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安澜正被化妆师按在化妆镜前化妆。
虽然之前她也被白瑶逼着做过造型,但那毕竟只是拍照,影棚里只有摄影师和白瑶几个人,她并不紧张。
可是今天不一样,她要跟着顾长宁见那么多重量级人物,只是想一想就腿软。
一晚上安澜光顾着紧张了,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自己目前的妆容,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天多么的美,像是蒙尘的珍珠洗去了外面的灰尘,终于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等安澜出现在宴会上的刹那,整个宴会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顾氏掌权人的夫人,虽然现场的人还不清楚安澜到底有什么背景可以嫁入顾家,但是单凭这份姝色绝对可以傲视群芳。
美人一袭白裙曳地,眼眸清澈如琉璃,樱唇如花,看的出来脸上只是略施粉黛,就已美的摄人心魄,透着一种极致清魅,似妖似仙。
顾长宁望着向他缓缓走来的安澜,眼眸中升起温柔的笑意,还未等她走进,便主动向她走去,牵过她的手,引着她一步一步来到自己的身边。
顾长宁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更加显得挺拔修长,清隽秀雅。两人站在一处,相得益彰,宛若一对璧人。
☆、青铜王者
晚宴上觥筹交错,安澜挽着顾长宁的手臂,端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与他一起跟来参加晚宴的贵宾打招呼。
大半个会场走下来,安澜觉得自己的脸都僵了。
这时候她就有些羡慕顾长宁了。这人皮相好,即便表情淡淡的,也很难让人产生厌恶感,毕竟喜欢美是人类的天性。
当然,也有别有居心的例外。
顾家早在顾老爷子前面几代就分了家,如今的顾氏是顾老爷子这一支建立起来的。而分家后其他顾氏虽然生意做得也不小,但是跟顾老爷子建立的顾氏集团根本没法比。
其他顾氏的生意虽然做得没有顾老爷子这一支这么好,但是人丁兴旺,内部为了争家产更是乌烟瘴气。
早年顾老爷子为了帮扶亲戚,把其他顾氏的几个孩子安排在顾氏做事,教他们怎么做生意,想让顾家全族都兴旺起来,而不是他这一房一枝独秀。
结果,被安排进顾氏的几人人心不足,不但不感念顾老爷子的用心良苦,还联合其他人过来吸顾氏的血,妄图把顾氏吃下。
顾老爷子一怒之下,将挑头的几个人赶出顾氏。
因为顾念着老一辈的情分,顾老爷子到底没有做太绝,与他们断绝关系,所以今天其他顾氏的人也在受邀之列。
顾二叔是顾老爷子的远方表弟,从宴会一开始就围在顾老爷子身边,念念叨叨,不是说兄弟间要多帮衬,就是说自己家里的孩子多么能干,想安排进顾氏负责一个独立的业务板块。
顾老爷子是老狐狸了,当然知道说这些的目的,只是来宾众多,顾及着面子,顾老爷子一直忍着才没有让人把他给赶出去。
吃饭的时候,顾老爷子这一边都是重量级人物,除了顾长宁、安澜、顾父顾母和重要的合作伙伴的当家人。
商务饭局,就是混个脸熟,日常商业吹捧,尤其是这种人多的饭局,更是挑些不咸不淡的谈谈,重要的都结束后私聊。
所以一般这种活动就是吃完饭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知这一桌出了顾二叔这么个画风清奇的奇葩。
明知顾老爷子年事已高,因为身体的原因已不怎么喝酒,但是顾二叔一过来就朝顾老爷子举起酒杯:“大哥,咱们兄弟不经常见面,就着今天难得的机会,我敬您一杯。”
说完不等顾老爷子拒绝,就仰起脖子把一杯酒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顾老爷子没办法,只好让侍者到了一点酒喝了,算全了顾二叔的面子,只不过顾老爷子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谁知顾二叔像没有看出来顾老爷子已经不高兴一样,继续举杯,不过这次换了顾长宁:“长宁,按理说我是长辈,你是晚辈,这酒应该你先敬我的,但是咱们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二叔今天也敬你一个。”
安澜脸色一变,顾长宁酒量极浅,连一杯的量也没有,上次跟她回老家的时候,晚饭上安父高兴,非要跟他喝一点,结果顾长宁就只是沾了个唇,就满脸通红,明显有轻微的酒精过敏症状。
