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接这话把梦游娃娃放在了柜子最上面。
“走走走,不要在人家家里吵闹。”大舅妈一副劝和善解人意的样子。
可偏这样让大舅越发来火:“我今天不教她还有人愿意教她吗?她这副样子就和她妈以前一样!自以为是傲慢自私!迟早和她妈一样走错路!”
“我妈怎么走错路了?”我瞪向大舅。
“爱慕虚荣,自私自利!”
“你不就是记恨我妈当年不借钱给你还债,说她见死不救吗?你那是赌钱输掉的债,她不借钱给你是帮你。更何况那钱是白叔叔的,她哪来一百多万给你还钱?”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争吵过很多次,大舅永远不明白我说的意思,我也不能接受他的感情牌。
“林洗月!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这个年纪能知道多少事情?!我劝你说话不要这么横!”
“我不需要知道你们以前的事情,我就看现在的事情。”我说道。
大舅气的一时语塞,他瞪着我,指着我:“她破坏别人婚姻!这是不道德的!”
“我妈不是小三!你才是个赌徒!”我很生气语气也很重,因为睡眠不足的偏头疼越发严重。
“是不是你知道什么?!她在外面不知道碰到什么男人乱来,未婚先孕你也知道?!”大舅气疯了口不择言。
而我一时被惊得脑袋一片空白看向我外婆竟一瞬间有些无助:“外婆,他在胡说些什么?”
我外婆对此异常冷漠,她说:“不要问我。我年纪大了,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后来不是大舅他们先离开的,而是我先离开了,我走前让他们所有人都从我家里出去,包括外婆。
表姨追出来让我不要生气冲动,我没应声按了电梯下了楼。
我坐在车里开不动车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越想头越疼越是一团乱麻。大概在车上坐了十来分钟,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白存殊。
我靠到椅背上接起电话:“你好,存殊哥。”
那头停顿两秒问道:“你怎么了?”
“怎么了?”我不解。
“你的声音听上去很累,发生什么事了?”白存殊仿佛在大发慈悲发问。
“没事。你有什么事吗?”我否认。
“现在有没有空?我们见个面,我有事和你谈。”
我犹豫。
“耽误不了你多久。”白存殊说道。
“去哪?”
“你现在在哪?”
“在我妈留给我的房子里。”说这句话让我感到很疲惫。
“你还记不记得爸有个公寓就在那附近,我们那里见。”
“你有钥匙?”
“这几年爸每周都会去两次公寓,你之前养的乌龟还在公寓里养着,你忘了吗?最近爸没时间去都是我在养你的乌龟。”白存殊说道。
有什么在我脑袋里“嗡嗡嗡”叫个不停:“我养过乌龟吗?”
“你养过乌龟吗?”白存殊重复我的话,语气像在嘲笑。
我想了想:“对,我养过乌龟。我想起来了,是在学校外面买的小乌龟还是李彦廷送我的,有四只。我以为丢在大池子里养着呢或者早死了。”
“坏人都是遗臭万年的,李彦廷那种人送的东西怕是都能给你送终。”
白存殊嘴巴十分恶毒有道理令我陷入了沉思。
挂了电话,我凭记忆往白元兰的公寓开,到达的时候白存殊还没有来,我便靠在车上等。期间沈沛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说要来找我。
“我还有事,沛霖,忙完我去找你吧。”我说道。
“你外婆安顿好了吗?”
“好了。”我应道。
“那你多陪陪老人家,迟点我去接你。”
“好,等会看情况,如果我实在太困了开不动车,你再来接我吧。”我笑道。
“好,我等你电话。”沈沛霖说道。
挂了电话,我在想着沈沛霖,想他如何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想我和他之间微妙的关系。
而就在我认真想沈沛霖的时候,白存殊到了,他给我打了电话说看到我的车在路边,他让我跟上他的车,否则进不了小区。
我应声挂了电话看到白存殊的车经过我车边按了按喇叭,扬长而去。
☆、第三十一章
我给四只乌龟都取过名字:一一,二二,三三,四四。我想象自己能分清楚四只乌龟的不同模样能不出错叫出它们的名字,做一个有爱心有魔力的饲养员,结果养了一段时间,我对它们的称呼还是乌龟,细分为:这只乌龟那只乌龟。后来我还干脆把它们放进了白家后院的池子里让大自然去养,还说自己有好生之德做了放生的好事。
当在白元兰的鱼池里看到四只如人手掌大小的乌龟,我陌生的感到有些害怕:“它们不会咬人吧?”
