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姐+番外(70)

若说这话的不是闻琉,她非得给让下人打出去不可!

宴卿卿深吸了口气,把脸上的热气压了下去,她觉得闻琉这样不对。

先前皇后派宫女教闻琉房中事,他径直把人关门外,宴卿卿当初只觉好笑,没多跟他说,这下却不得不说上句。

“陛下和我同亲人一般,”宴卿卿错开眼,“以前总想教你,但因男女有别,总有些不好意思……方才的话说给我听也就算了,若你是同别人出了乱子,可别直接跟人说那种话。你现在是皇帝,派个人过去就行了。”

这种孟浪之话,他怎么可以说得这样随便?万一以后冒犯了别家夫人小姐,说他是个浪荡子都算轻。

她胸脯高耸,罗裙总是难遮挡住那圆润的轮廓。修长的脖颈上还有红痕,被衣物挡了许多,凑近了却还是能看个大概。耳畔也红得如同滴血般,那些话看得出是强忍着羞意说的。

宴卿卿对闻琉倒真算得上掏心窝子,连这种话都愿意同他说。

但她要是不说,也没人敢同他说了。

闻琉眸中稍稍疑惑,不明白自己说这种话有什么错,却也直起身子,点了点头,“听义姐的。”

宴卿卿叹了口气,闻琉母妃若还在世,恐怕他也不会这样不通人情世故。

“我语气太重,望陛下不要介意。”她手中还握住那瓷瓶,迟疑着不知道该往哪放,“你小时候来宴府,我本应当尽姐姐的职责多教你些处事之道,但那时心中想得偏了……以为这种没什么,怪我,不关你事。”

“姐姐怎么突然说这种话?”闻琉皱了皱眉,“便是姐姐现在愿意教,朕也愿听的。”

宴卿卿抬眸看着他,心中微微一叹。

闻琉小时候黏她,几乎什么都听她的,让他做事也十分勤快,从不问为什么。做了皇帝也这样,怕是折了几十年寿都享受不了这待遇。

“你方才到底想说什么?”宴卿卿开口问,“我与你相识这么久,这点小事还是能看出的。”

“说了也没用,义姐这几天呆在府中就好,若遇见为难事,你也不用支会朕,自己做决定就好。”

闻琉对她轻轻笑了笑说:“虽然不知道刚才怎么惹义姐生气了,应该还是朕经历得少,义姐多盯着朕些,要不然出错了都不知道。”

第54章

峦叠的假山上白雪皑皑,太阳从云中跑了出来, 暖黄的阳光透过窗棱, 照亮厅堂。

宴卿卿这儿还存着疑, 闻琉却岔开话题不愿同她说。

他也并非闲着无事,刘丞相正在相府等候,闻琉不能逗留过长。他来宴府似乎也只是顺路,宴卿卿不好过问太多,便无奈起身送他出了府。

闻琉倒没让宴卿卿送自己,说路上太冷,她身子该是弱的,在府中歇息就好。

府中暖炉烧得旺, 透过雕花镂空的铜孔, 还依稀见到里面燃着的微微火光。

宴卿卿穿得轻便, 淡青罗裙里套杏色厚袄子,即便只插两支普通的进簪子,也仍旧是明眸皓齿,螓首蛾眉, 不可方物,披件大氅出去送他也无所谓。

闻琉却总是顾她的, 径直向她辞别,说让小厮带他出去就好。

他才刚轻轻撩开厚重的素色门帘,宴卿卿就在背后无奈道:“你做了皇帝, 一年能来宴府的次数就那么几次, 我都没好生招待过你……罢了, 你心中有打算就好,我只站你这边的。”

闻琉刚才那样,谁都会起点疑心。

宴卿卿一人独撑宴家,得闻琉庇护,做事少了许多麻烦,心中自然想要谢他。

她性子虽有些淡漠,但也并非狼心狗肺之人,说点顺他心意的话又不是不会。

况且现在做皇上的是闻琉,便是天大的事,也不能违背天子之意。

闻琉听见她的话,脚步突然顿了下来。他的手微微用力,攥成拳头。

宴卿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跟他说道:“近几日可能有人等着算计你,我在宫外帮不了你,你也别掉以轻心。”

她总是在为他着想,直到现在,宴卿卿也没对闻琉起过半点疑心。可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从来都不会往下深究。

