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太沅继续戳:“还嘴硬,你难道不会说你是我翌宗的人吗?”
海岱一边摇头,一边哀怨道:“我就是说了,空口无凭,谁信啊?”
北太沅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木牌丢给她,“把这个拿着,我看以后那个不长眼的敢动你。”又返回卧室,取出一只做工粗陋的香囊来,递给她;“这玩意我拿来没用,给你防身却正好。”
那木牌极是精致,上面的翌字古朴大气,相比之下,那个香囊的卖相就差了很多,布料粗糙,还有些褪色,上面的刺绣也是歪歪扭扭。
北太沅看她拿着香囊翻来覆去,解释道:“这是我昔年游历南蛮时,那里的族医送我的,专门用来避蛊,那林净月…你以后也不用怕了。”
海岱看着他洞悉一切的目光,有点心虚地低下头,系香囊。北太沅看她左右摆弄都系不上,干脆皱着眉头伸手帮她系好。
海岱讪讪地冲他傻笑,转移话题道;“殿主今日对葳蕤夫人下足了狠手,不怕皇上那里过不去?”
提起这个,北太沅眉宇隐隐不快,冷笑道:“如果老九真敢来找我,我倒是要与他好好说说,让他看看他到底娶了什么人进宫。”说着,转身两指从一旁的貔貅的胖爪子里夹出一块被□□的不成样子的白色丝绢。
貔貅失了玩具,委屈地冲着北太沅那里看了一眼,然后气鼓鼓地扭身走了。
北太沅把丝绢递给海岱,海岱仔细辨认只见上面写的是“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还没看完,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狂笑一边断断续续地道:“这,这是葳蕤夫人给殿主的?”
北太沅面色冷然,厌恶之中还带着几分匪夷所思,冷哼道:“林乡候教养的都是些什么,不知廉耻的东西,难道不怕被天下人的吐沫淹死?”
海岱这才想起两人是叔叔和侄媳妇的关系,忍不住又捶墙狂笑起来。
北太沅有些头疼地道:“大约这般教训之后,能让她规矩些吧。”他几年没回京都,没想到小辈里有了林寂月和林净月这两个奇葩。
海岱心说那可未必,没准她能自动脑补到相爱相杀的虐心剧情上去。过了一会儿她才迟钝地想起一事,好奇道:“殿主今日为何也在太液池?”太液池靠近宫妃居住的地方,为了避嫌,他一般是不去的。
北太沅扬着眉毛看她:“你今早上早饭竟然没来,也没去厨房提前吃。我便沿着你日常溜貔貅的地方去找,反正这宫里你横竖也就认得这几个地方。”
海岱“……殿主英明。”
…….
三王府林王妃住的地方是下人们的禁区,人人都说林净月待人和善,但自从她陪嫁来的贴身丫鬟走了之后.,她已经换了好几任丫鬟了,前几任都莫名其妙的暴毙,虽说表面上都跟林净月没关系,但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呢?这林王妃也太邪门了,是以她就是再心善再宽厚,下人们也渐渐地少到东阁这边了。
今夜更是无人敢进来,北昊如特地吩咐过,谁敢进来便拖出去打死。
北昊如坐在桌子边,右手搭在桌子上,林净月的红酥手柔柔地给他捏肩,北昊如忽然一转身,紧握住她的手,沉声道:“你前些日子与我说的事…你可有主意?”说着,带了丝希冀望着她。他这些日子辗转反侧,一直纠结此事,今日终于下定了决心。
林净月缓缓抽手,做到一侧的红木四脚墩上,淡笑道:“上个月,翌宗命主姬媛从北地运来了一种药材——千重草。”北昊玄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解,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林净月继续道:“着千重草若是取少量和星璇花搭配,那是再好不过的补品。可若是单独大量定期服用…不出一个月,便会中毒而死,死于脑衰,难以诊断。”
北昊如皱眉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下毒这般用烂了的手段,你当皇上是傻子吗?”
林净月一笑,起身从妆奁底下拿出一直乌木匣子,打开之后,里面艳红色的植物立刻弥漫出一股奇特的味道,她道:“正好,姬家的管事和我们林乡候府的管事是近亲。王爷,便是皇上查出来了又怎样?前面不还有翌宗挡着呢?这草只有燕北才有,寻常人是找不到的。”
北昊如还是愁眉不展,疑惑道;“你我在宫里都没有人,让谁来办这事呢?”
