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咒术回战]隧道(2)

“不是和你说了嘛。睡衣香蕉人。你小时候在电视上看过吧?”他好像终于笑够了,嘴角却依然弯着,有股微妙的得意洋洋。

“……我小时候不看电视。”

我不再搭理他,绕过男生,独自举着手电筒走了出去。

几秒之后,五条的脚步声重新出现在我身后。他似乎自知理亏,也很识趣地没有向我搭话,然而我知道他就在后面一直看着我,并以此为乐。男生的目光紧贴着我的脊背,让我脚步虚浮、热血上涌,满腔怒火翻滚燃烧,推使我冲着前方的黑暗迎头而上。我绝对不会回头的。绝对、绝对。一次也不会回头。我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

渐渐地,可以看到出口的光亮了。

起初只是道遥远的光点,随着我们越走越近,逐渐看得清楚了。五步、四步、三步、两步、一步。原来是丛生的灌木挡住了大半洞口,隧道才会看上去那样幽深而漆黑,仿佛没有尽头。一种毫无道理的愤怒与委屈忽然像眼前久违的阳光般包围了我,我扬手挥开面前枝枝节节、落满泥土与虫卵的树枝,一个憋气,大步迈了出去。啪。我重新踩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辛苦,辛苦。”从身后传来五条悟尾音上扬的、惬意得令人牙齿发痒的声音,“你努力了。”

“……”

疲惫感涌上心头。明明还没有开始任务,我却好像已经快要垮掉。

初夏的山林,碧绿的树影间传来此起彼伏的虫鸣。

回学校路上,我和五条悟在快餐店吃了晚饭。我点了小份牛肉盖饭,神色苍白地看着被包裹在葱叶间微微颤动的温泉蛋。“快吃。”见我久久不动筷子,五条悟边给自己接水边催促道。我没回答,最终只小心翼翼地趁热喝光了味噌汤,碗里的盖饭则几乎一口未动。

“我知道了。”我们终于抵达学校时,院门前已经挂起两盏白灯。五条悟那副昂贵墨镜的银边隐隐泛着光。“你是真的很害怕诅咒。”

“不光诅咒。”我跟在他身后纠正,“我怕的东西很多。”

那不就只是个胆小鬼而已。我似乎从男生扬起的笑容中读出他想说的话,然而五条接下来的问题却比嘲笑还要滚烫:“我很好奇,你怎么进高专的?”

“……又没有规定害怕诅咒的人不能入学。”

“你说得对。”他轻快地迈上校门口的石阶,“不过如果夜蛾老师是校长,肯定会在进校前对你做一番心灵指导。”

我没有回答,只是跟在他身后。

他说的没错。

我的确是个胆小鬼。我害怕虫子,害怕血和伤口,怪力乱神的恐怖传说。害怕一切阴湿的、龌龊的、像是该遭人避讳的东西。哪怕切菜时的一道伤口都能让我的尖叫声如鲠在喉。

而在其中,我最害怕的就是诅咒。我极度地、深入骨髓地、几乎生理反应一样地恐惧着诅咒和名为咒灵的存在。而短暂的十几年生涯里,身边能对我这种恐惧感同身受的人却寥寥无几。——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会害怕?为什么他们见到被啃成碎片的尸体依然能安心吃饭?为什么他们受伤的时候不会尖叫出声?我不懂。同其他咒术师相比,连我的恐惧都似乎显得极其普通。

长久以来,这些问题始终困扰着我。日日夜夜,刺背如芒。

既然这样,你最开始为什么还要进高专?休学期间,五条悟曾经独自来探望我,刚坐下便自顾自地将吸管戳进饮料盒里,捏着纸盒问我。——我隐约怀疑这个问题他可能已经揣了很久,于是靠在床上,思考片刻。

“是因为什么来着……?”我看着窗外的云,“好像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人生就只剩下进入咒术高专这一个选项了。”

“那算什么。”男生叼着吸管,“好蠢。”

“对吧。”我只是笑。

“……”看到我露出笑容,五条悟忽然就不说话了,只是透过墨镜一个劲盯着我。

有团影子忽然像云一样落在我窗边。是一片落叶。

第2章 上(二)

