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凑近些。”江怀霜从包里翻出自己要找的东西,放松着吐了一口气,展露出难得的笑颜,对许丹洛勾了勾手指。
被这魅惑的笑容迷得傻乎乎的小鱼在纤细手指的勾引下上钩了,一点一点靠近着凑近了江怀霜,直到那精致的面容就在眼前几寸的地方,明显感觉到淡淡的香水味和江怀霜淡定的浅浅的气息……许丹洛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连带着脸颊开始发烫发热。
“呜呜……”左耳意外的疼痛感,打破了这一片的暧昧,许丹洛捂住左耳,泪眼汪汪地看着江怀霜捏着那根透明塑料棒,上面还沾着些许可疑的暗红色物质。
“还有一根。”江怀霜瞅了瞅手上的塑料棒,盯着许丹洛的右耳开口。
“不要,好疼。”许丹洛放下捂着左耳的手,改去捂住右耳。
“会发炎的,过来。”江怀霜有些无奈地看着愈发向车门缩去的许丹洛,伸手抓住,拉近。
无法违逆的眼神……许丹洛看着江怀霜逐渐严肃起来的眼神,硬着头皮,由得她捏住自己右耳的塑料小棒,“呜呜……”是生我的气吧,是生我的气所以才下手这么重吧,许丹洛捂着两只小耳朵悲戚地想。
“我可不是因为生气,所以才要拔掉它们啊。”像是听到了许丹洛的心声,江怀霜边取出棉球、酒精和药膏,边一脸正色地说着。
被酒精刺激着伤口的许丹洛,紧抿着唇默默忍耐,不生气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好疼……
清洁完伤口,上好药膏,江怀霜取出一对银质耳钉细细用酒精消了毒替许丹洛带上,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早上担心到现在的事情终于被圆满解决了,江怀霜满意地看着许丹洛那两只粉粉的小耳朵,顺口在许丹洛近在咫尺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摸摸:“乖,现在不疼了吧?”
许丹洛脸红红,忽视掉正被酒精和药膏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耳朵,坚定不移地摇头:“不疼……”
江怀霜满意地点了点头,发动,开车,回家。一路上许丹洛晕乎乎地没了言语,直到回到家洗完澡,换好睡衣,坐在了沙发上,方才回了一丝半分的理智。
“带这个上学是不是太招摇了?”许丹洛摸了摸耳朵上的耳钉,有些担心地开口。
正靠着门边打开咖啡罐的江怀霜,又好气又好笑地喝了口咖啡,方才慢悠悠地回答:“怎么也比不上你把十万块带去学校招摇吧?”
“还说你没生气……”许丹洛抱着靠枕往软软的沙发里缩了缩。
“没生气也可以说说么。”江怀霜见许丹洛一副要找个洞藏起来的模样,上前几步在许丹洛旁边坐了下来:“不过,现在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下子把卡上的钱都提出来了?还有那个外国小姑娘到底怎么招惹你了?”
“……”见识过江怀霜脾气的许丹洛在想,如果告诉她,自己是想要提空卡上的钱藏起来,然后刷爆信用卡,来引起她的关注和紧张,会不会当场被拍死。
居然沉默……江怀霜眯了眯眼,放轻了语气:“不如,我先和你说些事情,你再慢慢和我说?”
努力点头……
“前一阵子,荣江和美国一家集团公司PFD谈成了一个合作案,PFD有看中了荣江已成系统的销售网络,于是派了一个市场部总经理来B市进行细节方面的洽谈,这个人就是Mr Wilson。”说到此处,江怀霜刻意地加重语气:“而现在你和他的女儿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
许丹洛呆呆地听着,直到江怀霜欲言又止地停下话语。“所以……我给你惹麻烦了是么……”小爪轻轻扯住江怀霜的衣袖,泪眼盈盈检讨状。
江怀霜清咳了声,心虚地挪开视线看向一旁并没有打开的电视机:“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许丹洛低头,“那个女孩原来叫Demi Lance,和我在同一家孤儿院生活过两个多月。我想,Jessica Wilson应该是她被领养之后的新名字……”许丹洛一点一点说完在孤儿院时两人相处的情形,见江怀霜沉默着一脸平静的我在听的表情,只得继续说了下去:“就这么巧,她转学到了我的班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变得很有敌意的样子。还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许丹洛说到此处,抿了抿嘴,没了声音。
“例如?”江怀霜按下心中的火气,催促着许丹洛继续说下去。
“她说我连有牌子的衣服都穿不起,没钱装阔去读重点高中……”
“继续。”江怀霜知道许丹洛不是那么容易会被激起火气的孩子,想必还有更难听的话在后面。
将怀中的抱枕收得紧了些,许丹洛咬了咬牙接着说:“她说……我被带出孤儿院,却没有改掉姓名……是被……”
“是被什么?”江怀霜心中火气很盛,也没了平日的耐心。
“是被包养了……”
“喀嚓!”江怀霜手中的咖啡罐被捏瘪了:“她还说了些什么?”
