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无力地垂下，雪白毛巾顺势滑落下去，掉落在地。
南妤狠狠地闭了闭眼眸，纤细白嫩的手慢慢握紧，指甲几乎嵌到手心，她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嫌脏么？
不是的。
那倒不至于。
这时候的南妤，只是隐隐难过，自己在他心中竟如此的不值。
可以随意……凌辱。
顾砚歌的这种做法，在南妤看来，就是将她的尊严放在地上狠狠地践踏。
南妤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她虽然没心没肺，但，那是对于她不在乎的人。
显然，顾砚歌就不属于这一种。
他是她所在乎的那一类人。
想到这里，南妤愣了一瞬，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瞳怔怔的。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这个少年，放在了心底。
第268章 想起了那段回忆
一夜。
南妤在那个浴室里面待了整整一夜。
保持着那个缩成一团的姿势，小小的女孩，白净的小脸上木然冷漠，眼角的晶莹闪烁。
掉落，破碎。
死水一般平静的眸，少女漆黑明亮的眸底已经退去了平日的明媚，彻骨的死寂。
她蜷在浴室的角落，狠狠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泡着水的身体渐渐冰冷。女孩喃喃不住的声音，音调很轻很柔，却似是歇斯底里的绝望悲戚，融入骨髓。
“不，不……”
声音慢慢沉淀，最终寂静无声，精致而微蹙的眉，紧紧抿着的唇，色泽极淡。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眸底是全然的惊恐。
满目的血色。
铺天盖地而来。
在遥远的记忆里，也是这样的一个浴室。
女人白皙的手软软的垂在冰冷的地面，长长黑色发丝铺散了一地，仿佛失了光泽的黯淡。
地上很乱，有四散的水迹，有红色的血迹。她白色的衣裙上是晕染开来的点点血迹，妖红色的，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迤逦开放的曼珠沙华，满目的血色。
血。
都是血……
“啊！”
“别过来，别过来。”
南妤突然拔高的音调，原本软糯的声线也尖锐起来。
女孩的额头冒出了隐隐的汗珠，脑袋里尖锐的疼痛，神经也好似被拉扯了一般，大脑一阵阵的发黑，控制不住的晕眩铺天盖地而来。
一幕幕的回忆浮现眼前，接连着，像是黑白电影的胶卷，浮光掠影般翻开了泛黄的岁月痕迹。
一张张脸庞浮现在南妤的脑海中，最后定格在一张精致美貌的脸上。
那是个小孩。
小小的雪白身影，穿着小衬衣。
漆黑漂亮的大眼睛，像是碎了星辰一般的璀璨，漂亮的不可思议。
冷淡而又美貌的一张脸。
极为熟悉。
南妤的眼前渐渐模糊了，她的唇瓣略微动了一下，吐出两个字来，语气十分复杂，像是酝酿了多少无言的情感。
“砚砚……”
她伸出了冰冷的指尖，想要抓住一旁的扶手站起身来，可惜全身无力，女孩娇小的身影，慢慢倒了下去。
那双星辰般漂亮剔透的眼眸，也渐渐闭上了。
意识在逐渐消散。
……
无尽的夜是漫长的，无眠的。
窗外零碎细洒的晶莹晨露，落寞地从绿叶上滑落至地面上，恋恋不舍般的，脱离了牵绊。
如同情人离别般的眼泪一样，晶莹剔透。美丽的不含一丝杂质，却又让人心痛。
不知过了多久。
南妤醒了。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白嫩的指尖触摸到了墙壁的冰凉，她几乎是瞬间抖了一下身子。
南妤只觉得自己的头很疼。
思绪混乱。
她好像……想起来了某些事情。
那是极为遥远的一段回忆，在记忆深埋的角落里。
这段岁月，是她曾经所珍惜喜爱的，也是她所……不想记起来的一段可怕的记忆。
“顾砚歌。”
南妤念了一句他的名字，顿了一下以后，又轻声道：“砚砚？”
“原来是你。”
她笑了。
眉目如画，眉眼弯弯，干净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笑着笑着，南妤又哭了。
第269章 去找顾砚歌
“原来是你。”
南妤的语调像是有几分的不可思议，又像是释然。
女孩挣扎着站了起来，推开浴室的门，向外走去了。
依旧昏暗的卧室。
四面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给精致简约的房间添了几分冷意。
