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斯林克杰向我读了遗愿。他说,‘给米勒娃麦戈纳格尔,代表我所有的老师,我留下这个熄灯器,希望它可以帮助那些迷路的人们找到回家的路。’”
斯内普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是的,这是阿不思的典型文风,我想。而我以为……原谅我,西弗勒斯。我以为他是在告诉我关于波特的什么事,告诉我如何去帮助波特。我随身携带着它整整好几周,可是我不确定在它显而易见的功能之外还有什么玄机。”
“所以你已经发现了什么别的功能?某种功能可以,无论是怎样的与邓布利多的初衷相违背,也可以揭露我的……忠诚所属?”他调侃着。
“它叫唤我的名字。”
“什么?”
“就是那次在你办公室的灾难性开学会议后,我听到一个声音,阿不思的声音,说‘米勒娃会发现的。’”
“就这句话?就这些?你可是在几个月前就听到了,而你现在才说——”
“阿不思的声音,”她说,“你想象得到我的感受。”
“因为我听到阿不思的聒噪次数远远超出我的意愿,所以我不能说我可以想象。”
“是的,我想那很对,”她点头说着以示赞同,“可是我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按下了这个按钮。”
“真是引人入胜。”斯内普嘲弄着,她怒目视之。
“一个小光球似乎从这设备里涌出,在我面前盘旋。”
斯内普扬起一只眉,却保持沉默。
“它……它进入了我体内。”
“再说一次?”
“我知道那听上去很荒唐。可是我告诉你,它就这么发生了。我一吞下那个光球,它就指引着我走向你的办公室。”
“是吗?”
“可是我以为……好了,现在回想我真是愚蠢极了。我以为它是要带我去见阿不思。”
“这和我又有什么联系?”
她看上去似乎很想朝他射咒,可是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着,“它是把我带向了你,西弗勒斯。我看不到它,可是它确实是这么做的。而昨天,我看到你,你说我不值得信任……好了,你确实是暗示过我。”
“我昨天的表现很愚蠢;我不否认。”
他们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儿。斯内普面无表情,可是内心翻江倒海;他既愤怒又欣喜,无以言表。米勒娃只是面色苍白。
“你能告诉我吗?他还活着吗?”
“你也像他们一样傻吗?”斯内普一副屈尊模样,“你也看到那幅画像了,米勒娃。他去世了,是我亲自动手的。”
“不是……我是说波特。”
“啊,波特。当然。是的,米勒娃,波特还活着。”
她紧闭双唇,斯内普飞快地意识到这就是为什么她的学生如此畏惧她的原因。她在几近流泪的时候看上去万分坚毅。
“你确定?”
“除非在最近二十四小时内发生了变化,否则我能以理智的确定告诉你,波特还与我们同在。”
她长久艰难地看着他,“你有线人。”她肯定地说。
他在她面前摊开双手,不置可否。
“你有线人,一定是格兰杰小姐。”
“我几乎不认为这是一个有用而合适的问题。”他尖锐地说:“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对我们所有人来说。”
她看上去就好像遭到掌掴,他心头涌上一阵强烈的幸灾乐祸。“不过,有件事我倒是想知道,米勒娃。”
“什么?”
“为什么你要把我拉到这来才分享你小小的发现?是不是因为你想让每一个人都看看我跟在你后面像个受罚的孩子?你是否想向他们显摆你依然可以向西弗勒斯斯内普发号施令?还是你实在不好意思面对阿不思,因为这么久才想出真相?”
她闭上眼睛,哽住喉,张了张嘴,又合上。
“我说中了,是吧?”他半是愤怒,半是狂喜,就好像摸索到了正确按钮,却想毫不留情地把它捣烂的感觉。“你不想在阿不思面前卑躬,承认他留给你的道具真是浪费,你只是不想看到——”
“停下。”她平静地说。
“——到底是什么遮障了你的双眼?米勒娃麦克戈纳尔可以把她自己变成一只见鬼的傻猫,却不能——”
“你真是让人很难对你好,西弗勒斯。”
“确实如此。因为缺乏训练。”他嗤之以鼻。
“我把你带到这是因为我不很确定你是否想让阿不思知道。”
“是什么让你这么想?”
