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在上(29)

在之前的一个多月里,温惜玉日日去皇后宫里,几乎以为自己的残生,就要依靠对姜韵茹的思念,如此度过。甚至觉得,如果能这样度过,也算是一种完满。反正,想要靠近的人,已经走了,想要做的事情,也再也做不到了。对人生再无执念,无奢求,如何过,不是过呢。

这样的想法,一直到那天,在遇到那个明明很痛很想哭,还咬着嘴唇硬忍的小姑娘时,居然悄无声息地被打破了。

回来之后,被禁足的温惜玉,一直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总是惦记着那个孩子的伤现在如何了,有没有用药,有没有恶化,是不是还好疼。吃饭的时候,会想着,那个孩子的主子那么坏,会不会给她吃饱,她那么瘦,应该经常吃不饱吧。那白皙的脸色,或者是营养不良的苍白?休息的时候,会想着,那个坏主子,会让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做些什么事情,是举着笨重的扫帚扫地,还是去洗那些成堆的碗碟,厚重的衣服?如果做不好,是不是会被罚跪,那些膝盖上的伤,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也许身上还有别的被惩罚的伤口,只是自己没发现?睡觉的时候,会想着,这么冷的天,那个孩子是不是只有一床薄被,应该没有这屋里这么暖和的炭火吧。

有的时候,想着想着,温惜玉就会因为担心,变得很焦躁。甚至有些自责自己那天出去拿药,没有把那个孩子带在身边。想来也是,内院门口一直有人看着,她能进去,自然也能无声无息地离开。可是她为什么要走呢,是因为怕主子发现她离开得太久,还是怕自己出去不是去拿药,是找人来抓她。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温惜玉都希望是前者,若是后者,那么这种不信任,实在让人有些委屈。

无尽的脑补都是闲出来的。温惜玉对自己突然对一个孩子如此关注感到由衷的不解,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自己怕真是太闲了,没什么上心的东西才会如此吧。温惜玉看不透缘由,也无法开解自己关切的心,只能将其归咎于,太后说得对,深宫寂寞,总要有些东西来寄托感情才好。

这一日,温惜玉依旧一边烦心,一边练字。只是这字怎么写,都不如意的样子。于是当门口传来夏容的声音时,温惜玉直接将笔掷了,快步走了出去。

“事情办得如何?”

夏容这刚回来,还没从外面的天寒地冻缓过来呢,一时脸冻得有些僵,面对温惜玉的追问,都开不了口。温惜玉虽是着急,但还是麻利地给夏容倒了杯热茶又把自己的小暖壶塞进了夏容手里。

“小姐这是折煞我了啊……”夏容一杯暖茶下肚,已经缓了过来,赶紧地把小铜壶往温惜玉手里还。

“好了,抱着。好好说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眼见着最近气温又降得厉害,温惜玉心里急着想知道结果,哪里还有心思和夏容墨迹一个铜壶的事情。

“已经安排好了,今年六局里不满十岁的宫人,每人添了一件冬衣,拨去炭火的份额也比往年多了一倍。至于浣衣局那里,也照着六局的例子发了,只是送去那里的东西,能不能到孩子手上,就难说了。”夏容也算是实话实说,浣衣局里都是些爬高踩低的,进浣衣局的孩子,要么家境不好,要么就是家里犯了事儿的,总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温惜玉听了前半句略微放下些的心,在听了后半句之后又提了起来:“那你确定你之前打听得没有问题?只有六局里作为学徒培养的宫人还有浣衣局里的宫人才有十岁以下的孩子?”

夏容点头:“应当是的,其他宫里,像是伺候太后,妃嫔的宫人,不会用那么小的孩子。”

因为不知道那个孩子准确的年纪,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所以只能先如此安排。希望她能过个暖冬吧……温惜玉叹了一口气,还是要等自己的禁足令解了,才能去找找,她究竟在哪里。

“小姐还想找那个孩子?为什么不找总管宫人太监的总管问问?”夏容想也知道,这几天温惜玉让自己去安排这事儿,是为了什么。可是为何如此曲折。

“我想自己去六局和浣衣局看看。”温惜玉望了望屋外的大雪,总觉得,想要亲自去找到她。而并非,如同传唤一般,让人将她领来这里。这样的心情,究竟是什么呢……温惜玉捂住心口,竟有些看不透自己不知何时曲折起来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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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白芷 ...

