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在休息,让我和你奶奶说两句。”我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会是白存殊,要知道这是白元兰的私人手机。
周围的人还是没有任何的察觉,奶奶也是,她始终笑盈盈看着我打电话等着电话那头的人道谢。
我也假装没有事,弯身笑把手机放在奶奶面前解释道:“奶奶,白叔叔刚好在睡觉休息,我白叔叔的儿子存殊哥说和你说话。”
“噢噢,让我和他讲。”奶奶接过电话,“谢谢你们啊,有心了。”
“不客气,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白存殊说道,他的声音沉稳耐心。
奶奶呵呵笑:“你们有空来榕城玩哇,月月在金洲受你们照顾了。”
“应该的,奶奶,我有空回去拜访您。”
“一定要来一定要来。”奶奶再三嘱咐。
“肯定会去看望您,奶奶。”白存殊的语气十分客气却不客套。
“我这个老太婆没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来看看榕城的风光。”奶奶热情邀请笑开颜。
“嗯,听小月说过榕城有座仙女山,山上真的住着一个仙女,求什么都特别灵验。”
“凡事心诚则灵,命运都有安排了。”奶奶笑道。
奶奶这话让电话那头的白存殊陷入了一阵沉默,许久他说了一句:“对,奶奶您说得对。”
我感觉他这话是憋出来的是无话找话说的尴尬,而我再多听几句也要尴尬了:“好了,就先这么说吧,奶奶,我们差不多该入席了。”
“你怎么没有邀请你叔和你哥过来一起参加寿宴?”奶奶意犹未尽,“我也忘了老糊涂了,应该让你邀请他们一起来的。”
“他们都很忙。”我笑道。
“忙”这个字让奶奶点了点头,她十分理解对电话里的白存殊说:“你们忙也要注意身体。”好像这么多年大家的关系都很密切。不过在奶奶心里应该是的,我以前在白家的时候偶尔和她打电话说过白家的叔叔和哥哥都挺好的。
“谢谢奶奶关心,您也注意身体。”白存殊说道,“以前听小月说您有空会去林叔叔厂里帮忙,您应该听小月的,多休息不要那么操劳了。”
奶奶听到这些话很开心,呵呵笑起来,周围的人也笑起来,他们觉得其乐融融。
我及时打住:“好了,就先这么说吧,存殊哥,麻烦你替我们把问候带给白叔叔,我挂了。”
“对对,一定要替我们谢谢你父亲。”奶奶再次补充。
“好的,奶奶,生日快乐。”白存殊说道。
“拜拜。”我利索掐断了电话。
我和叶姿还有几个堂兄弟姐妹坐一桌,大家坐下来互相寒暄说笑,我给白存殊发了一条信息问他白元兰怎么了,放下手机后听到我身侧一个堂哥对叶姿促狭开玩笑:“前两天我带嘟嘟去商场看到你和你男朋友了。”
“姐,你有男朋友了?”林骁将很惊讶喊了起来。
叶姿很震惊涨红了脸:“啊?什么商场,你是不是看错了?”
“别不好意思啦,我叫了你,你没听到。但我和嘟嘟都看到了,嘟嘟都可以作证。现在这个年纪谈个男朋友怕什么?”我这堂哥三十八岁了,女儿八岁了能说能唱,的确可以说出一二来了。
“姐,你男朋友谁啊?”林骁将很好奇。
叶姿措手不及很尴尬,她的眼神躲闪最终努力镇定笑了笑想压下这个话题:“没有啦,我怎么没看到你们呀?你带嘟嘟去看电影吗?”
