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济儿喜欢,你就多进一些到宫里。”
“嗻。”曹吉祥道。
宴席散后,杭琪见宫女太监们行色匆匆“秋蝉,去问问,看看是何事?”
“是。”秋蝉拦住了一个宫女叫到一边耳语起来。
“回娘娘,是汪真宫里的白睡莲开了,煞是好看,宫女们没见过,都想去瞧瞧。”
“汪真已废为庶人,平素也没侍弄花草的雅好,哪里来的睡莲?”
“听说是钱太后想抚慰废后送的。”
“抚慰废后?看来她是不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啊。”
“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提点一下。”
“罢了,本宫也不想太过计较。”杭琪摘下济儿的长命锁交给秋蝉“你把这个还给太后吧。”
“娘,儿子喜欢这个长命锁,为何要还回去?”
“济儿,别人不是诚心送的东西,再好,也要不得。娘送你个更好的,好么?”
“嗯。”济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秋蝉到了南宫,拿出长命锁“参见太后,我家娘娘命奴婢将这个长命锁还给你。”
“这本是我送给太子的,为何要交还给本宫?”
“那就要问太后您了,我家娘娘登上后位时,您又做了些什么。”
“琪儿怪我送了汪真睡莲?我只是可怜汪真无辜被废,聊作慰藉而已。”
“我家娘娘同您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您同情汪真,把我家娘娘置于何地?怎能不让我家娘娘心寒。”
“难道姐妹情深就能不分黑白了吗?”
“奴婢才疏学浅,回答不出,只是我家娘娘又做错了什么,要受您如此冷落呢?这把锁您还是收着吧,只是您和我家娘娘的情份恐怕也到此为止了。奴婢告辞。”
“莲儿,我真的错了吗?”
“太后,您没错,只是您伤了杭娘娘的心也是真的,只能怪你们两人没有做姐妹的缘份,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
“三年的情谊,又怎是说放就能放下的。”钱沐轻叹了口气。
济儿最近总是感到头晕、恶心、全身无力,还常常发热,杭琪请了几个大夫都诊断不出到底患了什么病。
“莲儿,最近宫里总有太医往来,出了什么事了?”
“回太后,是太子最近总感到头晕无力,前阵子还烧了起来,皇后找了许多太医来看,都不大见效。”
钱沐想了想“莲儿,你替我找件宫女的衣服,我想出宫见见杭皇后。”
“奴婢这就去安排。”
钱沐又带了些米糠、麦麸,细细磨成粉,包了起来。
趁着送膳食的机会,钱沐进了坤宁宫,见杭琪还在照顾济儿“奴婢给皇后送午膳来了。”
“放着吧。”杭琪根本无心用膳。
“娘娘可否让奴婢看看太子的病?”杭琪很是好奇,回过头来,见奴婢竟是钱沐。
“怎么是你?”
“我听闻太子得了怪病,便前来看看。”
“济儿的病自有太医照看,就不劳太后费心了,你回去吧。秋蝉,找条僻静的小路带太后回去吧。”
“是。”
“皇后还在怨我吗?我本是替汪真不平,无意伤了你我的姐妹情谊啊!”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罢了,谈不上什么情谊,还是请回吧。”
“杭琪,太子的病症,我见过,是食用荔枝太过的缘故,严重时会危急性命,南宫没什么药材,但有些米糠、麦麸,我细细磨成了粉,服用下去也是有效的。”
杭琪愈发动怒“本宫看在你是太后的份上,多少留了几分情面,你竟拿这些喂畜牲的东西,给济儿吃,是何居心?秋蝉,送客。”
“杭琪……”
“还有,我不想再见到你,走吧。”
“太后,娘娘现在多少还念着点儿当年的情谊,若真的撕破脸,都不好看,您就回去吧。”秋蝉小声对钱沐道,钱沐也只好由秋蝉带着退了出去。
刚出宫门,便听杭琪道“来人,这些饭食都拿去倒了,今后,不许随意放人进坤宁宫,特别是太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入了冬,济儿的病愈发沉重,竟一病不起。连刘溥也束手无策“皇上,皇后,太子的病太过沉重,若是能挺到开春,还有望好转,可,怕是挺不过元旦了。”
“就没什么别的法子?”祁钰十分忧心。
“没什么法子,只能是静养,就看太子的造化了。”
“废物!这点病都看不好,滚下去!”祁钰有些怒了,太医们见此,忙退下了。
“皇上,我们的济儿真的没救了吗?”杭琪早已哭成泪人。
“没事的,太医不是说挺过冬天就会好转吗,我多派几个人来,精心照看着,会没事的。”祁钰安慰着杭琪,也安慰着自己,毕竟,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啊。
然而,终究没有等来济儿病情好转,还未到元旦,济儿便薨了。
☆、第 27 章
“莲儿,我看今天宫里人人素衣,行色匆匆,时不时还有哭声,是哪个王公贵戚薨了?”