宴卿卿能安稳保宴家至今,若说她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大小姐,恐怕谁也不信。

她或许知道自己并不如表现出来那样磊落,只是并不想拿到明面上说。

闻琉做事惯来是不择手段,卑劣无比的。宫中争斗便是这样,光明正大的人永远活不到最后。

他能把所有的狠戾藏于俊朗的皮囊之下,他心硬如敲打不碎的磐石,唯一那点捧在心尖上的温热,便是从小陪自己长大的宴卿卿。

她不计较他不得宠的冷宫皇子身份,握住他的手教他习字练画,在他耳边轻声言语。又亲自坐在床边给生病的他喂药讲故事,对他的过分要求从不拒绝,许他抱着她纤细的腰。

诸如此类之事实在太多,所有的一切闻琉都记在心里。宴卿卿对他仁至义尽,只是她始终都没想过,他不姓宴。

他是个男人,渴望她的男人。

他垂眸道:“若朕做了对不起义姐的事,义姐会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宴卿卿微微怔愣,不明白闻琉怎么突然说这种话。难道那件不愿说的事与她有关?

闻琉身上气息不太对劲,宴卿卿倒不知道怎么自己几句话就让他变了个样,只能斟酌道:“陛下是何意思?是什么事?若陛下觉得没错,那我也不会做别的。”

她的双眸似含温和的春水,浑身有艳媚之气,和别人完全不同,却又让人心安。宴卿卿说话也十分认真,看得出不是在说谎。

闻琉又问:“若是那事……过分到义姐想杀了朕呢?”

宴卿卿心中疑惑更甚。

“我不会拔刀对你,”她微微皱眉,抬眸回道,“你不用担心我被别人利用。”

宴卿卿与他平日里相处,不常问他有关别的朝臣之事。他做了皇帝,用的手段不同以往,阴谋算计定是没少过,别人的探子他抓了许多,下场是什么也不用猜。

她自幼便在皇后身边长大,后宫不能干政,但先帝和先皇后闲聊时难免会涉及到,许多事情宴卿卿只听几句,便能大致猜到结局。

若闻琉是个易欺的,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样。

闻琉乐意在她面前做好弟弟,她自是愿意当好姐姐。

那些朝堂之事与宴卿卿也不相干,宴家无人从政,男丁凋零,只剩她一人。皇帝是个怎么样的人,倒还真与她没多大关系。

只要闻琉不是昏庸之辈,对得起天下就行。况且他能够自保,她这做姐姐的自当松口气,不应多加干涉。

他待宴卿卿的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说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任凭宴卿卿怎样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到。

闻琉的拳头松了松,回头对宴卿卿淡淡笑了笑:“义姐是说话算话的,那个承诺朕也不会忘记,你可也别给忘了。”

宴卿卿朝他无奈一笑:“我一定记着。”

她委实还是太信闻琉。便是个再怎么精明的,只要心一软,就什么都不想了。

宴卿卿每退让一步,闻琉便要得寸进尺两步。偏偏她自己毫无察觉,只以为他想与自己亲近些,恐怕只有等他到了她跟前,与她滑腻的肌肤相触,将她紧紧压在床榻之上,她那时才能想通一二。

闻琉道:“今年事情都赶在了一起,诸事不宜。朕问太史时,他同朕说如果有什么大事,最好推到明年。朕也想挑个好日子,明年春一到,朕真心想求义姐件事,希望义姐到时能够答应。”

“要是太难的事我可做不到。”宴卿卿开玩笑道,“不过若我可以帮你,当然是会答应的。”

正巧明年宴卿卿准备招婿,到春时应该已经挑出几个人选,到时再跟他说一声也好。

……

宴府悠然平静,闻琉走后就没什么外人来拜访,别的地方却有些剑拔弩张。

贺端风焦急地在屋内走来走去,今天赵紊过来和太子见面,她听了太子的话,没出去见人。但刚才有小厮过来说屋里出现了杯子摔落的声音,她难免就有些急了。

万一两个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贺端风越想越乱,太子哪打得过健全高大的赵郡王?

有个穿厚棉衣的丫鬟小跑过来,她在外面叫了一声贺姑娘。

贺端风连忙掀开门帘出来,问那丫鬟道:“赵郡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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