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进你掌心(99)

紧接着,她的心头忽然冒出了滔天怒火,抬起手臂狠狠地朝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怒不可遏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我是为了你好!”

傅云姗吓坏了,立即冲到了哥哥的身前,红着脸,急赤白咧地与母亲对抗:“你根本不是为了哥哥好,你就是为了你自己,爸爸要是在家,肯定会给知羽姐开门,只有你不想给她开门!你就、你就是个专横的暴君!”

周有榕怒上加怒,又抬起了手臂,扇了女儿一巴掌:“有你什么事?滚回你的房间去!”

傅云姗捂住了自己火辣辣疼的半张脸,直接被打哭了。

傅云潭双目赤红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嗓音嘶哑地哀求:“我只是想见她一面,我求你了!”说完,他还想给母亲磕头,然而保镖摁住了他的肩膀,他没磕成。

但是周有榕还是看出来了他的举动,心如刀割般疼,与此同时,她恨极了陈知予。

她恨她抢走了自己的儿子。

她不能让那个小贱人得逞,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被抢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儿子,冷冷道:“你想让她上大学么?”

傅云潭预感到了什么,浑身一僵,呆若木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

周有榕冷笑一声:“她们家破产了,没钱了,还怎么让她出国留学?她又没参加高考,又怎么在国内上大学?她根本上不了大学,她现在失学了,你明白吗?”

傅云潭满目惶恐、茫然无错,双唇颤抖,欲言又止多次,却发不出声音。

周有榕:“但我可以让她上大学,我还可以帮他们兄妹还清部分债务,只要你能老老实实地出国留学,保证以后再也不见她。”说完,她又微微弯下了腰,抬起手臂,慈爱地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就听妈妈的话,这是为了她好。”

傅云潭呆滞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凌迟着他的希望。

希望最终破灭。

他绝望地向母亲妥协了:“我、我答应你……”说完,他就崩溃了,哭得浑身颤抖,几乎抽搐。

周有榕看了两位保镖一眼,示意他们松手。

保镖松开了傅云潭的肩膀,下一秒,傅云潭就瘫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痛苦到了极点,蜷曲在地板上,失声痛哭。

他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了最想守护一生的女人。

周有榕心疼自己的儿子,却又很满意他的选择。

后来,在确定了陈知羽已经被东辅大学录取后,傅云潭才遵守约定,按照母亲的要求出了国。

往后十年,他没再回来过,也没再喊过周有榕一声“妈”。

从留学第二年起,他就不再用家里的钱了,一边打工一边读书,以这种经济独立的方式宣告与家庭决裂,或者说,与母亲决裂。

大学毕业后他留在了美国工作,拿到了绿卡,后来辞职创业,直到彻底在异国他乡站稳了脚跟,确保自己有实力守护她一生之后,他才回国。

然而她的心已经不在他这里了。

她爱上了别人。

在抢救室门口,傅云姗痛哭流涕着将这些事情告诉了陈知予。

陈知予呆如木鸡难以置信。

心头像是压了块千斤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她从不知道,傅云潭竟然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她曾一直以为,是他抛弃了她。

她欠了他那么多,该怎么还他呢?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她的心越发的揪了起来。

不能死,傅云潭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欠你的。

她不想一辈子都欠着他。

周有榕也没在歇斯底里的发怒发疯,失魂落魄的依在了丈夫怀中,呆愣愣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那盏悬挂在手术室大门上方的红灯,几乎亮了一个通宵。

直到天色窗外的开始蒙蒙亮,那盏灯才熄灭。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主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连夜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医生满面疲惫。

守在手术室门口的几人瞬间朝着医生聚拢了过去,但谁都不敢第一个开口询问情况如何,因为怕问出噩耗。

医生主动告知他们,患者还活着,但伤势太过严重,肋骨断裂刺穿了肺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需要送入ICU进行观察。

傅云潭还活着,对他们所有人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

周有榕先舒了口气,然后眼前一黑,昏厥在了丈夫的怀中。

陈知予呆滞片刻,倏尔一下,开始放声大哭。

她欠了傅云潭一条命,欠了傅云潭十年的人情,只要傅云潭还活着,她就还能偿还欠他的债,但是,季疏白该怎么办?

她怎么面对季疏白?

她还了傅云潭的债,就要欠了季疏白……

第52章

ICU病房不可随意探视, 每天仅在下午四点至四点半之间允许家属探望病患。

傅云潭早上八点左右被送入了ICU,但是他们四人谁都没有离开,全部守在了ICU门口。

长长的走廊两侧设置着供家属休息的蓝色长椅。

傅云潭的父母和妹妹紧挨在一起,坐在左侧的那排长椅上, 陈知予独自一人坐在右侧。

ICU门口的走廊很安静, 安静到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地砖是白色的, 冷静地反射着镶嵌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散发出的光。

他们四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死寂、清冷, 连带着温度都有点冷。

陈知予身上只穿了件薄外套, 完全无法抵御冬季的寒冷, 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用来抵御冬季的寒冷。

忽然间, 走廊里响起了急切又迅速的脚步声, 紧接着, 陈知予听到了季疏白的声音:“姐姐。”

他的语气十分焦急, 又带着紧张与担忧。

陈知予猛然抬起了头, 激动却又仓皇地看向了季疏白。

她现在很无助、很害怕, 很想见到他,需要他的陪伴,但是又害怕见到他,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季疏白跑到了她的面前。

他注意到了她因为寒冷而抱怀的动作,不假思索地脱掉了自己的大衣, 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昨晚消失了整整一晚, 手机也打不通,微信消息也不回, 他担心了整整一晚, 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差点就报警了。

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刘琳琳。

红啵啵他们三个也不知道她们俩去哪里了。

直到半个小时前,刘琳琳独自一人回到了南桥,他们几个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陈朝辉想要开车撞陈知予,然而却撞了傅云潭。

现场早就围观群众打电话报了警,然而警察来到的时候,陈朝辉和他的同伙已经逃逸了。

后来警察将唯一的当事人刘琳琳带回了警局,审讯了一个通宵,今天早上才放她回来。

季疏白得知消息后立即赶来了医院。

驱车来医院的路上,他却惶恐不安。

傅云潭救了她一命,他应该感激他,但是……他很害怕他会借此机会把她抢走。

他知道傅云潭一直爱着她,从未放弃过她。

所以他宁愿被撞的那个是他自己,也不愿意那个人是傅云潭!

陈知予没想到季疏白会来医院,更没想到他会出现得那么快。

她想见到他,却又不敢见到他,因为她知道,一旦他出现了,有些事情,就不得不面对了。

她欠了傅云潭一条命,还欠了他的读大学的人情,欠了他还债的人情,她欠了他太多东西了……必须以命偿还。

欠债的滋味不好受,还债的滋味也不好受。

只要一想到等会儿要面对的事情,她的心就如刀割般疼。

但是她不得不面对。

快刀斩乱麻,总比优柔寡断强。

更何况,她也不是很爱他,早点把话说开对谁都好。

是的,她不爱他,一点也不爱。

在心里强调了好几遍自己不爱季疏白后,陈知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他披在自己肩头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十分冷静地对他说道:“我有话对你说。”

季疏白预感到了什么,浑身一僵,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眼神中尽是紧张与惶恐。

陈知予无法直视他的目光,一看她就难受,她迅速低下了头,朝着安全通道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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