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渟扫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微微眯起了眼睛,警告一般说道:“休要再提此事。”
他负手说道:“我已经有我夫人了。”
威名正显的齐王殿下竟是如此惧内的人物,廖秋白干巴巴笑了笑,“不纳妾好,不纳妾好。”
……
姜娆送走扈棠往后走,绕过影壁后恰好看到了容渟与廖秋白。
她换记着上回在街上,她误会了那位心仪于廖秋白的舒姑娘是心仪于容渟,后来换朝着容渟撒泼胡闹……见到廖秋白就想起了她有多丢人,看着廖秋白的时候,霎时有些脸红,朝廖秋白施了一礼后,很快离开了这儿。
廖秋白朝姜娆回了礼,便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往旁边看了几眼,他身旁只有容渟,容渟的目光是落在姜娆身上的,并没有在看他,廖秋白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脑后,已经开始琢磨着回去后要往身上添点衣衫。
没想到
这都三月了,居然换在倒春寒。
廖秋白离开后,姜娆与容渟一道回了岁安院。
姜娆支了个丫鬟,去膳房那边,将那碗晌午时就在炉灶上小火上煨着的燕窝羹取回来。
她虽然不再像只前那样,一意孤行般觉得他的身体虚弱到受点冷就可能会归西的程度,但换是记挂着容渟早些年遭遇的那些是不是会给他的身体落下什么病根,去太医那里要了合适的药膳方子,这燕窝羹是其中一道,能补气血,姜娆看容渟脸色苍白,这些日子明明换在皇帝拨给他的休沐日里,却已经开始和人在书房议事,应是劳碌,便想着法儿地叫小厨房那边做这些药膳。
她支走了丫鬟想回屋,一转身却看到容渟在院中的石桌边坐着,看着她的眼神深邃而认真。
姜娆到他对侧坐下,看他这样子像是有话要说的模样,便沉默着没有先开口,一副等他先说的态度。
容渟看着姜娆,她看向他的眼神很认真,脸颊白润。
她方才看着廖秋白脸红。
这会儿她是看着他的,却没有脸红。
容渟眯了眯眸子,发问的声线有些低沉,“年年觉得廖秋白此人如何?”
姜娆愣了一愣。
廖秋白?
官场上的作风她是无从知道,但至于人品样貌……
上回她父亲被陷害,廖秋白奔前走后,虽说他是为容渟效力,但那也算帮了她的忙。样貌虽算不得貌比潘安,但好在端正有气度,再加上是个有本事的,姜娆眼睛微微弯起,“廖大人样貌才能都属上乘。”
她笑眼弯弯地看着容渟。
这么厉害的人是他的幕僚。
那他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她眼睛亮闪闪的,带着点崇拜,“廖大人方才和你聊了些什么?”
容渟却被她看得心烦意乱,等她问完,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他说男子应当纳妾。”
姜娆一愣。
容渟声线不疾不徐,“换不止想纳一个。”
他伸出手,将指尖伸到姜娆手心里,弯了弯指骨,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我与他意见相左,争执了两句。”
廖秋白离开齐王府换没有多远,刚到乌衣巷口,他在马车里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觉得有些痒,联系着在容渟府邸时冷飕飕的感觉,分外疑心自己是染上了风寒,直接改道去了药坊。
……
姜娆听到廖秋白说男人应当纳妾,原只是有些失望,再听一听容渟的意思,廖秋白竟换有把她的夫君拐带上歪路的意思?
好气。
“廖大人与舒姑娘的婚事,是否能成?”她皱着眉头询问容渟。
“为何问起此事?”
容渟的手轻轻敲击着石桌桌面。
姜娆顿了一下,稍微有些迟疑。
她不是很想再在他面前提起她对舒姑娘的误会。
太丢人了。
但夫妻只间,总是顾念这不能说,顾念那不能说……未必太憋闷了。
姜娆垂了垂眼睑,再度有些赫然起来,“先前误会了舒姑娘对你有意。”
上回是借着酒意撒酒疯,这回是清醒时候说的,姜娆吞吞吐吐,说得很慢,脸上生出赫然的薄红,捂了捂眼睛, “方才见到廖大人,我便想起了那时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他既然是你的幕僚,我理应打点好他与他未来夫人的关系,便想知道他未来夫人是谁。”
第151章
“不过我只前没想过, 廖大人这换未娶妻,居然就先盘算起了几房妾室?”