“伤口现今如何?这几日只觉得有些痒,痛倒是没再有过了。是不是代表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好了?”趴在床上的温惜玉,等女医官检查完,便边披衣坐起边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德妃娘娘,伤口愈合得很好,相信只要娘娘静心休养,再过些时日,便会彻底痊愈。只是……”女医官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只是,伤口有些深,其间又再次撕裂了几次,因此愈合缓慢,恐怕日后会留下疤痕。”一语说罢,女医官便拱了拱手,低下头。

这几日,德妃一反往日对伤势听之任之的态度,反而变得积极配合治疗,还对伤口愈合的进展十分关注。以前每日早晚都有太医和医官来观察一下伤口的愈合情况,近几日,德妃非但在午膳后会加传一次,甚至有时候突然想起了,就会穿医官来看。每次问起愈合情况的时候,更是紧张非常。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在传,这几日德妃被太后下了禁足令,皇帝也没过来,所以德妃这是害怕失宠,开始着急了。

虽说德妃是为了救皇帝,才落下了那道伤口,但是天下美女如云,就说这后宫也是妃嫔众多。这段时间,皇帝能念着她的救命之恩,对她好,专宠于她,可是日后如何,谁能说个准啊。且不说时日长了,相看两厌,年老色衰的问题,就说背后这伤口,太医院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疤非但是落定了,而且是半点儿在日后消去的可能都没有。

之前德妃对伤势毫不上心,吃药也凭着高兴,有一顿没一顿地吃。太医院的人还说呢,德妃是被皇帝宠着了,看不透这女人身上落了那么长道疤,究竟意味着什么。现在倒好,德妃看清看透了,开始关注伤势了,太医院的人就开始有些慌神了。怎么说德妃也是后宫里妃嫔位分最高的了,若是执意因为落疤的事情,在皇帝耳边告状说太医院办事不利,就算皇帝能放过太医院,恐怕大家日后也是没好日子过的。

于是这几日,来伺候德妃,给她看伤的太医和女医官,都没敢往疤痕上扯。好的是,德妃也没问,每次只是问问何时愈合。

今儿有孕的陈修容不适,太医院的太医和医官去了多半。所以午膳过后,瑶华宫又请女医官去看伤,急着赶往太后宫中的太医就派了白芷过来。想着白芷虽说是个新入宫的女医官,但胜在经验丰富,为人也踏实肯干,还是太医院院史举荐入宫的。去瑶华宫看一看那其实没什么可看的伤口,对于白芷来说,总不是难事吧。

可是不曾想,这白芷第一次来瑶华宫,就主动点明了温惜玉背后的伤会留疤的事情。若是那个点她来瑶华宫的太医此时在这里,怕是会后悔死。

“疤?”温惜玉愣了一下,这倒是她没想过的事情。反正这身子也不会给别人看了,疤痕又或者没有,其实没差别吧。再说这伤折腾了这么久,一点疤痕没有倒才是奇怪了。

倒是夏容的反应更大些:“怎么能留疤呢!太医院总要想办法……”

“好了,没事,留疤就留疤吧。我是问我的伤口这算不算愈合了,算不算没事了?”温惜玉出声打断了夏容,抬眼看向白芷问道。

这德妃勇救皇帝的事情,白芷也算在太医院听了不少。加上这几日德妃一反常态地对伤势如此紧张,太医院里传遍了的闲话,白芷也是都听到了的。只是不明白,这宫中为何病人连会留疤这样的知情的权利都没有。既然早晚都会知道,何不早些说,这样病人也有个心理准备,说不定也就不这么频繁地传召太医和医官了。

白芷预计过德妃听了这消息,会大惊大怒甚至大悲,就是没想到,是眼下这种,稍稍愣了一下,甚至没有问问伤疤能变得多浅,就面色如常地继续问起了别的。

“娘娘的伤已无大碍,新肌已经长出了一段日子,只要不去做太过剧烈的运动,应当不会再破裂开来。”白芷也算是实话实说,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说,本还面带郁色的德妃突然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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