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何华夹了块鱼糕,看这兄弟两皆是一脸呆像,皱着眉问怎么了。
左竟之不敢说实话,“想到了些事情,是竟之失礼了。”
左悠之更是异常心虚,忙给封何华盛了汤催她先喝口,期望着这事能赶紧翻过。
封何华冷笑,预备用过饭后好好问问左悠之是怎么回事。
左竟之不敢多留,吃了晚饭便寻了借口匆匆跑回了客房。
跟着封何华进去书房坐下,左悠之心里有些忐忑,封何华拿起桌上的文件,“说吧,怎么回事?”
一面说一面单手撑脸翻着看,左悠之叹了口气,正想开口,书灵在外边敲门。
封何华发现书灵看到她时也是怔愣了下,然后放下手里的情报,语速急迫,“陛下刚派了王方送来的东西。”
说完就要走,被封何华叫住,“回来。”
她站起来,“我脸上有东西吗?在宫里也是,谁看到我都要愣一下。”
书灵苦着脸,“什么都没有啊。”
“那你愣什么?”封何华自然是不信的。
书灵眼神飘忽,不敢看封何华,在封何华后边的左悠之也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拿面镜子来。”封何华吩咐外边站着的夏兰。
“别……”书灵想要阻止,奈何为时已晚,太子府的丫头们干活一个比一个麻利,夏兰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早就把镜子递过来了。
书灵无视了左悠之的求救,抛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也不管封何华了,拉着夏兰就往外跑,出去后还不忘关好门。
夏兰正莫名其妙,就听到书房里传出一声咬牙切齿的“左悠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不敢听里边发生了什么。
左悠之看着面带怒色的封何华,叹了口气,“何华这也不能怪我。”
“你昨晚是怎么说的?”封何华顾及着外边还有人,不敢太高声音。
昨晚怎么说的?
左悠之思绪不由飘回了昨晚,他的何华师姐不仅肯让他抱,还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让他亲。
“你说了不留下痕迹的。”封何华气得差点把桌子上的文件扔地上。
悄悄又看了眼封何华脖子上那个深红色的痕迹,左悠之思绪更飘了。
封何华揉着眉心,头疼不已,生气无益于事,奈何现在她连那些文件都看不下去,索性闭了眼靠着椅背休息,忽然左悠之一只手伸了过来给她揉太阳穴。
封何华睁眼看他,眼里还带着些怒意。
“殿下在生气些什么?”左悠之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你我是拜了天地见了高堂的。”
封何华瞪他,“那你便能乱来了?”
“这哪里叫乱来?”左悠之另一只手去抓封何华的手,出乎意料地没被甩开,“还是说,殿下实际上生气的,是臣的……”
“以下犯上。”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
封何华顿时不乐意了,就要甩他的手,左悠之忙抓紧了。
“油嘴滑舌。”封何华又瞪,坐直了便要继续看文件,不得不说左悠之揉的那几下很是管用,叫她头没那么疼了,“真该哪天在世人面前揭了你那张君子皮囊。”
左悠之笑了,手臂穿插到封何华背后把人抱住,下巴抵在了封何华肩膀上,“殿下,臣确实不是什么君子。”
唔,何华师姐的肩膀上怎么全是骨头,硌得慌。
封何华被他这样抱着,身体有些僵硬,想叫放手又想到自己昨晚说的努力去尝试,便默认了这人的得寸进尺。
左悠之不敢造次,能这样抱着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忽然看到封何华拿住文件的手紧了下,把纸张的边缘都抓出了褶皱,好奇地看去,结果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看到了以下犯上四个字。
心中欢呼雀跃,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封何华一开始身体还是紧绷着的,逐渐便放松了下来,被左悠之抱着也没有丝毫不自在。
等看完白天送来的几份情报,封何华自然而然地向后靠,结果却是靠在了左悠之身上,她脸色一变,就要起来,被左悠之抱着不放。
“殿下怎么了?”他问,“臣这次可没有以下犯上了。”
左悠之刻意又提了那四个字,又赶紧帮封何华揉手腕。
封何华一阵无可奈何,好气又好笑,问,“你今天都忙完了?”