南妤犹豫了两秒，还是抬步走向了窗前。
细白的手微微一扯。
宽大如幕的窗帘被拉开。
随之而来的，是刺目苍白的阳光。
女孩几乎是瞬间就抬起了手，挡在自己的眼前，漂亮剔透的大眼睛眯了起来。
她的手苍白纤细，在阳光的照射下，是白到近乎透明的肤色，连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见。
阳光真的很好。
透过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在地面投下道道阴影，细碎的金闪投射在浅色的窗帘上。
透过指缝看到的阳光其实并不刺目，相反是极其温和的，暖融融的。
但是，这时候的南妤，莫名的不喜欢。
窗子没有关紧，开了一条细缝。
微微的风吹了进来，长及地面的窗帘轻动，漾起云烟如幕般的弧度。
南妤在那边站了好一会。
一动不动。
她现在真的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砚歌了。
细长的手指捏着眉心，女孩的唇瓣抿起，几分懊恼和无可奈何。
南妤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去找顾砚歌，毕竟，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默默整理好衣服，她踩着拖鞋，南妤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往门外探出了个小脑袋，幼猫般的眼瞳眨啊眨的。
南妤走到客厅，四处环顾了一遍，没见到顾砚歌的人影。
女孩低下眸子，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到客房的门前，轻轻敲了下门。
没人回应。
南妤的脸上带着一丝纠结，白嫩的脸略微皱了两分。
她抬手开了门，抬眼望去。
装修精致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然而根本没有少年修长的身影。
南妤的眸子怔了下。
她默默抬手，关上了门，然后拖着小小的步子在往回走。
心下不禁疑惑。
顾砚歌他人呢？
去哪了……
书房？
想到这里，南妤的步子顿了一下，转身去了书房的方向。
另一边的顾砚歌。
修长美貌的少年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垂着，指尖甚至粘上了几点灰尘。
他的碎发略有些凌乱，脸色极为苍白，纸一般的惨白，毫无血色，原本樱花色的唇瓣，此时色泽极为浅淡，唇瓣上面因为缺水，甚至起了干燥的细纹。
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眸紧紧闭着，蝴蝶翅膀一般的睫羽纤长浓密，像两把小扇子似的，在眼睑的肌肤下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精致的美貌，单薄而易碎的脆弱。
门把转动的声音响起。
南妤推开了门。
抬眼看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少年倒在地上的画面，看上去几乎没有半分的生气。
散落一地的白色药片。
星星点点。
这一幕，几乎是瞬间刺痛了女孩的眼眸。
南妤的眸子完全怔住了，纤细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几乎抬不起来，浑身发冷。
“顾砚歌……”
下一秒，女孩像是疯了一般地跑了过去。
第270章 陌生的顾砚歌
女孩跌跌撞撞地扑倒了顾砚歌的旁边，纤细白皙的腿折起，直接跪倒在了冰冷刺骨的地板上。
她的动作有些急迫，连踩着的拖鞋都掉了，直接赤着脚，露出了漂亮白皙的脚踝，涂着浅绯色指甲油的脚趾，十分可爱。
南妤颤抖着手，搭在顾砚歌的肩上，摇晃着，先是轻微的。女孩的嗓音带着几抹哭腔，“顾砚歌，顾砚歌，你醒醒……”
这时候的南妤，手足无措到了极致，心头浮现的茫然无措，让她一瞬间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那双精致漆黑的眼眸里面，浓浓的担忧和害怕。
“顾砚歌你别吓我啊。”
“砚砚……你醒过来啊，我不怪你了……”
女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几乎是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