“娘娘,昨儿个,中宫太子薨了。”
“什么?他还那么小!怎么会?”
“太子本就病着,太医又诊断不出个结果,只能凭药吊着,想要活命怕也难。”
钱沐思索了下“莲儿,我出去一趟,半个时辰便回,你不必跟着了。”
“是。”
钱沐到了宸太妃处“姐姐怎么来了?”玲珑正在绣花。
“我有话要单独同你们娘娘说,你们先退下吧。”
玲珑示意了一下,众人便退下了“姐姐有什么话?面色如此凝重?”
“嫔妃中,你是出身岭南的,太子所食荔枝是否是你潜人进献的?”
“是啊,我听闻太子喜食荔枝,便寻了最好的桂味,只是我身居南宫不便,便着曹公公献给太子。”
“果然是你,如今太子薨了,可如了你的愿?”
“姐姐这话怎么如此没来由?太子薨逝与我何干?且不说我身在南宫做不了什么,伤了太子于我也没什么益处啊。”
“这也正是本宫想问的,害了太子,你又能得到什么?”
“姐姐,我真的没有啊。”
“你生在岭南,怎会不知幼童贪食荔枝是会致命的,太子生病前,宫里进了大量的桂味,你还敢说与你无关?今天我一人来,就想听你一句实话。”
玲珑见瞒不过,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关上了窗子“你猜的没错,我是有心要置太子于死地,唯有如此,我们才有机会出南宫,所以才答应了周青进献荔枝。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玲珑,济儿只是个孩子,你忘了湜儿走的时候,是何等痛苦,你怎么下的去手?周青也不过是把你当成扶持深儿上位的棋子,你竟也甘心被人利用?”钱沐见玲珑如此,痛心不已。
“我……”
“珑儿,深宫本就是个人情淡薄的地方,若连仅有的良知都没了,还有什么意思?你好好思量吧。”钱沐说完便走了。
“姐姐……”玲珑呆在原地,悔恨万分。
钱沐又到了周青处“啪,啪。”两个耳光打的响亮。兰儿正要上前理论,被周青拦住了“姐姐这是做什么,妹妹是哪里得罪你了?”
“没什么,只是今天心情好,想给你两句忠告。一,别在背后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明眼人多着呢;二,想做什么别总想着借别人的力,小心伤了自己。”
“姐姐这几句话,妹妹怎么听不明白?”
“不明白?那你就慢慢琢磨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青捂着脸“好啊,仗着太后之位,欺负到本宫头上了!你等着,这个位置迟早是我的!”
“兰儿,刚刚钱沐说的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可是太子的事出了什么纰漏?”
“娘娘,贞姑姑和奴婢已经仔细查验过,并没有什么疏漏,何况此事宸太妃的干系比我们大,太后与宸太妃素来交好,就是有什么也不会轻易告发。”
“也对,太后若是真有什么凭据,就不会平白来这儿撒野了,八成只是疑心。叮嘱贞儿,办事再小心些。”
“是。”兰儿道。
济儿的丧礼上,杭琪哭的肝肠寸断“娘娘,太子已然仙逝,您千万要保重凤体啊!”秋蝉搀扶着杭琪,也是一阵心酸。不想杭琪竟哭昏了过去。
“我这是怎么了?”杭琪醒来,问道。
“娘娘,您哀痛太过,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