“关于死亡圣器,你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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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幻影移形到就位于陋居之上的一个小山腰上。当她和罗恩从隐形衣里出来,赫敏就奇怪地感到时间双重后退到他们三人还是三年级的时候,在隐形斗篷下蹑足溜进海格的小屋。他们在雪地里艰难跋涉时,出于强韧心志,她回头看了看陋居,它奇异、满不搭调的楼层毅然耸入云端。想到金妮在那里,弗莱德和乔治,卫斯理夫妇都在那里,是很奇怪的感觉。他们一直在那,在家,一直以来。
他们在雪里沉默着逶迤前行了很久,可是当他们到达另一个山头时,赫敏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圆柱甚至比陋居还不真实地直插苍穹。
“我打赌绝对就是这里。”哈利说,从他的声音听得出,他加快了速度,现在已经超前很多了。
“哈利,等等我们。”她喘着气,“我不想再次分散。”可是她现在也加快了脚步。她不喜欢在这宽阔开放的地方。她从斯内普那里习得,应该呆在由墙壁和天花板构成的空间里,入侵者才难以藏身。而这里有着太多的……机会,太多的埋伏之所,太多可能会让食死徒突然现形的天空。
“快。”她督促着罗恩,最终拉住他的手,几乎是像远处的那座城堡式建筑跑去。
“赫敏!”罗恩抗议着,却开始跟上她。
他们到达大门,汗如雨下,气喘嘘嘘。在那参差的铸铁门后,有一个奇形怪状的花园和其中更加诡异的植物。寄生榭挂在形貌矮粗的山楂树的扭曲枝桠上,地上狼藉着在不同程度发酵的球状橙子。洛夫古德家在冰天雪地的冬天还保有着一块植物园这一事实大概是这整幅画面里最让人见怪不怪的。那房子像乡间阴险生长出来似的,高耸,黑暗和禁忌的诡异,赫敏不知一次的怀疑,这到底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说服男孩们来这倒是异常简单。罗恩自从归队后对她所有的建议言听计从,可除此之外,似乎更因为他渴望三人再去寻点儿刺激。她想他大概是想让他们三人的新记忆而消融取代他们的分歧时候。
哈利大步走向门口,取下隐形衣敲门。没等他的手收回,房门就开了,谢农费里厄斯洛夫古德站在他们面前,他脑门上的白发尤其显眼,只穿着一件似乎是污迹斑斑的睡衣。他的表情接近于漫画式夸张的惊奇。他没朝他们打招呼,只是在门口站着一动不动。赫敏觉得他看上去简直就像环绕在白色榭寄生下的一颗粗糙大树。
“你们怎么会在这?”他终于发问。
“我们能进去吗,洛夫古德先生?我们在外面有很大的危险。”赫敏坚决地说。
“我——好了,我是说——哦,我想可以。快些!”他说,就好像他们愿意逗留在那花园似的。
他们走进来时,洛夫古德几乎是躲闪不及。还不及赫敏环顾四周,洛夫古德先生已经升起一把摇摇晃晃的旋梯直通二楼。
“可是卢娜在哪?”罗恩问。
“她……”洛夫古德在楼梯上转身,惊惶地看着他们。“卢娜……呃,她在小溪边,钓些淡水彩球鱼。”
“她说不好什么时候回来!”洛夫古德促声回答,“来。上来这,坐。我读到报纸上说……我只是——”他又继续上楼。
赫敏犹豫着是否要离开厨房,可是哈利和罗恩已经爬上那把似乎会在他们合重之下塌陷的楼梯。她看着他们已经爬到顶端,自己才开始动身。
“洛夫古德先生,”她在他们聚集在一个吱呀乱撞着似乎散发出比唱唱反调还要多的烟雾和噪音的机器旁时说,“我真希望您能去找卢娜来。我们已经逃亡好久了,我相信您知道。我们彼此几个月都不见了……能见到她我们将倍感欣慰。好像……回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