“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我接过话也顾做好奇问堂哥。
堂哥微妙笑了笑摇了摇指头看穿了我们转移话题的把戏,但他没上当也没有继续调侃,而是提醒叶姿说道:“我刚碰到小婶不知道情况多嘴问了她一句,小婶还跟我说你可能下半年会办喜酒。我以为你好事将近了。”
换我很惊讶了,只见叶姿的脸越发红,我想她最近也被迫去相亲了,而且对方是王秀晶很看好的人。手里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我连忙点开看到白存殊告诉我:“这周二他住院了,今天接受化疗。”
读完信息,我感到难过一时脑里有些空白,手指麻木打字继续该说的话:“会有效果吗?”虽然问的有点蠢,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知道。”这三个字白存殊回复得很快,快到冷漠。
“如果有什么新的情况记得通知我一下。”
白存殊没有再回复我,我想他不会主动告诉我什么了。我只能等下周找时间去医院探望白元兰了。
我看完手机,隔壁的叶姿还在出神,她的神态已经飘乎,好像知道某个重要的人去化疗的是她。
第一个被端上桌的是蛋糕,我推了推叶姿问她要不要吃蛋糕,她摇了摇头。
“吃一点吧,奶奶的生日蛋糕呢。”我说着站起身给大家分蛋糕。
我切了很小一块放在叶姿面前,她没看蛋糕因为王秀晶在另一桌站起身喊了她的名字。
“小姿,你过来。”王秀晶喜气洋洋,她今天也穿的很喜庆,烫了新头发一条旗袍裙披着羊绒披肩很洋气。她难得喜笑颜开朝叶姿招手叫她过去,看样子是想显摆。
叶姿强颜欢笑站起来撞上椅背差点翻了椅子,我伸手帮她扶住,她冲我一笑说谢谢,脸色有点苍白。
另一侧林骁将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探头忽然和我亲近咬耳朵,他八卦道:“二姐昨天还去相亲了,她都有男朋友了还去相亲,不会脚踏两只船吧?看不出来二姐是这样的人。”
“别胡说八道。”我斜了眼林骁将。
林骁将依旧兴致勃勃,事情本身的趣味性超过了姐弟的感情。
叶姿去了王秀晶那桌之后就没有再坐回来,我身边空了一个位置。下半场的时候不少人来敬酒,我爸公司合伙人一个叫周东南的叔叔带着他儿子周嘉文来敬酒。
我和周东南还有周嘉文都很熟悉,因为小时候每天奶奶接我放学后就会带我去我爸的公司,她去帮忙质检做些剪线头的活,我就在办公室写作业。
周东南管销售部,几乎每天在公司,而周嘉文到了周末也会跟着他爸来公司。我和他有段时间经常一起玩,有时候约了周末一起玩,结果对方没来还要失望发脾气。我离开榕城后和周嘉文就没有再见过面,但我们对儿时的友谊依旧有记忆,所以看到对方辩认了会就相认了。
周嘉文和年幼一样是个圆脸爱笑的男孩,他和周东南绕场敬了一圈酒之后回来坐在叶姿的位置上和我叙旧。
周嘉文现在从事IT行业,在一个游戏公司任职,已经是个小主管。我想起他小时候玩小霸王的劲觉得他也算是把兴趣爱好变成了职业。
周嘉文听我这么说,他笑问我现在是不是还一样不会玩游戏。我笑了笑:“我对玩游戏一窍不通。”
“其实我还是职业玩家。”周嘉文笑眯眯告诉我。
我笑点点头:“那你是真的玩游戏玩出出路了,你妈不会再打你了吧?”
周嘉文的妈妈有一次追到公司里打他,因为他逃课打游戏,而周东南还包庇他。他妈妈便两个人都骂,她尤其问周嘉文:“打游戏能成才?打游戏能让你未来有出路有出息?”
当时可能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社会会发展到打游戏也真的能有出路,真是变幻莫测。
“打是不会打了,但她还是不喜欢我打游戏,始终觉得这不是什么正经事。”
“我认同阿姨的想法。”
周嘉文听我这么说有些惊讶,随即“噗嗤”笑了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抬手用手背捂了捂嘴巴:“为什么?”
“笑什么?笑我不是年轻人,不能理解把游戏当职业这事?”
“不是,我是觉得能赚钱就能证明它是份职业,如果收入好就是份好职业。有人说过度玩游戏会伤害身心健康,事实上所有的工作都会伤害身心健康。”
“是吧,任何一件事情只要能形成一个群体就会有它的道理,慢慢就会变合理。这些事情也很难说,我个人是觉得玩游戏只适合作为消遣。不过天下太平的时候,娱乐的确是很重要的。”
“毕竟你游戏玩不好,体会不到这其中的乐趣。”周嘉文笑道。
我笑翻了个白眼,无意侧了侧头看到叶姿低头一只手捂着眼睛往宴会大厅外面走,我感觉她哭了。我不由回头看王秀晶,只见她坐在位置上很生气很尴尬的样子,她周围的人似乎在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