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护驾日常+番外(145)

他走着走着就在一锅热气腾腾的饺面前停下,干脆连吃食带着砂锅一并买了下来,盖上碗盖让成北捧着。成北苦哈哈地跟在他身后:“奴才辛苦点没什么,您小心着些,别让热气扑着了。”

薛元没搭理他,往前走正好是买云片糕的,白糯的糕点底下用荷叶包着,他闻着清香扑鼻,摊主见他只是瞧着却不言语,极热情地拿起一块就要给他尝:“您尝尝这个,入口即化,清甜细腻,吃了之后齿颊留香。家中若是有女眷,买一块回去给夫人尝尝再适合不过了。”

成北张口反驳:“甜滋滋的,哪个大男人爱吃这个?”

薛元垂眸不知想到了什么,指着才出锅的几块:“这些个都包起来吧。”

摊主喜滋滋地包给他,他转头瞧见成北手上两条胳膊都挂满了,便干脆捏着麻绳自己拎着。成北看他拿东西不伦不类,主动伸手道:“还是奴才来吧。您买这么些,怎么不吃啊?”

薛元道:“不是给我的,皇上可能爱吃,她晌午也...”他顺嘴说了一半,猛地住了嘴。

成北毫无所觉,嘿嘿笑了两声:“原来是给皇上买的,皇上瞧见您的心意定然高兴。”

就算出门闲逛心心念念的还是她,再逛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厚底皂靴在原处顿了下,他转了个个:“回去吧。”

又走了会儿到了驿馆,这时候饭点已经过了,他命成北把东西送过去,正想回自己住处,老远却瞧见正厅里摆上了饭,她托腮坐在饭桌前,老远看着自己,想叫他又不敢地可怜样,他在心里叹了声,转身走过去:“皇上还没用膳?”

姜佑抬眼看着他神色,又觉得瞧不出什么来,小心道:“没...我想着你还没吃,所以打算等你回来用。”

薛元一撩曳撒坐下,夹了块蟹黄豆腐给她:“你用吧,别饿着了。”

姜佑哎了声,小口小口吃着,要说他对她真没什么好挑的,当初没在一处的时候虽然变着法地调弄她,等两人真正处在一起了,他对她就只剩了纵容和宠溺。

她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饭粒,正想着怎么跟他说,就听他声音淡淡地传了过来:“皇上明天要召见扬州的要员和商贾,我身子不适,就不陪着了。”

姜佑顿了下,拿不准他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你不必如此,你来扬州本来就是处理粮价之事的,不用刻意回避。”

薛元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了一圈,并不言语,她自讨了个没趣,只能老老实实地捧碗吃饭,一顿饭吃的好不沉闷,她无精打采地回去睡觉,到了第二天也显得恹恹的,洗漱了一番才勉强打点精神。

她选了一处极大的园子召见这些官员和商贾,今日去的甚晚,所以她去的时候人都做的整齐,她走到主座前缓缓落座,目光环视了一周,问道:“海知府为何没来?”

众人都面面相觑,却每一个人敢搭话,姜佑却微微沉了脸,她本来还想着自己解决了这事儿,没想到没有薛元镇场,这人就敢给她抖威风,她两手交叠搭在膝头,淡声道:“本官奉圣上的旨意南下,圣上为了让本官行事便宜,特意赐了圣旨和王命旗牌下来,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本官也不想动用,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底下人大概是没想到她一个监军居然有圣旨在身,面上齐齐一惊,有的对视了几眼,瞧瞧吩咐底下人去叫人。

姜佑不动声色地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果然不过片刻,海西就匆匆赶来了,对着她敷衍地颔首行礼:“本官府衙里有些事儿要处理,还望监军勿怪。”他是典型的看人下菜之辈,见薛元没来,以为是两人的意见相左,压根不把姜佑放在眼里,他见姜佑微眯了眯眼,呵呵笑道:“监军虽然比本官的品阶低些,但你是京官,看见本官就不必行礼了。”

他虽说着不用行礼,但实际是告诉姜佑品阶低的不能僭越。她鄙夷地瞧着他脸上的轻蔑神色,不管背地里怎么样,面上从内阁首辅到难缠的御史言官都得跪着跟她说话,这么只小虾还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

