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没有说话。
顾砚歌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背有些僵硬，像是成了一尊精致的冰雪雕塑，睫毛纤长浓密，在精致白皙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少年漆黑的发丝上的雪珠融化，变成了水滴，沿着精致的下巴淌落，水珠滚过喉结性感的弧度，隐没在那片蓝色卫衣的衣领处。
半晌。
少年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就这么想他？”
第397章 他是不是该放手……
南妤没吱声，只是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砚歌也没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其实，哪有什么突然好想你，只是一直没忘记……”
“不是么？”
南妤没有否认，纤长卷翘的睫毛略微颤抖了几分，她不自觉地咬起了白嫩的手指。
顾砚歌的眸子黯了几分，他伸手捧住了女孩的脸，有些霸道地让她抬起了头。
随后，四目相对。
少年的眉眼间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哀求意味，他轻轻动了动樱花色的唇瓣。
“就不能忘了他么？”
“他可以做到的事情，我都可以。”
南妤久久地不说话，只是脑袋一点点地垂了下去，轻咬住了嫣红柔软的唇瓣。
因为，说实话，她不想骗他。
哪怕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南妤没想到的是，这个少年居然真的喜欢上了她，不，或者说是爱上了她。
这样的一个少年郎，十七八岁的模样，芝兰玉树般的美人，气质干净清冽，甚至有着几分精致的单薄。
第二人格的顾砚歌，在感情方面，是满满的赤诚与单纯，傻傻地捧着一颗真心，就好似哪怕撞断南墙，头破血流，也无怨无悔。
这样的一份真心，她真的不忍践踏。
很抱歉的，她不能回应这个少年的感情。
南妤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欺骗。
见女孩久久地不说话。
少年有些慌乱地牵住了对方的一截衣角，他的唇色现在有几分的苍白，精致纤薄，他再次开口祈求道。
“求你了。”
很小声的一句，嗓音低磁好听，但是听上去有着几分心碎的绝望，沙哑的不成样子。
顾砚歌有些自嘲地想着。
当爱上一个人时，原来真的可以从骨子里卑微到尘埃里。
他从来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卑微地哀求一个女孩，只是希望她忘了某个人，不要离开自己。
记得《人间失格》里有这么一句话: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可是，抱歉啊。
她自人山人海中而来。
这猛烈的欢喜，他避无可避，甘之如饴。
喜欢一个人，愿意无条件付出，即使知道，这些付出最后可能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他只知道，他喜欢她。
有多喜欢？
大概是只言片语所道不尽的欢喜，是心底小心翼翼藏着的秘密。
……
时间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只过了一会儿。
空气中的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
南妤抬起了精致的小脸，勉强朝着旁边的少年笑了下。
“不说这个了。”
“唉，我去看一下奶茶好了没~”说着，女孩便从座位上站起来，蹭的跑远了。
顾砚歌也没拦她，只是默默盯着女孩远去的背影。
“兔子……”
少年张了张唇，默默吐出了两个字，飘散在半空中，很轻很轻的。
想到女孩脸上的痛苦神情，那双原本漂亮清澈的眼眸之中，是满满的挣扎与冷意。
她是怨恨他的吧……
少年垂了眼眸，殷红唇角似乎想要弯起，可是根本做不到。
他是不是该放手？
第398章 让他消失
放手么……
少年沉默着，殷红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白皙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笑意。
他不傻。
自然看得出来南妤的目的。
女孩脸上偶尔闪过的冷意，眸子里隐隐的挣扎。明明因为主人格的缘故很抗拒自己，却还是来接近他……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着。
这只兔子，对自己是抱有着某种目的的。
纵观南妤平日里的行为，一点一滴渗透进他的生活，然后借着上次论坛上的那件事情，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自己的女朋友。
这么一思考，顾砚歌很容易就能猜出来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
南妤想让他爱上她。
至于为什么……
顾砚歌也大概猜得到。
这只兔子想让他消失，让他这个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上的人格消失。
因为只有这样，主人格才会回来。
她的砚砚才会回来。
……
少年像是瞬间脱力一般地瘫软在了这奶茶店的沙发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抵住沙发的坐垫，一瞬间浑身发冷。
顾砚歌苦笑。
殷红似血的薄唇，也好似浅了几分。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朋友圈，再次点开了刚刚发出去的那张照片，然后静静地盯着，漂亮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
良久。
少年笑了。
那双清晖雪色般的眼眸，漂亮狭长，眸底映衬着窗外的雪光，漂亮的不可思议，里面划过一抹释然。
“兔子……”
既然那是你所希望的……
不多久，南妤捧着两杯奶茶回来了，她把一杯递给了顾砚歌，“呐。”
少年沉默着接过了，并道了一声谢谢。
女孩愣了下。
她敏锐地感觉出，这时候的顾砚歌像是有些不对劲。
少年那双眼眸里面的东西，极其复杂，是她所看不懂的。
南妤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奶茶，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嫣红的唇瓣外面，沾了一圈细细的泡泡。
她的手很小，此时半缩在长长的袖子里，只露出细嫩白皙的指尖捧着杯子。
女孩的眸光有几分的愣怔，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再垂下浓密卷翘的眼睫，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
一只修长的手靠近，少年白皙到几乎透明的指尖按在了女孩的嘴角，帮她细细擦拭。
脸颊上传来的凉意，让南妤回了神。
她微微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深墨色漂亮的眼瞳，里面含着的点点笑意，璨若星辰，如同冰雪初融般惊艳。
“帮你擦一下。”
少年的嗓音轻轻的，音质干净。
“啊……噢。”南妤有些愣怔，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糯糯道。
“你头发乱了喔。”
顾砚歌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女孩抬眸，白嫩精致的小脸上有些懵。
这人，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她下意识地抬手整理了下头发，将碎发别到了耳后。
看着在整理头发的小姑娘，少年的眸子放空了一瞬。
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我爱你而你也正巧爱我，
你头发乱了的时候，我会笑笑地替你拨一拨，然后手还留恋地在你发上多待几秒。
但是如果我爱你而你不巧不爱我，你头发乱了，我只会轻轻地告诉你。
你头发乱了喔。
第399章 不要忘记我爱你
然而，很不巧的，他刚好是后者。
少年弯了眼角，低垂的眉眼温柔，他这么想着。
只是你刚巧不爱我。
……
看。
多么简单的道理，可他就是想不明白。
这么想着，顾砚歌突然开了口，他把嗓音压低了，在这略微有些幽静的奶茶店里面，愈发显得低磁清冷。
他先是喊了南妤一声。
“兔子。”
女孩抬眸，表情有些不解，“？”
顾砚歌继续道：“你说，放弃一个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
南妤：“？？”
怎么回事？这家伙说的她怎么听不太懂啊？
奇奇怪怪的。
没等南妤开口，顾砚歌便继续说了下去。
“这种感觉啊……”
“就像一把火烧了你住了很久的房子，你看着那些残骸和土灰的绝望，你知道那是你的家，但是已经回不去了。”
少年在说这一段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精致的眉眼低垂着，眼角眉梢甚至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但是，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那是一种死灰一般的绝望，原本璨若星辰的眼眸，此时竟是再无半点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