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他眯了眯眼睛，坐了起来，“你想装菜就装菜吧……”
景德镇？还西方？她怕是不知道这套骨瓷，出自乾隆年间，是西方人来景德镇学习之后做出来的东西吧，拿古董装菜，有创意。
他翻了几页说明书，扔在了一边，“过来，先试试行不行……”
拉着洛凡的手走到了大门边上，对着门锁一通乱按，然后捏着她的大拇指印了上去。
洛凡就站在他身前，感受着他手里厚厚的茧，听到他胸膛里重重的心跳，一下就脸红了。
她偷偷的回头张望了他一下，看见他认真的盯着门锁的指示灯，直到门锁发出了嘀嘀的声音，他才吐了口气。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他慕慎行学不会的东西。
晚饭过后，他洗完澡披着浴袍靠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秋风微微吹开了窗帘，也吹动了他刚洗过的头发。
他的卧室里已经没有烟草和红酒的味道了，只有一种棒棒糖的清甜。
洛凡抱着今天买的巨大的玩具熊进来，放在了他床上左手边的位置，“慕老师，我问过医生了，您左手常年输液，平时很容易乏力，睡觉的时候靠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会舒服一点的，您不用担心，这个不是廉价的熊，好几万块呢，不会掉毛的……”
慕慎行看着书，没有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洛凡马上心领神会帮他去按摩了。
他看的还是那本《飞鸟集》，一般来说，商人是很少看这么感性的书的。
他没有说话，洛凡也安安静静的，直到很久很久，他合上了书，靠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慕老师，您要是困了，就到床上去睡吧……”
他轻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动，洛凡细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慕老师，您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啊，您停掉了我在影视城的工作，还没有给我安排新的工作呢”
“没有安排你就闲着，每天在家里给我做饭，等我回来”靠在沙发上的男人极为随意的开口。
“不行！”洛凡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
“我不能坐着白拿工资，虽然我是您养的小情人吧，不愁吃不愁穿，但是我需要学习，我不可以没有收入的，我还有奶奶要养……”她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等哪一天，慕老师不要我了，我会饿死的……”
“你说什么？”慕慎行坐了起来，认真的看着她。
“我说我需要学习，不可以没有收入”
“后一句……”
“等哪一天，慕老师不要我了，我会饿死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要你……”
“因为您是我的老师啊……”
“行吧！”他站了起来，“从明天开始上班，和我一起”
“明天不行，明天学校开学，我得去报到”
九月份，暑假结束了，煜见也开学了，学校里的银杏树叶都开始泛黄了，慕老师名声在外，这一届的新生比往年任何一届的都多，选世界经济史的人，也比任何一届都多。
在煜见大学的前三年，洛凡就修满了所有的学分，大四以实习为主，没有什么课，她过来也只是办一些学校报到的手续。
人很多，光排队就排了好几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正准备回去就接到了慕慎行的电话，“到校门口等我……”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两个月之前，她就是站在这个地方，冲出去拦住了他的车，那时候她还是个说话都不敢大声，卑微至尘埃里的杂草，他还是个雷厉风行，不近女色的工作狂。
慕慎行穿了一身休闲服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听说他把学校的工作辞了，洛凡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慕老师，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您怎么说辞就辞啊，您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为什么要辞职啊，难道是因为我昨天……”
“想得美！”慕老板把双手插在裤兜里，拽得都要上天了，生怕别人猜出了他的心思，“当老师不太适合我，走吧，回去吃饭，我饿了……”
“回去还得做呢，慕老师要吃到嘴里至少还要等一个小时”洛凡巴巴的问了他一句，“您吃过学校的食堂吗？这里的糖醋排骨很好吃的，要不要尝尝？”
正是晚饭时分，学校的食堂里人山人海，都在排队打饭。
慕老师一身淡蓝色的运动服坐在大厅里吃饭，吸引了无数学生的目光，她们有意无意的围着他议论纷纷，还有的偷偷拿着手机拍照。
“那不是洛凡吗？她不是时谦学长的女朋友吗？怎么会和慕老师在一起？”
“什么时谦学长，没看新闻啊，洛家大小姐，慕老师亲自挑的学生！”
“我觉得还是和时谦学长比较般配，两个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宁静感”
“就是，就是，上次我还看见时谦学长载着她在学校里玩呢……”
“什么啊，我觉得还是慕老师比较好，时谦学长好是好，但架不住慕老师有钱啊，钻石王老五啊！”
这些同学叽叽喳喳的议论一句不落的进了慕慎行和洛凡的耳朵，女孩听着有点心慌了，但慕慎行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一直在低头吃自己的饭。
嗯……糖醋排骨，确实好吃……
一个新生拿着慕慎行的照片怯生生的递到了他面前，“慕……慕老师，我是听了您的讲座，才报考的煜见大学，可以，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这个女孩带着厚厚的眼镜框，还箍着牙套，是个典型的好学生。
可谁不知道慕老师的脾气，像条眼镜蛇一样，又冷又凶又残暴，所有人都安静了，在等着他发脾气，看这个眼镜妹的笑话。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慕老师这张万年冰山脸，淡淡的笑了一下，“当然可以”
他把她手里的照片和笔接了过来，刷刷刷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给她的时候还问了一句，“同学，你叫什么？”
女同学怯生生的回他的话“我，我叫温暖……”
“温暖？好名字，温暖同学，加油，好好学习”慕慎行弯着眉眼笑得像月牙，“以后找我签名，记得找一张帅点的照片，这个很丑，影响我的形象……”
“慕老师，慕老师，我这张帅，给我也签一个……”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
有人开了头，就再也刹不住车了，前几个还好，但慕老师总不可能坐在学校的食堂里开一个签名加油会吧，越往后他就越不耐烦了。
洛凡看着他的脸，站起来提了个建议，“我们出去一起拍张合照吧，可以吗？慕老师？”
大晚上的，又是刚刚开学，学校的中心广场上都是人，有跳街舞的，有玩轮滑的，还有各种出来活动的社团。
听说能和慕老师拍照，都疯了一样的挤了过来，有的女生宿舍甚至都全员出动了，挤在了后面。
快门定格在了这个瞬间，“慕老师毕业快乐！”
他就站在学生们的中间，笑得阳光灿烂，这是他这五年来在煜见大学最开心的时刻了。
☆、抽烟被抓到
慕慎行在煜见做了五年的老师，没敢闲逛过一次。他还记得，十九岁那年的秋天，银杏树叶特别黄，秋风吹起来，卷得满校园都是。
他穿着火红的球衣，和球队的人刚刚打完球回来。
看见一个姑娘坐在银杏树脚下，支着画板画画，深黄的银杏叶铺满了她白色的长裙，发间淡黄的发卡就像一个蝴蝶飞进了他心里。
他蹲到她面前，撑着脑袋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同学，一个人画图啊，要不要我指点指点你啊？”莫苡柔没有搭理他，站起来就走了。
慕慎行摸了摸面前的银杏树干，树还是当年那棵树，但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人了。
他把最好的岁月都给了她，最好的青春都给了她。可今时今日，在忆过去，只有对时光的惋惜，没有任何悸动了。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谁啊？”
“时谦……”
“嗯……”洛凡抬头看了看天，“比认识慕老师晚一天”
还没有等他继续问下去，洛凡就主动把时谦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了，听完之后，慕老师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到的清奇的关注点。
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我胡椒粉过敏是他害的，以后再见到他，都要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