安澜正要起身替顾长宁挡酒,顾老爷子及时开口:“老二,长宁不能喝酒,今天就让他以茶代酒敬敬你这个长辈吧。”
说完,马上有手脚麻利的侍者给顾长宁端上来一杯茶水,顾长宁端起茶杯,超顾二叔的方向微微颔首,以茶代酒敬他这个“长辈”。
结果顾二叔并没有完,他一口将杯子中的酒喝下,然后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大哥,今天咱们顾家人都在这,有些话我憋在肚子里不吐不快,今儿我喝的有点多,要是有些话说的不合适,您也别生气,因为我是真心为咱们顾家好。”
顾二叔一口一个咱们顾家,叫得亲热,现场的都是人精,谁还不清楚他心里打得什么算盘。
顾老爷子把顾氏治理的如同铁通一般,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人就是再眼馋,也休想从顾氏分走一杯羹。
顾二叔眼馋顾老爷子的家业,公司那边伸不进去手,只能就着这种机会来这里装疯卖傻,就是想着可以把自己儿子安排进顾氏,到时候好从顾氏身上撕块肉下来。
他指着顾长宁,话却是对顾老爷子说:“大哥,今天我们来这里的都知道,您是打算把家业交到长宁手上了,可是长宁这么些年一直在下棋,根本没有管过公司,一天也没有去公司看过,您要是把公司交给顾卿我就什么都不说了,我这个叔叔一定好好帮他,可是大哥您怎么就感情用事,让长宁来接管公司呢?”
顾二叔的深情演讲,让饭桌上本来其乐融融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顾卿本来就不满顾老爷子的安排,觉得他根本看不起他,明明还有他这个儿子,却越过儿子执意把公司传给孙子,然他在外面抬不起头来,一脸不平。
顾母傅媛就更离谱,别的商业伙伴好得看在顾家的面子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外露,安静地吃瓜,顾母却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好像她巴不得顾家丢脸一样。
安澜的手无意识握成拳,她看了看身侧的顾长宁,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顾二叔的诋毁,也没有在意亲生父母没有站出来为他做辩解,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
这样的他,让人心疼。
顾二叔见状,越来越上劲:“而且,长宁的耳朵还有问题。”只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二叔,您来这么久了,作为长宁的妻子,您的晚辈,我敬您一杯。”
安澜说完,将身前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诚意十足:“二叔,晚辈干了,您随意。”
顾二叔接下来正要说重点,结果突然被安澜打断,脸上装模作样的表情一僵,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安澜当着众人的面就把一杯就干了,还叫他随意。
先不说安澜是个女的,他是男的,就冲他刚才一马当先积极地敬顾老爷子和顾长宁,他现在就不好意思不跟着安澜干,毕竟燕城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呢。
顾长宁见安澜直接干了一杯,握住她的手,刚想说什么,就被安澜在桌子底下握住手,安澜看着他,无声的说“相信我”,然后直接起身,拎起侍者手上的盛酒器,越过长桌来到顾二叔面前。
安澜生的一副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不管笑不笑,面上都带着几分笑意,眼下她虽然笑着,那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清魅的容颜上竟然带出几分凌厉。
顾二叔刚喝完杯子中的酒,一抬头就发现安澜笑语晏晏的站在他面前:“二叔虽不在顾家,但是时时刻刻操心着顾家的事,我虽然刚进顾家门,但也是顾家的一份子,这里我谢谢二叔。”
说完,安澜直接把顾二叔酒杯倒满,然后给自己也满上,还跟刚才一样,先干为敬,喝完把空的酒杯朝顾二叔晃了晃,意思不言而喻。
顾二叔只能硬着头皮喝。
只是他刚以为安澜的敬酒结束了,结果安澜又来了一句:“二叔好酒量,二叔对顾家无微不至,只喝红的怎么够,服务员给我们上白的,就着今天的机会,我作为晚辈,可要好好谢谢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