“忙得差不多了,便都交给竟之了,毕竟对臣来说,还是殿下重要些。”左悠之答道,继续揉她的手腕,“臣服侍殿下那可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句话一出,气氛登时便暧昧了起来,封何华面具下的脸已经开始发热了,若是由着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虽然封何华并不排斥,但现在实在不是什么好时候,便急急忙忙推了左悠之一把,重新坐正,“我还没有忙完。”
说着就拿起了书灵刚送来的那份情报,左悠之也清楚能让朔皇特意派人送来的东西肯定不简单,便也规矩地坐着不再闹。
这份消息是今日乔闻珂呈给朔皇的,关于上次那个盗贼的事情,好不容易撬开了他的嘴,甫一审讯完便派人送去了宫里,送到时已经不早了,封何华今日回来晚也是因为在等这东西,朔皇怕她太劳累便叫她先回去休息,说是送到后叫王方给送到太子府里,结果方才她还没来得及看就因为左悠之这一闹而耽搁了。
内容是乔闻珂审问那个盗贼时的记录,写了好几张纸,刚看了一页,封何华脸色便变了,侧过头看左悠之,他也是一脸肃然。
第52章 烟火
按照那盗贼的供词,是前几月里有人给了他十万银,要他去京里盗各位大员的印鉴,具体的目标包括了永安公在内的一干朝廷大员,至于偷走的印鉴,则是全部交到了京郊天落山下的一处庄子里。而究竟有什么目的,这盗贼自称毫不知情,问及名姓,他自称是乐安郡人,家中无人,自小以盗窃为生,向来没失过手,这次也没想到会栽在乔闻珂那里。
那盗贼还说,去找他的人特别吩咐了,左家的印鉴尤不可少,别的可以失手,左家的必须要拿到手才行,因而他在一开始便辗转各地先去盗取了左家的。
“按照乔闻珂送来的这份情报上所说,很明显是针对你们家的,别的恐怕也只是幌子。”封何华侧头,对左悠之说道,“从他身上搜出的几块银子,我猜是东海郡当年丢失的那些。”
“我朝对金银向来是严加管控,能一下子拿出十万银而不曾报备的,恐怕也只有那年的那些贼人了。”她接着说,心事重重。
东海郡那年失窃的库银至今没有丝毫踪迹,三个贼人两死一逃,如今这很明显是给了朝廷一个追查的线索,封何华反而隐隐有些担忧。
“按照这供词所说,和这人联络的是个姑娘,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人。”左悠之指着上边的一行字。
“或许吧。”封何华答道,她知道左悠之说的人是谁,方宜,将他们引到东海郡的人,自从那日行刺失败后便彻底没了踪迹,那条地道在中间塌掉了,左道之派进去搜查的人一无所获,挖了好几天都没个结果,就好像方宜以及那个同她对话之人从地下遁走了一般。
而蛮人村落也都搜查了好几遍,地下是坚实的泥土,没有任何通道,东海郡各个路口也都从严盘查,海路也派人封锁了,始终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方宜是蛮人这点应当是毋庸置疑的。”封何华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当初受伤的地方,当初昆吾子都给她拿来了了号称天下最好的药物,她自己又严格遵循着御医的嘱咐,伤好全后并未留下疤痕,只是每次想到蛮人之事,她都会忍不住伸出手去摸。
蛮人与大朔子民有些融合了,但也有很多如东海郡那般,至今泾渭分明,东海郡原来的百姓视蛮人为下等,而蛮人在东海郡过的小心翼翼,连东海郡的官府都不将他们视作大朔的子民,这点封何华也可以理解,毕竟东海郡的百姓常年饱受夷人的侵虐,内部固若金汤,然而对于外来者却是自然而然地充满了排斥与警惕。
六百年都无法改变的东西,封何华已经不指望能改了,这才在之前同意了将东海郡蛮人迁去别处的方案。
“你不必担心。”左悠之发觉了她的动作,“我给了福禄和锦绣银钱后,便让他们二人恢复了自由身然后送回了他们的旧宅,有什么事情会联络竟之在东海郡的眼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