林净月淡笑,干脆挑明了道;“姐姐一心向着王爷,况且这事成了,对姐姐也是天大的好处。”
北昊如讶然地看着她,且心底不大愿意把心上人扯进来。
林净月眼底忽然冒出泪光,颤声道:“妾身心里只有王爷,哪怕姐姐…只要王爷的志向能成,妾身便是让出正妻之位给姐姐又如何?”
北昊如微微动容,伸手把林净月搂到怀里,抚着她的背道:“你放心,我不会负你的。”
林净月柔柔地轻唤道:“王爷…”掩饰住了眼底的冷光…
……
银蝉正给林寂月的双膝和脸上上药。
林寂月手里拿着北昊如的密书,指尖微微颤抖。她开始知道自己是北昊如一直思慕的人,心里自然是得意非凡,但也仅仅止于此了,她对北昊如没什么感情,最多只把他看作后宫之一。
但他昨日秘密传来的这封信,却着实让她着慌。林寂月既没有害人的本事,也没有害人的胆子,但杀掉嘉柔夫人唯一的儿子对她的诱|惑太大了,书里不都那么写,女配们都喜欢用孩子来争宠,没孩子的女人都会被男主抛弃,若是嘉柔夫人没了孩子……
林寂月心里先是有些不忍,只坐在桌边皱眉不语。
银蝉站在一旁,心里却很清楚她的心思,她劝道:“娘娘,嘉柔夫人才华家世样样比不过您,不过胜在有了一个儿子,这才被皇上高看几眼,这孩子便是症结。咱们往远了说,现下虽然看不出来,但若是她的孩子成了太子,那您…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什么主人养什么样的下人,原来的林寂月调|教出的人跟她一样狠辣
她微微纠结,最终还是恶念占了上风,想到那嘉柔夫人和她的皇子,不过是她赢得爱情和风光路上的几个剧情人物而已。
林寂月心里劝慰自己道:“害孩子的事情别人也做过,那些女主都做过,为什么我就做不得?”
这般想着,原本纠结的眉毛舒展开来,一边弹动自己的指甲,冲着银蝉点头道:“你去安排吧,别让那贱|种活下来。
☆、第20章 开斗
因着北太沅不喜欢一群仆妇丫鬟吵吵嚷嚷,所以如非必要,他居住的明晔殿都是无人的,反正以他的洁癖程度,别人收拾的他还未必瞧得上。
明晔殿三面环水,春日的湖风夹杂着丝丝畅快的凉意,扑面而来,吹动着湖面如亭如盖的睡莲轻摇,那风中也被送入了一缕荷香,让人神清气爽。
可惜海岱现在却神清气爽不起来,她皱着眉头苦大仇深地盯着眼前一幅苍劲挺拔的字体,上面不过写了短短十二三个字,北太沅一边饮茶,一边问道;“如何?记住几个了?有哪些没记住?”
海岱默默地伸出三根手指,北太沅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无妨,你告诉我,是哪三个没记住?”
海岱哭丧着脸道;“除了前三个,都没记住。”她是语文英语从来没及格过得理科生好不好,现在要她重新开始学习一门难度不下于汉语的语言简直是要命。
北太沅嘴唇一动,似乎想要斥责,但又深吸了一口气,硬是压下了,拿出教一只特别呆的哈士奇说话的耐心,又重新教了一遍。海岱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努力用心听着。
正在她纠结的当口,明晔殿的院子里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几个小太监打扮的人一下子冲了进来。其中一个身上衣料格外鲜亮的连滚带爬地跪在北太沅的脚边,满脸慌张道:“殿主,您去皇子住的旭日宫看看,大皇子,大皇子他不行了!”
北太沅眉头一皱,海岱惊得站了起来,原著里也有这个剧情,不过这个大皇子是被心怀嫉妒的林寂月害死的,她也因此得了北昊玄的彻底厌弃,现在剧情完全改变,这…是怎么一回事?
北太沅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问道:“大皇子一直多病,但一直反反复复,现在怎么突然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