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又一年(18)

作者:大脸大面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我低下头复而抬起来如他一般强硬:“不要。”

白存殊的脸色再次沉下来,他紧紧抿着唇角是在克制着愤怒。他的手尴尬僵持在半空慢慢握成了拳缓缓收回去:“你不要自以为聪明,林洗月。”

“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事情。”

“你对一切一无所知。”白存殊把手插进口袋里,微微抬起下巴垂眼冷漠看着我,他显得非常倨傲。

他说这话让我感到很羞愧,因为记忆里我的确曾经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不了解身边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程明影。她插足别人的婚姻却一直教我做人要有德行。知事之时也是痛苦之时。

十六岁刚认识白存殊那年,我们挺好的挺像兄妹的;十七岁那年他开始对我转变了态度;十八岁那年我们变得有些互相厌恶,那年我被男友分手,高考失利,母亲去世,他的冷漠无情让我感到痛苦。当我终于对他燃起了同样无情的愤怒甚至仇恨的时候,我知道了我妈是破坏了他幸福家庭害人不浅的第三者。一根尖锐的针就那么毫无预兆地重重扎在我心上,心就像漏气了:它想生气鼓不起,它想开心飘不起来,它想伤心也攒不住眼泪,那根针让人失去站住立场的脚让我飘了好几年。

白存殊非常知道如何打击掉我的自尊心和动摇我的自信心,我小心深呼吸一口气怕他看出我的羞耻和害怕。

“要不要告诉他随便你,林洗月。”白存殊抛下这句话,他很冷酷转身去开门,却发现门锁住了。他用力转了转门把锁,最后重重按了按门铃。

我被他不和谐的愚蠢气笑了,方才一瞬间想起的过往缩回了懵懂的迷雾里,我曾经好像是愚蠢至极的人的定论守护着那片迷雾让我不会再去深究。

生活不可能每一刻都是一种情绪和氛围,我提了提手里的茶叶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虽然我坦诚的勇气的确是弱了好些。

等开门不过短短两分钟,白家来了另一个客人,他叫了一声学长,我和白存殊同时转过头去。门在这时也打开了,贺春时站在门内有些惊喜叫出了来人的名字:“沛霖,你怎么来了?”

“来给元兰叔拜年。”沈沛霖站在台阶下微微仰脸微笑。

白存殊转过了身和沈沛霖问候:“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学长。新年快乐,洗月。”沈沛霖把脸转向我望着我,他对我露出了一个甚至可以说是灿烂的笑容,看得我有些不明所以。

“新年快乐,沈,总。”我在称呼上停顿了半秒。

“你认识林洗月?”贺春时惊讶问道。

“嗯,知道很多年了。”沈沛霖回答,走上了台阶。

我听这话见贺春时打量我,心想刚才那个“沈总”叫错了,叫人名字才亲切。

白存殊最先转身回屋,贺春时跟上他关心问道:“存殊哥,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吗?是不是该去机场了?”

贺春时这话让我不由松了口气,感到沈沛霖的目光逡巡在我脸上又忙笑了笑赶紧进了屋。

我们进屋的时候,白元兰正下楼,他和医生一起下来,看来是刚做完检查。当他看到我们这么多人,笑说道:“我在楼上听到了春时的声音,原来不是春时一个人。”

“我带了设计图纸过来给您看。”贺春时指了指摆在茶几上的图纸笑盈盈。

“终于有初稿了?”白元兰笑道,语气里有打趣和宠爱。

贺春时笑点点头上前挽着白元兰的胳膊俨然他的女儿一副要扶他入座的样子。

我想大家都会围坐客厅沙发上,而我站的离沙发近便近水楼台先挑了侧边单人沙发坐下,把茶叶摆在了茶几上。

可我还没坐稳就听到白元兰笑说:“春时,沛霖,你们先坐会,我和小月说两句话。小月,你跟我上楼。阿庆,你送送杨医生。”

我回头看到白元兰拍了拍贺春时的手,然后抽出自己的手又去拍了拍沈沛霖的肩膀,他的目光越过两人落在我的脸上。我的余光则越过他的肩膀看到白存殊上楼梯的背影,他顿了顿脚步。

我缓缓站起身忽然有点紧张,因为感受到了白元兰无形的严厉想到我的那些一无所知。

我跟着白元兰上楼进了他的书房,他坐回自己的单人沙发里,昨晚他看书时推来的阅读灯还立在沙发边。书房里的窗帘没有完全拉开,光线不算好,他好像陷在沙发里,严肃看着我。

待我坐定,他便问:“你和赵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小月?”