她瞧了眼身后的侍卫,后面人立刻把王命旗牌亮了出来,她姿态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对着北边拱了拱手:“见了王命旗牌如圣上亲临,海知府怎么还站着啊?”她也呵呵笑了两声:“不过到底不是圣上亲临,咱们简省些,三叩九拜就不必了,行跪礼便可。”

不管这些人心里怎么看待京里的小皇上,面上的礼节都得做足了,不然治一个大不敬之罪也不是好玩的。海西面皮子抽搐几下,但也找不出话来反驳,万一被她扣上个大不敬的罪名下狱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在扬州这地界好些年没吃过亏,面上虽勉强带着笑,但后槽牙却咬在一块,动作极缓慢地弯下膝头,好像等着姜佑喊他‘免礼’。

姜佑不耐烦地道:“海知府又不是老的迈不动步了,为何行个礼这么慢,难道觉得给圣上下跪委屈了你?”

海西面皮一僵,却不敢再拖沓,双膝一弯就跪了下来,伏在地上叩首行礼。

姜佑暂时放过他,抬手让他起来,他心里虽然不忿,却不敢再冒头,安安生生地坐到席位上。她见一个下马威过后,众人都安分了不少,她这才开口:“诸位应该都知道,我今日请诸位来,就是为了应对扬州粮价飞涨,流民暴.乱之事。你们都是扬州的父母官,今日就请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108章

底下人大半儿都参与进了哄抬粮价之事,过来议事也是碍着钦差的名头不得以而为之,听她直接就问了出来,有好些心虚的面上都是一滞。

姜佑不急不忙地转向当地豪绅:“既然你们不说,那本官就来问问,我还没到扬州,就听说有人蓄意哄抬粮价,以求牟取暴利,这才导致民不聊生,可有此事?”

底下人刚要说话,海西就站出一步,抢先开了口,他正色肃容道:“张监军慎言,我们扬州的商贾素来循规蹈矩,遵纪守法,焉能干出这等祸害百姓之事?”

姜佑淡淡瞥了他一眼:“海知府这话有些护短了,若不是扬州粮价远高于周遭府县,本官也不会特地从金陵赶来调查此事了。流民无可生计,总归是父母官的失职。”

海西面色一沉,却不说话,一个眼风打了过去,旁边立刻有位穿着酱红长衣的豪绅站出来叫起了撞天屈:“监军有所不知,我们虽然有心帮助那些灾民,但自打雪灾之后,周边田庄产粮极少,物稀而价贵,本钱高高地摆在那里,刨除运输和请人的费用,我们做买卖的本就不赚什么钱,总不能再亏本卖出去吧?粮价高低与否,实在不是我们能定的啊。”

这话虽有些重利,但商人本就是为了谋利才经商,倒也不算过了,海西见姜佑梅花反驳,面上微显了得意之色,捋须对着那豪绅斥了声:“不懂规矩的东西,还不退下。”他说完又微微笑道:“张监军出身钟鸣鼎食之家,不知道这些民间琐事也是理所应当的吗哈哈哈。”

这话看起来是帮她解围,其实就是在讥笑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姜佑侧眼不慌不忙地瞧着他:“论对民间的了解,我自然不如各位,但也知道前些日子朝中运来的大批存粮,扬州府中应该不缺存粮,粮价怎么还会如此之高?”

海西本以为一个少年人,随意挤兑几句便能让他退缩,没想到他这般难缠。他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辩解道:“雪灾刚发生时,扬州城里涌来了大波避难的流民,朝廷派发的粮食都分给这些人,这才导致府库空虚,本官也无奈得很啊。”其实那批粮也被他联络商贾,转手卖了出去。

姜佑漫不经心地道:“所以府库存粮都不翼而飞了?”她看了眼欲反驳的海西“这事儿暂且不论,朝廷近来又派了一批粮食,本官将会亲自监管派发。”她说完一顿,瞧着那些豪绅面上都带了惊色,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想必这回扬州粮食之难应当能得解了。”

朝中派粮还有好一段时间才能过来,而且就算过来了也未必能管多久,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粮价压下来。

海西面色紧了紧,忙牵了牵嘴角,勉强露出笑容来:“监军在金陵公务繁忙,哪敢劳动监军监管派发,还是交由本官来吧。”他说完又神色一肃,加重了语气道:“说到底本官才是扬州的父母官,怎能让监军越权监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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