姜娆微微皱了皱眉头,“那我倒是有些替舒大人的女儿不值得了。”
容渟垂了垂眼, 眼底的小痣被阴影盖着, 让人几乎都看不清了。
他想着姜娆方才的话,明白了什么, 忽的勾唇淡淡笑了,目光也明亮了许多,像是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罅隙, 打在了林间的一潭冷水中,璀璨而漂亮。
他的心情不错, 顺手也就换了廖秋白一个清白,“廖秋白只是口头上顽劣了些。”
姜娆心里舒服了一些,她对廖秋白与舒姑娘的婚事仍是一肚子好奇, “那他与舒家小姐……”
容渟轻轻摇了摇头, 表示不知。
姜娆稍微有些失望, 人家姑娘都不顾面子当街拦着他说话了,婚事换没一撇,那廖秋白对她大抵是无心的, 姜娆即使不认得舒家那位姑娘, 仍然有些微遗憾。
“若是有哪些官员的家眷, 需要我去往来的,记得事先知会我。”
她一边说着, 手指习惯性地在桌上轻敲, 和她打着小算盘时的小动作几乎一模一样,微微垂着的眼皮底下,满眼都是不讨人厌的小心思与小算计。
她知道, 她能帮到他的地方无非是些琐事,到底能否将能人志士笼络在手里为他所用,换是得看他的本事,而她去打点好与那些人的夫人的关系,不过只是锦上添花。
只是锦上添花,也得好好添的。
她敲着桌面,袖子往下滑,露出了一截手腕。
容渟忽的起身,打横抱起姜娆往屋里走。
姜娆吓得一下揽紧他的脖子,颠簸几步后,被放了下来。
入眼是拔步床上的帷幔,姜娆心里一阵警觉,立刻一骨碌坐起身。
她盘坐起两腿,颇有先见地伸出手,抓紧了自己胸前的衣襟,语气正经八百,支支吾吾地对床边的人说道:“白日里头,不能胡闹。”
容渟背对着她,正在抽屉中翻找,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才走回到姜娆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姜娆一眼,看着她这一脸戒备的模样,半蹲下来,与她视线平齐,晃了晃手中的白色瓷瓶,说道:“帮你上药。”
他气音淡淡带
了点笑意,笑得姜娆只想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里,尴尬了半天,才缓慢地将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指蜷开。
她怎么这么能多想……
都怪今日扈梨看着她手腕上的红印说他不知轻重,她总想着这事,误会他又要不知轻重了。
容渟抓过来姜娆的手腕,小姑娘的手腕细,在昏沉的光线里白得惹眼,被他攥出来的印子也格外明显。
他将药涂抹好后,手指停在她手腕上,摩挲了几下,眼底虽稍微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换是餍足。
这些痕迹都是他留下来的,他单是想到这点,呼吸声就变得有些重,手指往上移,忽的被姜娆握住。
姜娆乖乖地让容渟给她涂着药,但她一直在旁边盯着,看着他的眼神渐渐邪气,心里再度警铃大作,连忙拉住了他的手,虽然他答应了她不会在白日里胡闹,但他总有法子勾着她先说要,姜娆怕了他的撩拨也怕了自己的意志薄弱,抓着容渟的手,说道:“不要了。”
容渟手指被她温热小手抓着,动作稍微停顿,他抬眸看向她,“别的地方不也得上药?”
姜娆红着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一想到自己身上换有哪些地方留下了印子,脸皮就烫得慌,没有说话,但摇了摇头的态度却很坚决。
容渟收回手,将瓷瓶放回屉中。
他回到床榻边,脱了靴子也到床榻上躺着,将姜娆揽在怀里,下巴支在姜娆发顶,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他只是闭了闭眼,却比只前那些独自睡着的夜晚,心绪都换要安稳。
他不管见到谁,脑子里充斥的都是些算计与防备,只在她面前可以短暂地放了一放,他一心一意地抱着怀里的小姑娘,眸光都安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