我开始想措辞。

“婚姻不是儿戏,有什么问题需要两个人共同解决。任性逃避都不是办法。”

白元兰说的话像一个皮球在这个房间里蹦跳着,没有什么方向仿佛是撞到了桌角毫无预兆地砸在我怀里,弄得我措手不及。

我还是没开口,紧紧捏起手想起了白存殊把我拦门口时说的话和表情。坦诚这件事情总差那么临门一脚的勇气和气势,还有契机。

白元兰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好一会他试探问道:“你和赵轩已经离婚了?”

“没有离婚。”

“如果没有离婚摘掉离婚戒指是很伤感情的事。”白元兰教育我,“过年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叔叔,或许叔叔能帮上忙。”他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和心疼。

我有歉意不由低头:“没什么事,白叔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和赵轩——”

敲门声打断了我说话,而那敲门的人不等房间主人允许就推门进来说道:“爷爷的电话,需要你接。”

白存殊举着手机站在那好像一堵墙。

白元兰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他示意白存殊把手机拿来,我不由站起了身准备识趣离开。白家这位爷爷曾经讨厌我和我妈到一个程度,他从来没有用正眼看过我妈,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哪怕我们去他家拜年。

白存殊把电话交给白元兰之后也离开了书房。他在我身后关门的时候,我为了避免和他再次单独说话快步离开下了楼。

楼下客厅里,贺春时和张庆同坐在沙发上,沈沛霖则独坐在单人沙发上,他们在聊天,茶几上半摊着图纸。

我下楼的脚步声打扰了他们,沈沛霖回头看到我便礼貌站起了身。

“你们在聊什么?”我下了楼梯走近时寻话笑问道。

“在听春时聊她的设计图。”沈沛霖似乎和贺春时很熟悉。

我点点头下意识看了看贺春时的图纸,而她正漫不经心地卷起了图纸。

“白先生和你聊了什么,林小姐?”张庆端坐在沙发上和蔼笑问我。

“没什么。”我笑了笑。

“白先生一向最疼爱你了,你以后一定要经常来看他。”张庆说道。

“我会的。”

“她说今年会在金洲工作。”贺春时卷好图纸不冷不热插了一句话。

“是吗?和你们家先生一起来金洲吗?”张庆问道。

我没回答这话只是笑笑好像默认,总不能在沈沛霖面前胡说胡编。

我在沈沛霖对面的沙发坐下来把话题引回了贺春时身上:“春时,你在哪工作?”

“我有自己的工作室。”贺春时扫了我一眼。

“叫什么名字?”

“你不了解建筑设计这个行业,我说了你也不知道。”贺春时徐徐说道,语气很客气,言语很不屑。

我感觉贺春时这么克制自己傲慢的样子有点不像她自己,我不由看了眼沈沛霖。

沈沛霖靠坐在沙发上也正看着我有几分探究,四目相对,我转开脸继续笑聊天,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以前也很想学建筑设计啊。我知道金洲有一家很有品味很有名的设计公司叫Stellar,我一直有在网上关注这家公司。”

我的话才落,贺春时给了我一记重击把我从郁闷紧张里解救出来打到另一件令我失衡的事情里,她说:“你有关注我?”

我愣了大概有三秒之后恢复了笑意:“你,是Stellar创始人?”不过我感到自己的笑很勉强。

“不然能是谁?”贺春时展颜。

这就是白家屋里的那些人事,它是优越的光鲜的也是一些人很习以为常的生活,但它的存在打破了很多普通人的所有努力。我的自尊心在挣扎,它问我要不要嫉妒。

于是我由衷感叹:“你真的好厉害。”而这背后是我的嫉妒在垂头丧气,这几年我有我努力后得到的优秀,但此刻它们都不能弥补我没能成为建筑师的遗憾。我的嫉妒之所以泄气是因为我连嫉妒贺春时的方向都没有,我压根不在她的领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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