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玦身法轻盈飘忽,万如环一心想近身,却总被拉开距离。成玦的攻击虽然极富技巧性,但终归是个单天赋,他好似渐渐也发现了自己面对万如环的迅猛长镰,愈发显得力不从心。他快速地瞥了一眼四周,注意到已有不少人围聚过来看这场不知因何而起的热闹。
成玦迅速收了手中餐刀,疾步朝后退去,一路回到了南门抚身边,歇战的意思表达得再明显不过。
万如环远远见了,便也将镰刀搭在自己肩上,晃着脑袋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啧了一声吼道:“都看什么,赶紧散了。”
万如环把人群驱逐了个干净,然后也走近了南门抚,刚巧听见成玦问:“占卜结果是什么?”
万如环也看出南门抚在观盘,饶有兴趣地等着听答案。
南门抚朝自己手指吹了口气收了手,见两人都看着自己,心知逃不过,便有些僵硬地扯起嘴角:“哈……哈哈,那什么,你们都太厉害了,我没算出来。”
果不其然,又换来万如环一声不屑的笑。
嘴上打着哈哈,南门抚心中其实颇为惊诧,他的占卜结果并不明朗,模糊的星盘意味着两人之战实则未分出胜负。如果按照这样来看,他跟自己打的赌……算了,反正也没有赌注。
成玦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没关系,以后多练习。”
“你叫成玦是吧。”万如环说着话,一边扬起手,那黑色镰刀就逐渐在他掌中透明消失,他看向成玦,颇带些赞许地说道,“不错,只可惜是个单天赋。”
“算不上可惜。虽然是个单天赋,我说的话仍旧算数。”
“你既然能猜到,我就直说了。”万如环咧开嘴笑起来,看向一头雾水的南门抚,“南门抚死了,我就能分配新的爱人。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不在时我不会动他,就看看是我先杀他,还是你能护他。”
南门抚一下愣在了原地,作为被随意谈论着生死的中心,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成玦虽然是个单天赋,但就看刚刚那一战,他在战斗方面绝对是比自己要强的。南门抚这时转头看向成玦,暗暗想着:这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得抱紧这个大腿。
成玦看向万如环,微笑着点点头说:“一言为定。”
“哈,你就这么自信?”万如环笑了一声,又想起什么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南门抚,怎么没见你去找你爱人?”
你俩也没给我那个时间啊。南门抚腹诽着多变的四天赋,看着这个上一秒还要杀了自己,现在开始聊闲话的万如环,挤出一些笑意说:“我又不想杀他,我找他干嘛……”
万如环闻言,扬起下巴笑道:“嗯?”
“不是不是,”南门抚摆了摆手,“我那意思我想让他勇敢飞,他去追求自由找他自己的爱人就好了,我不着急。”
成玦在一旁看着,似乎被南门抚的幼稚举动和措辞取悦了,也无声笑了起来。片刻后他说道:“阿抚,晚上的舞会你挑好舞伴了吗?”
南门抚还没回话,万如环抢着先开了口:“我看啊,每年非要在逾初日晚上安排一场假面舞会,还不是为爱人创造机会的?”
说完他挑了挑眉,带着暗示信息般的表情看向南门抚。
南门抚笑容僵在脸上,这个人刚刚还直言表示要取他性命,现在还想邀请他跳舞?没门,不可能,傻子都知道要选成玦。
“阿抚,你怎么说?”
虽然傻子都知道,但万如环非要跟着的话怎么办?
南门抚讪讪地答道:“我……还没想好。”
“这还用想,有我在还有能有他人半点机会吗?”
“万如环,你要是执意跟着阿抚,我是不可能让你们单独相处的。”
“我不是说了,”万如环扬扬下巴,扯开嘴角,“你不在的时候,我不会出手。”
成玦没有说话,只微笑看着他。
万如环像是等不及南门抚思考,直接说道:“南门抚,今晚必须跟我一起。逾初日舞会,传出去我身边居然没个爱人跟着,面子往哪搁。”
成玦不再和他较劲,转过脸来看着南门抚:“阿抚,我也跟你一起,好吗?”