白存殊在一边面无表情给乌龟们丢着肉块:“你把手伸下去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好像我是一个弱智,我真是忍不住翻白眼离开了鱼池边。
白存殊喂完乌龟还要洗池子换水,因为他上周忘了来。
“还好吧,我看池子还挺干净的,水也不臭。”我说着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白元兰这套房子很宽敞,鱼池就建在露台上,而那里原本是游泳池,现在垫高建成了浅浅的鱼池,池边垒着鹅卵石,立着花架和小凉棚。因为没有人精心打理,花架上的盆栽枯死的差不多,只剩下一株小铁树。凉棚里的桌椅上有灰尘有落叶。
白存殊在等乌龟吃饭,他蹲在池子边认真看着。我看看乌龟看看他感觉他还要好一会耽误便先开口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白存殊没回答甚至不看我一眼食指放在唇上还嘘了我一声。
我安静了两秒,故意对着池子大喊了一声:“快吃!”
白存殊惊愕抬起头皱眉瞪我然后缓缓站起了身。他转身去拿水管,背对着我说:“你把乌龟捞起来,我要洗池子。”
“能先把事情谈了吗?”我问道。
“谈完你就不可能帮我洗池子了。”白存殊说道。
“看来是件令人讨厌的事情。”我说道。
“把乌龟捞起来。”白存殊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撇嘴不和他计较坐在池子边卷裤腿。我今天穿了沈沛霖送的阔腿裤,裤脚大卷不上去,只能从包里找了发夹出来把裤腿固定好。等我固定好裤腿,等不耐烦的白存殊丢下水管已经一步跨入水池里捞起乌龟。池子里的水漫过他半截小腿,他来的时候就穿着拖鞋及膝的短裤和衬衫,看来做了充足的准备。
他把乌龟一只只熟练丢上岸,有一只乌龟还丢在了我的身上,我吓了一跳猛然站起身一脚跨入了池子里。
我不知道池水深浅也不知道池底还有滑腻的鹅卵石,一脚下去就滑坐在里面。我自己被吓到了,白存殊也惊到了,他没料到我会摔倒,回身惊讶看着坐在池子里的我欲言又止。而我瞪着白存殊不知道该说什么,当他把手递给我要拉我一把,我忽然觉得很生气有股怒火涌上心头。我很用力拍开了白存殊的手。
“啪”的一声过分清脆响亮,白存殊的神色里有一闪而过的呆滞,显然是被我打懵了。我能理解他的懵,因为我这个出手打人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动手了。
我想白存殊会生气,可对不起卡在喉咙里吐出不来,我坐在水里紧张看着他。
白存殊也在看我,皱着眉神色复杂,不过也就一瞬间他的神色恢复了平静弯下身单手抓着我的一只胳膊把我从池子里拽起来:“楼上左手第一个房间里有烘干机,你上去烘干衣服洗个澡,等你下来我也差不多打扫完了,我们再谈事情。”
“嗯。”我应声,情绪缩成了小小的软面团没了气焰,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一边嗅着衬衫上的淡淡腥味一边提着裤子往屋里走,身后传来水管洒水的声音。我回头看到白存殊弯身拔掉了池子里的塞头,他一面等着池子放完水一面扯过水管开始冲刷池子四周。天空已经快完成日落,最后的余光映在对面大厦的玻璃上依旧有些刺眼。
我走进屋子里胡乱试了一通电灯开关,开开关关最后留下了客厅的灯和露台的灯。
一个小时之后,我洗了澡烘干衣服从楼上下来,白存殊靠坐在客厅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着一盏茶,茶几上摆着一张方形的小茶桌。露台的门开着,夜风从朦胧的灯光间穿过吹进屋子里,它又和屋里的灯光缠绕,视线因为无处不在的光点而喧闹反而显得周遭很安静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