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岑风:“……你好好说。”
她以为嫁进来这么多年,丈夫爱臭美的毛病已经改了,转嫁到闺女身上了,没想到如今又故态复萌,不由得暗里翻了个白眼,哄道:“自然是你最俊美,不然我嫁你做什么?”
沈岑风被闺女和儿子轮番蹂躏的玻璃心终于捡起来,亲亲热热地往娘子身边一坐,玉瑶郡主反应了会儿才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你今天见首辅了?”
沈岑风点了点头,忍不住赞了句:“今日与他相谈甚欢,方知道他德才兼备,怪道能年纪轻轻就能入阁,成了咱们魏朝最年轻的首辅。”
玉瑶郡主笑话他:“前些日子还在说人家害你没任上好官位,今日只跟人说了几句话就忘形了?”
沈岑风笑道:“朝政是朝政,私交是私交。”
她这么一说玉瑶郡主又动了心思:“那咱们姑娘……”
沈岑风知道她的意思,倒是没像当日一般否定,不过也没说同意的话:“你急什么?咱们朝里女子素来结婚晚,闺女如今才十五呢,你难道不想多留她几年?”
玉瑶郡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然是想的,就是想把亲事先订下,让闺女先有个着落。”
沈岑风笑着把她一搂,又沉吟道:“说到这事儿我倒是想起来了,今天你一位兄长来找我,也有和阿晚结亲的意思。”
玉瑶郡主微微一怔:“我兄长他们都在忙呢,哪里有功夫出去玩?”
沈岑风便把今日的事儿跟妻子说了一遍,玉瑶郡主秀眉微皱,啐道:“别理他,一家人从亲爹到儿子没一个有本事的,只知道见天儿算计儿媳陪嫁,不正正经经地办点事,就知道攀关系巴高枝,在怎么也不能把阿晚许给那样的人家。”
她说着又恨恨道:“他姨娘当初没少给我娘添堵,现在倒好意思来攀亲,恶心人呢这是!”
沈岑风笑着安慰她几句,搂着她去歇息,又是温存了一番不提。
且说那位王八子没有得着好媳妇,回去之后心有不甘,着人打听了之后,才知道今日坐在沈岑风的‘准女婿\'竟然是当朝首辅,也不敢再生事,仔细想想,不管是品貌才干还是身份地位,自家儿子都跟人家没得比,只是拉着儿子找了几个陪客喝闷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喝高了,竟借着酒劲把这事儿哼哼唧唧地抖露了出来,偏他请客的那几个又是个嘴碎的,便把这事儿传了出去,等第二日已经有几个不相干的人知道了。
他吓得心惊胆战,生怕郡主和夫婿找上门来,再不敢多一句嘴,只是话已经传了出去,从下人到主子,并且有越传越快的趋势。
等沈岑风和玉瑶郡主收到风声,这股风已经吹遍了大半个京城,想补救也来不及,不过这是后话,这里先按下不表。
沈晚照回去之后也不见嘿嘿迎上来,随口问绿萝:“嘿嘿呢?”
绿萝一惊,左右瞧了瞧:“方才还见它在屋里挠靠垫呢,怎么一眨眼就没了?”
沈晚照摆了摆手:“不理它,又想哄我找它呢。”
原来嘿嘿也丢过一回,沈晚照便拉了沈朝四下找寻,于是整个侯府的人都能听见兄妹俩‘嘿嘿嘿嘿嘿嘿’的怪笑,据说那晚上好些下人做了噩梦。
后来总算在一个大肚圆底的景泰蓝花瓶里把它给找了出来,那瓶口不过五寸宽窄,真不知道它是怎么跑进去的,只能说猫科动物果然都是液体做的。
到了晚上沈晚照躺在床上的时候,嘿嘿果然垫着脚尖,轻飘飘跳进了她的床幔里,见枕头已经被她枕了大半,抬起爪子就呼了一爪子过去。
铲屎的,给朕让点地方!
沈晚照含糊地轻轻哼了声,这才把脑袋往一边挪了挪,嘿嘿甩了甩尾巴,脑袋枕着两只爪子睡着了。
她第二天早上起来伸了个懒腰,见前几天让下人冻上的水地已经结了冰,便拎着冰刀鞋准备去练练,正好沈明喜最近也没事儿干,走过后面园子的时候见她在溜冰,主动要求帮她练习。
沈晚照想到她教骑射的惨状,脸上干笑道:“你是有官职在身的人,怎么好耽误你为了这点小事儿费心?”
