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改造计划+番外(5)

秦同知正要说几句表忠心,他就缓声道:“皇上重视山河书院,有意教化这些少年,任我为院长,我也会常来留住几日,以观后效。”

秦同知忙拱手道:“辛苦首辅了。”

温重光浅笑着送他出门,于他来说,整治这些纨绔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交代过之后就把心思放到折子上了。

沈晚照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对那位同知的狠劲虽然诧异,但并没多想,韩梅梅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在屋里沉默了半晌才讷讷道:“我还以为来书院就是应付应付呢,没想到……这么厉害。”

沈晚照微微一怔,忙宽慰道:“今天余家老二什么样你也瞧着了,那种人被整治难道不应该吗?你自己不惹事,他们也找不着由头罚你。”

韩梅梅还是心里郁闷,两人入睡前有听到男子学舍那边几个纨绔闹的过分,被锦衣卫扒光了往身上浇凉水,再扔到院子里冻上小半个时辰,这下连沈晚照的脸色也变了。

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还能听见悲愤的窃窃私语和细细的哭声,显然那些人被责罚的事儿让这些纨绔开始兔死狐悲,他们本来是站在食物链顶端恣意欺压别人的人,没想到也会被人整治到这个份上,心里落差太大了。

第二天早上第一节 是诗词课,甲班里的纨绔们来的都早,或多或少都有点精神萎靡。

坐在沈晚照后面的是宁兴伯之子,他不小心把手里的墨砚碰到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他看着墨砚怔了会儿,突然站起来大声道:“咱们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豪门贵族,怎么能让这帮子泥腿子想怎么踩就怎么踩,咱们硬气点和他们干,反正我不是不想再呆在这里了,难道他们还敢把咱们打死不成,有种的跟我闯出去,回到家里想干什么干什么,有家里长辈护着,哪里还用得着受这份窝囊气!”

甲班里的学生都有些心动,有路过窗边的其他班的也忍不住探头看了进来,他见有这么多人看他,一时血都冲到头顶上,故意踢翻课桌发出巨响,脚步重重地走了出去。

要是搁在平民人家的孩子或许不敢跟他这么干,不过这帮人是蛮横惯了的,当时就跟他走出去十来个,其余人坐在座位上蠢蠢欲动。

韩梅梅家世不差,也有点心动,沈晚照一把按住她胳膊,看着韩梅梅不解的目光,压低声音道:“你别听这蠢货胡诌,这书院是皇上建的,这些都是皇上的旨意,这些人家里再有本事,敢为了这些不三不四的抗旨不成?”

她顿了下又道:“况且昨天那同知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只要皇上不管,他们有的是法子整治这些人。”

韩梅梅对她还是信服的,沈晚照探头看了看,发现别的班的也有不少跟出来的,一马当成地走在最前头,反倒是方才甲班里头一个怂恿众人的缩在人堆儿里。

她差点没笑了,这哥们搁在现代绝对是键盘侠里的领军人物。

教室里只剩下小半人,她正准备再看看情况,坐在后面的县主突然走过来,尖尖的指甲用力戳了她一下:“枉你还是锦川侯府的嫡女的,怎么不跟着一道儿出去,这点胆子也没有?”

第5章

这姑娘倒是挺有心眼的,自己不敢跑出去跟人闹事,便想着拉一个强援,不过十三四的小姑娘,心眼也就仅止于此了,沈晚照要是被这种激将法激着,她可以投胎回炉重造了。

她面不改色地把话扔了回去:“枉你还是宗室女,怎么也不跟着一道出去,这点胆子也没有?”

县主脸上有点讪讪的,又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激将不成改劝告:“以你的家世,为什么不跟着一道出去,兴许就能离了这鬼地方呢,就算不能,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沈晚照道:“余二还是皇后的侄子呢,你瞧见他惹事的下场没有?”