南门抚眼神在两人间飘来飘去,心道这两个人真是自作主张界两大巨头,只好勉强地笑了笑点点头。
按照传统,逾初日下午不会给学生们安排课程,这段自由时间就是提供给学生们准备晚上的假面舞会而用。每年这一日,设计学院会全天开放,将无数精致礼服摆满一楼礼堂,以供学生们前来挑选。
南门抚三人到的时候还是上午,并没有多少人在。负责接待的女孩子笑嘻嘻凑上前来,朝三人热情地打招呼。
“你们好呀,我是时鹿,本届逾初日舞会装束负责人。”
第3章 爱(3)
万如环上下打量着面前梳着双马尾的女孩子,成玦则礼貌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好,我们来挑今晚的舞会服装。”
时鹿连连嗯了几声,一边引着他们向大厅内走,一边问着:“本届舞会主题是‘贪婪’,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呀?”
万如环啧了一声发表了自己的见解:“逾初日挑这种主题?”
南门抚难得赞同地点点头:“贪婪不好,不好,就比如我身边这俩我全都要……那是不可能的。”
时鹿倒好像有些惊讶,她转过身来一根手指屈在唇下说道:“你是指争夺链吗!”
在看到南门抚无奈地点点头后,她又说道:“那你一定很厉害啦!”
时鹿眨了眨眼,然后朝南门抚招招手,等对方凑过来后一把挽上他的胳膊,一边带着他往前走一边小声说道:“快给我讲讲,你是哪个学院的?几天赋?爱人是哪个?”
还没等南门抚答话,时鹿的一边肩膀忽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按住了。万如环从另一侧快走了几步,拉住了南门抚的胳膊。
“小姑娘,把手松开。”
时鹿倒也不见慌张,只撅了噘嘴撒开挽着南门抚的手。南门抚有些尴尬地朝她笑笑,说道:“没事,没事的。”
成玦收回稍用了些力度按着时鹿肩膀的手,适时插话打破僵着的气氛:“我想贪婪的主题色大概是黑色、暗红色、暗金色一类?时鹿同学,不如带我们看看这种色系的礼服。”
时鹿转过头,倒也没在意之前的冒犯,只嘿嘿一笑说道:“我也觉得这些颜色比较合适,快来快来,黑色礼服中有好些套是我设计的呢。”
没走多远,敞开门的大厅就出现在了眼前。一排排挂起的礼服整齐地陈列着,根据颜色的深浅顺次摆放,乍一看上去像是渐变的图画。南门抚有些晕了头,说:“你们先选,我还要再看看。”
万如环本也不擅长这种事,他不耐烦地四处打量一圈,也看不出什么区别来,于是随手一指:“就这个了。”
时鹿吸了一口气,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有眼光!”
她一边摇着滑竿将那件陈列在上层的礼服放下来,一边解释着:“这件礼服属于我设计的系列‘劫’中的一件,这一系列刚好有两件。”
南门抚看着那件礼服,好奇地问道:“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当然有啦!”时鹿摘下礼服,捧在手中对三人道,“是劫取的劫,抢劫的劫。”
“传说创世神拥有无尽的寿命,两位常年侍奉其左右的神子也拥有几乎无穷的寿命。不过也只是几乎而已,尽管进程缓慢,他们最终还是会逐渐地老去死亡。”
“神的门前种着一颗樱桃树,两位神子每日会轮流为神摘取进食。有一日,神遗留下一颗果子未食,又不忍它因自己的过错而腐烂,便用指尖一点,延长了这颗樱桃的寿命。”
“第二天,神没有舍得吃这颗樱桃,他继续为它维持着新鲜的颜色与口感。第三天,神也没有吃。”
“久而久之,出现了奇怪的传闻:神将会在两位神子中挑选自己的接班人,并赠予其永恒的果实,赐其永生。”
“两位神子在争辩无果后向神求证,神却说,永恒的果实更该赐予普通人。”
“神子们并不相信神的话,那颗樱桃日益变得红艳,泛起使人垂涎的光泽。两位神子因此明争暗斗,都想获得通向永生的席位。”
“神子纯净的羽翼开始变得污浊,那些象征着无私与爱的洁白羽毛在无休止的欲/望驱使下逐渐被染成漆黑。神只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便将那颗樱桃投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