,怎么也没听你说说你的爱人?”
“就是就是!”另一个人附和道,“是男是女,几年级的?长得好看吗?”
南门抚故作深沉地啧了一声,然后摇摇头:“先不谈我的爱人,我在争夺链里。”
“争夺链!?这么刺激!”
另一人也好奇地出声问道:“怎么说?你毕竟也是个双天赋,在争夺中也不算劣势吧?”
“不。”南门抚抿起嘴唇,慢悠悠地说道,“我是被争夺者。”
一个室友倒吸了一口气,磕巴了两下又问:“那争夺者中应该有三天赋的吧?”
南门抚一边走出洗漱室,一边说道:“岂止三天赋,那里面有个小魔王。”
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惊诧地问道:“你说万如环?”
南门抚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其他争夺者呢?”
“再就只剩一个了。”南门抚往包里装着书本,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回答道,“是个单天赋厨艺的。”
“这分配可真够奇怪的。”拥有双向爱人的室友出声说道,“按理来说你肯定会选四天赋的做/爱人,结果对方是万如环,这可真不好搞。”
“万如环的爱人不好当吧?”
“相当难。”南门抚收拾好了,反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趴在靠背看向自己的室友们,“一个不开心就想搞死我。”
“他可能是认真的,南门,你可一定要小心啊。”一个室友顿了顿,又说,“要不你干脆就跟着他算了,别违逆他的意思,能不能好过点?那个单天赋也没法保护你吧。”
南门抚慢慢摇了摇头:“万如环是单纯对分配结果不满意。但你还别说,那个单天赋和他打起来也不分上下。”
“他们已经交过手了?”
“可不是嘛。”
南门抚说着站起身挎好包,几个室友也在说话间陆陆续续收拾好了。于是青年们结伴出门,朝着晨间训练场而去。等到晨间锻炼结束,吃过早餐换好校服,就到了正式上课的时间。
以往上通用大课时,一个寝室的人大多会坐在一起。但18岁分配爱人之后,一切变得就有些不同。一个室友本来想跟南门抚坐在一起,听他说万如环也要过来之后,立马灰溜溜回到了那个不爱他的爱人旁边。南门抚于是继续把手撑在下巴,等着迟迟还没有来的万如环。
成玦已经到了,他比南门抚来得还要早上一步,两人商量之后决定往教室的后排坐一坐,免得万如环一个不高兴又干出惹眼的事情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都快到了上课的时间,也没等到万如环来。
没剩几分钟的时间,南门抚发起了牢骚:“万如环是不是压根就是骗人的,他根本没有历史课?”
成玦笑着表了态:“我看不像,万如环应该是个很诚实的人。”
南门抚趴在桌上,把头转向成玦:“你怎么好像说得很了解他似的。”
“阿抚,万如环是个很好懂的人。”成玦支起脸颊俯视着南门抚,爱人那压平的脸颊惹得他笑了起来,“他甚至比你还要好懂。”
南门抚眨眨眼没有表态,心里却在想:不管好不好懂,我只想让他不要那么暴躁。
上课铃声响起,姗姗来迟的万如环就在这时踩着铃声进了教室。他环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南门抚身旁给他留的空位,于是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铃声停止时,万如环刚好在座位落定。还没掏出书本,他先不带好脸色地瞪了眼成玦。
历史学的教授是个年龄很大的老头,他走上了讲台,咳了两声后才慢吞吞地开了口。
成玦靠上了椅背,隔着南门抚小声说道:“差一点就迟到了,优等生。”
万如环先是发出一声轻笑,而后说道:“没有哪个教授会因为我迟到而惩罚我,单天赋应该不懂这种感觉吧?”
成玦稍稍抬起手:“好好,你说得对,优等生。”
南门抚手肘搭在桌子上,听着两人在他背后细碎的话语,内心大大叹了口气: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历史学教授缓慢的语调源源不断汇入耳中,直把南门抚搅得昏昏欲睡。他整个下巴都搁在了手臂上,眯着眼睛正打算放弃保持清醒,忽然一巴掌就拍上了他的后背。南门抚一个激灵,马上坐直了。
万如环的声音小声传来:“你果然上课都在睡觉。”
南门抚叫苦不迭,拖着因困倦有些沙哑的嗓音说:“我错了,优等生,但历史课真是太催眠了。”
见着南门抚作势又要趴回桌子上,万如环一下伸出手拽住了他宽大的校服背部:“你要是留级了,我马上处理掉你。让人知道我的爱人居然因为考试不过而留级,我可没面子出门了。”
南门苦恼地皱起眉,他带着求助的目光转向一边的成玦,却看成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成玦好像早就睡着了。他坐直着身子,头只些微低下,一只手还撑着下颌,不看眼睛只会以为这是个在认真听课的学生。
南门抚因惊讶微微张开嘴,又转过头来说:“你去管管成玦,他都睡着了。你的情敌居然留级,你也会没面子出门的。”
“嘁,谁管他。”万如环抓着南门抚的手没有松开,“他留级最好。”
南门抚没了说辞,只好打起精神看向那个严肃的历史学老头。他几次昏昏欲睡,都被万如环想着法子给弄清醒了,头脑于是变得晕晕乎乎。
终于熬过了一个小时,下课铃声响起。成玦在铃声响起前几秒就睁开了眼,他期间换过几次姿势,南门抚都以为他醒了,结果好像只是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不过更令南门抚惊讶的是,他始终都坐得很直,根本不会被人发现在课上打瞌睡。
学生们陆陆续续向老教授打招呼,然后离开教室。万如环终于松开了手,而听到下课铃的南门抚也早已经精神起来。
万如环率先站起身子,一边收书一边说:“你下节是魔术手法课吧?我也是专业课,就送你到占星学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