沈明喜把她拎到了冰池里:“少废话,赶紧练。”
沈晚照忍不住问道:“姐,你会溜冰吗?”
沈明喜斜了她一眼,状极鄙视:“当年冬天在南边打仗的时候,水路太多不好走,我就是让他们换上冰刀鞋过河突袭的,你说我会不会?”
沈晚照再不敢发问,不过沈明喜今天还算和蔼,她连着错了好几个动作,她竟然没怎么说她,只是提出来让她改正,看来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沈晚照忍不住问道:“姐,你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
沈明喜看了看自己骨节分明的手,瞥了她一眼:“不管我有没有喜事,你要是再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停下来,你很快就有哀事了。”
沈晚照:“……”
等她练完之后练的气喘吁吁,沈明喜才开恩放她去吃早饭,路上随口道:“他昨天送了坛花酒过来。”
沈晚照当然知道这个‘他’是谁,只是不可置信地吐槽道:“一坛子花酒就把你收买了?你这是几辈子没喝过酒啊?”
沈明喜瞥了她一眼:“他说要给我送百花酒,每隔一阵送一坛,等到百花酒送完,就让我嫁给他。”
沈晚照立刻转了话音,捧着脸星星眼道:“秦同知好体贴啊。”
不过浪漫这种事儿还是要看对象的,沈明喜舔了舔唇,似是在回味:“是啊,那酒味道倒是不错。”
沈晚照忍不住问道:“那你有没有答应嫁给他?”
沈明喜倒也不矫情,随口道:“心里倒是同意了六成,不过有些事还得开学之后问问谢师再做打算,且等我把他的窖藏都骗过来再说。”
沈晚照:“……”
她乐完之后又有点悲痛,她居然被明堂姐虐狗了啊!伐开心,首辅你在哪里啊~~~
大抵是说曹操曹操到,沈晚照正准备去玉瑶郡主那里用早饭,就见嘿嘿大摇大摆地跳了过来,哈哈竟然一脸温顺地紧随其后。
她眼珠子险些没瞪掉了,嘿嘿转过一张毛脸舔了哈哈一下,昂着脑袋看着来往的主子下人,娘子别怕,这都是我的奴才!
沈晚照被自己的脑补生生逗乐,忍不住低下头摸了摸哈哈:“哈哈,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主人呢?”
哈哈当然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轻喵了一声,轻轻舔了舔她的手心。
沈晚照不顾嘿嘿一脸不爽的目光,弯腰把它抱起来,伸手一摸,竟然在它肚皮底下摸出一张字条,上面用潇洒端逸的字体写了两个大字“等我”。
她欣喜之余更是懵逼,沈家虽然不说是铜墙铁壁,但守卫也算是相当严的了,他到底从哪里进来啊?
她先放下疑问往正厅走,还没走近,就见厅里站着个颀长的身影,身后还跟着几个侍从。
玉瑶郡主见她进来,笑着指了指温重光道:“首辅的猫儿跑到咱们院子里了,你快叫下人帮着找找。”
温重光无奈笑道:“猫儿调皮,给夫人添麻烦了。”
沈晚照这才明白过来,对他拿猫儿当借口的行为表示森森的鄙视。
玉瑶郡主对温重光有那么一二分旁的心思,本来经沈岑风说了之后才灰了心,但是昨晚上心里又微微动了动,今日见温重光身姿挺拔,姿态华贵,越看越觉得顺眼,再一想为何那猫儿不跑进别人府里,偏偏跑进沈府,这难道是上头在给她指示?
有这般念头作怪,玉瑶郡主对他十分和气:“哪里的话,养这些小东西就是费神,我们家嘿嘿也是常常东游西晃,这也不是你故意的。”
沈晚照把黏在一起的嘿嘿和哈哈抱进来,玉瑶郡主轻轻拍了拍额头:“你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们家猫儿和我们嘿嘿是一对儿了。”
他道:“可惜两只常常是见不到的。”
这话比较合玉瑶郡主心意,她忙道:“首辅有空就带着猫儿过来玩也是无妨的,我们家阿早和阿晚都是您的学生,本就该请您来坐坐的。”
他轻轻一笑,应了个是。
玉瑶郡主开始旁敲侧击打听起他家里的境况来,她这些日子没少操心儿女亲事,因此打听起来得心应手,温重光也对答如流,你来我往地说了半晌,又隐晦地打探起他对妾室通房的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