县主嘟囔了一句:“法不责众。”身子却还是牢牢地坐在原地,不敢往外挪了。

外面的人已经壮大的差不多了,几乎没人再跟进来,有点类似于上辈子的游行示威,一行人才下了走廊,在学院里巡逻的锦衣卫就跟算好了似的,从各处冒了出来,人数几乎是这帮二世祖的两倍,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晚照搭在窗沿上的手有些紧,秦同知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目光四下扫了扫,嘿嘿冷笑一声:“看来诸位是存心不想好过了。”

有人壮着胆子吆喝了一声:“咱们是什么人,怕他做什么,上啊!”

本来见着秦同知都有些腿软的纨绔们听了这一嗓子,心里多了点底气,拿出平日里打人骂狗的勇气和锦衣番子们推搡起来。

外头的情况越来越乱,屋里没敢跟出去的也都提着心往外看,这些人在家里都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是番子们的对手,不一会儿就给打倒在地上哀哀叫痛,方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一去不复返了。

秦同知看打的差不多了,一抬手叫停,伸手拎着方才领头那人的领子把他拽进了学堂里,他呵呵笑道:“在学堂里坐着的诸位都是聪明人,我废话也不多说了,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监管诸位,圣上授予我赏罚之权,我也想跟诸位和气相处,可有人偏要给我添堵,那咱们就硬着来,看谁整的过谁!”

坐在后头的那位县主嗓音发颤:“你,你要把他们怎么样?”

秦同知笑容可掬:“您放心,这些公子闺秀金贵着呢,不会要了他们性命的。”

说的教室里的人都不寒而栗,他见学堂里的少男少女们都面色发白,这出以儆效尤值了,心里赞一句首辅真是料事如神,他又是一抬手,锦衣番子们把那些纨绔强拉着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那些闹事的都没再出现,沈晚照暗暗猜测是不是被拉到哪个地方关禁闭了,她这边正在走神,解明在上头看见了微微皱眉:“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譬如登高必自卑,这话出自哪里?课长来回答。”

沈晚照一怔,忙定神道:“回老师的话,出自中庸。”

解明道:“何解?”

沈晚照道:“君子之道,就如同走远路必须先从近处走,登高必须先从低处往上。”

解明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然后捧着书本子继续哇啦哇啦,任由底下人听的昏昏欲睡。

沈晚照每次见到他就好比见到一颗会走路的安眠药,导致她完全没有想听的欲望,回答问题全靠吃老本。

韩梅梅说了句帮我挡着,然后就把一本大学撑起来,趴在坐上倒头就睡,她睡就睡吧,竟然打起呼噜来,周遭人频频向这边张望,解明也不由得看了过来,沈晚照绿着脸用力戳了韩梅梅一下。

她猛然抬起头,大喝了一声:“菜里有蟑螂!”然后一脚把木桌踢翻了。

解明和同学:“……”

沈晚照别过头假装自己在另一个空间。

韩梅梅被罚了五下手板,然后拎出去罚站,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解明怒气冲冲地留了好多堂外作业走了,沈晚照看着那一堆作业头疼,好些她都没见过可怎么写啊。

她记得山河书院里有藏书阁,刚好下午没课,便抱着笔墨纸砚来藏书阁温书,过了约莫一个半时辰,藏书阁外面突然一声霹雳,她这才从知识的海洋里警醒,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她可没带伞,只好收拾收拾书本子往外走。

仲夏的雨来势汹汹,她离开藏书阁没一会儿黄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她现在就在师舍这片,捡了片宽大的芭蕉叶一溜小跑,见雨实在是大的不行了,瞅准一座小院跑了进去。

她跑到屋檐下避雨,一边拍了拍有些湿的衣裳,这时候院里的东厢房门‘呀吱’一声被打开了,有道秀逸颀长的身影迈了出来,和沈晚照对视一眼,她讶然道:“是看门的王二……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好像就叫这个名儿。

温重光挑了挑眉,似也有些诧异:“沈姑娘。”

颜狗沈晚照抓紧时间欣赏美人,一边回答道:“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我又没有带雨伞,便随意进了座小院避雨,没想到进了王公子的院子,实在是巧了。”

温重光顿了下:“……我不姓王。”

沈晚照脱口道:“难道姓二?”

温重光:“……我名上昭。”温重光,字上昭。

沈晚照尴尬地赞道:“尚昭,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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