“没了……”许丹洛将身子往后挪了挪,还好自己没和她说,杰西卡还说包养自己的是个没钱的穷鬼,不过自己只要躺着就能收钱还是挺划算的这类更是让人光火的话。事实上,也正是因为江怀霜是领养自己的人,而杰西卡踩到了许丹洛的逆鳞,这才有了兔子急了也咬人事件。
江怀霜看着被自己吓到了的许丹洛,调息着平复了情绪:“所以你就和她吵起来了?”
“嗯……”许丹洛低头认错:“对不起……我没想到领养她的人会是你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哼哼……”江怀霜冷哼了几声:“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才拿纸币扔她而已。如果你刚才在办公室就告诉我她说了些什么,我会让人送个几麻袋硬币慢慢砸。”
“俄……”许丹洛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似乎举着小叉子恶魔化的江怀霜,咽了咽口水说:“你不是正和她爸爸在谈合作么……”
“小笨蛋。”江怀霜伸手点了点许丹洛的鼻尖:“你没看见胖子在办公室的时候,那副恨不能把心肝掏出来表示无辜的模样么。要是这笔合作不成,荣江顶多少赚一笔钱,而他,就等着收拾包袱被人踢出公司吧。”
单纯的小孩呆滞状:“那你刚才用那种口气说,而现在我和他的女儿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
“逗你的。”江怀霜摊手做无辜状,“好了,我们现在说说你的这堆钱。”指了指茶几上的布包,江怀霜转移话题。
白瞎了刚才自己那些愧疚的心情,被唬了的许丹洛哀怨地看着茶几上的包包,那就是个造型不一样的杯具啊……
“其实……”许丹洛觉得江怀霜今天真的好恐怖……往沙发角落缩了缩才慢慢开口,“我只是想把它们拿回来放在家里而已。”
“就这样?”江怀霜觉得这简单的一句话比之前那个关于杰西卡的事情还要让人难以消化:“你把卡里的钱都提出来,就是想把它们放在家里?”
“嗯。”许丹洛点头,原本她的计划就是把钱取出来放在家里,这样说不算是欺骗江怀霜。只是省略了前因和后续而已。
江怀霜满是狐疑地看着许丹洛,却被她满是真挚的表情给囧到了:“那么多钱还是放在银行保险。”
“我会去存。”许丹洛从善如流。
“等等,你去取钱,银行的人没要看你的身份证么?”江怀霜突然记起来,那张银行卡应该是自己的身份证登记的。
“没……”许丹洛摇头。
“好吧,其实你说得对,银行也没那么保险……”江怀霜扶额。
“……”
一场许丹洛原本以为会经受的狂风暴雨,就在关于银行是否敬业和保险的话题讨论中结束了。在很久很久以后,当许丹洛回想起这混乱的一天时,记得最为清晰的,竟是那只被江怀霜生生捏瘪了的咖啡罐。隐隐的怒气,满满是维护自己的心情。
自第二天去上学,许丹洛就再没在班上见到过杰西卡。是调去了别的班级还是别的学校,许丹洛并不以为意,当然也可以猜到这其间少不了江怀霜的动作。杰西卡就像是一个突然介入生活的人,又突然消失了,一如当初在孤儿院时的那般。
就在许丹洛以为杰西卡已经永远离开了自己的生活之时,一个月后接到的一通电话,让她意识到或许事情,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