夜蛾老师来找过我,我以为会被批评学习动力不足,谁知他只是关心我和同级生们的感情状况。我干巴巴地向他说了一些任务时的情况,就被放走了。

咒术教育,重视实践多于理论。入学之初我很怕实践课,技不如人,担心被其余三人嘲笑。和同级生们不同,我的术式毫无特色又不实用,五条悟曾经出于好奇打听过我使用的术式,然后他眉头一皱,面露同情:“好麻烦啊。”我一时语塞。然而我很快发现,性格恶劣的五条悟尽管会在我犯错时放声大笑,对其他人则也同样如此。如果我偶尔做得好些,他们也会一致凑上来表达惊叹。

大半个学年过去后,我已经明白不会有人嘲笑我,却依然害怕踏进实践课的课堂。我知道每一次成功之后必然就是数十次、上百次的失败,下一次成功则不知何时才将惠临。

再忍耐几个月就好。我告诉自己,只要习惯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而时间并没有使一切好转。我们照常去做任务,其他三人总气势汹汹地冲在前方,通常只有我记得拜托辅助监督布好帐。回去的路上,五条调侃说我是这一届学生里的布帐专家,被夏油打断了后半句,我只是笑了一下。

跟在谈笑风生的三人身后,依然只有我脸色苍白地回来。而他们对我的这种反应早已习以为常——五条悟甚至坐在快餐店里亲切地提议把味噌汤让给我喝。“我能吃饭。”我恶狠狠地拒绝了他的体贴,一勺一勺逼自己咽下最小份的生菜拌饭。喀嚓,喀嚓。切成小片的新鲜菜叶和沙拉酱在我嘴里发出清脆的、汁水四溢的破碎声。好像今天那只全身被满白色外骨骼的咒灵被碾碎,流出绿色的血。

我在梦里又见到了那只咒灵,只剩半个头,还淌着绿色汁液的带刺的舌头伸进我眼眶里,抽出一团一团絮状的破碎的器官。

我总是梦到自己的死亡。

有时还会有其他人的死。硝子的死,夜蛾老师的死,许久不联系的家人的死。只有五条悟没有死,他连在梦中的世界都是不死的。有一天,我梦到自己被五条杀掉,丢进那条黑洞洞的隧道,滚在地上时沾了满身蜘蛛网。夏油杰就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他们转身一走,那只总跟着夏油的巨大咒灵便扑上来啃掉了我的头。

第二天上课,五条悟罕见地关心我:“你脸色好差。”

我没理他,从书包里掏出课本扔在桌上。男生露出十分疑惑的神情:“搞什么。”然而我始终没有答话。秋雨一过,阳光便变得冰冷而明亮,照得我无从遁形。

夜晚已经变成了一种折磨,我开始抗拒入睡。有一天深夜,我想试着在房间里复习白天学过的咒术,又怕弄坏宿舍里的东西,于是轻手轻脚地跑到空无一人的院子里练习。然而功课温习得不算顺利,我中途停下手,开始反思问题,忽然听到脑袋上传来一道响亮的笑声。——是五条悟。男生坐在屋顶,白色短发被月光照亮,一只手抬起墨镜看我,神情愉快:“你干嘛呢?”

“……练习。”我仰着头看他,夜风吹冷了我因为噩梦而发汗的脊背,我感觉自己正在迅速冷静下来。“你才是,在干什么呢?”

“看风景。”

“……”这人真奇怪,“我回去了。”

“哎,你这不才练习到一半吗。”他叫住我,“你刚刚又搞错了吧。”

“……是啊。”

我身心俱疲,于是摆出虚心讨教的姿势,“那请问五条大人,我该怎么改才好呢。”

他语气不屑:“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的问题,自己解决。”

好吧。

我望向天空,远方有一轮巨大的月亮,照得人心痒。然后我将目光转向坐在屋顶的男生,他那顶细碎的白发简直像一团笼罩在月亮上的云:“你坐在那里都能看见什么?”

“很多东西。”五条悟笑嘻嘻的,故作神秘。

片刻后他又说:“虽然你的刻苦令人感动,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早点睡觉。你本来就很矮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男生有一张端正好看的脸,即使隔着段距离,我也能想象得出那张面孔语气明快地开玩笑时的样子。游云掠过月影。梦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一次次在我脑海里回放着。我想起那个被五条杀死的梦,感觉自己好像正在逐渐被一种冷静的愤怒浇透。——我究竟为什么、凭什么、又怎么能在梦里将自己的同学演绎为疯狂的杀人犯?我究竟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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