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桑田赶紧摇头:“那不用了。加个班而已,又不是去见首相,还要换一身行头撑门面。”
杨沧海说:“这是工作内容之一。”
柳桑田“哦”了一声,认命的往特价区走。
介于杨沧海试了好身价格不菲的衣服,而且没有不要的意思,店员很快对这位,频频被有钱顾客垂询的小妹仔热情起来。
柳桑田挑了两套职业装,进去试穿。
看着柳桑田被人痛宰般的表情,杨沧海有了笑容。
说实话,柳桑田的身体有些肉肉的,塞进职业装,能把衣服的轮廓撑出曲线感。
但过份修身的衣服,暴露了她身材的缺点,她有点含胸。
但凡胸大的,都会在人多时,不自觉的想掩饰些什么。再加上做文职的长期面对电脑,更加重了这个问题。
杨沧海站在柳桑田的身后,看她有些畏缩,歪头对镜子里她说:“花钱打扮不自己不高兴吗?”
他以为她心疼钱。
虽然真的心疼。
柳桑田为了表示出自己不是因为钱,挺直了脊背:“花自己的钱买工作服而已,称不上是打扮。”
她怼了杨沧海,又顺带表达自己的敬业。
杨沧海笑了,打量她:“那多买几身。”
柳桑田马上变验:“不了,一身就足够,国内还有一身呢。”
说完,立即钻进了更衣间。
站在里面换衣服的时间里,她隐约听到杨沧海在跟店员说话。
再出来时,杨沧海已经站在了门口,长椅上放了五只袋子。
好家伙,有钱人的一件衣服,是她一年的工资,那里一口气放了五年的工资。
她马不停蹄的让店员把衣服包了,然后打算点开手机,准备扫码。
店员微笑说:“您先生已经付过了。”
态度极好,还送了一张优惠卡给她。
这东西不应该送给买单的人吗?
可能店员也看出杨沧海是老板,她就一跟班。
对,为老板拎包提鞋,就是她这个位置的人应该做的。
她走到杨沧海面前,拎着自己那袋,晃了晃,颇有骨气的说:“钱回去还你。”
她看他的眼神没有奉承和敬畏,坦荡无比。
杨沧海默默注视着她。
柳桑田被看得不自在,他的视线停在她的胸前……意识到什么,她摸了一下脖子,上面空无一物:“项链我摘了。”
杨沧海问:“为什么?”
柳桑田抬起右手,中指的戒指亮亮的:“我喜欢这个。”
杨沧海笑了:“这不是真钻。”他的意思是柳桑田不要真货,却对个假货执着。
柳桑田说:“他最后只留下这个给我。”
杨沧海走近些,握住她的右手,仔细看了看,“上面有记号。”
柳桑田被他握得不好意思,不动声色抽回手指:“有吗?”
她的耳尖被染上了红色,左右看了看,看到五只没有理会的袋子,上去,左右手一提,全拎在了手里。
满载而归的感觉真好。
杨沧海站在她的身后,看了一会,想起她那一句“宜家家居”,不由得笑了。
车停在了一片小区内。
这里是日本的公营房小区。
通常在这里住的人,都是求学的学生,或是一些老人小孩子,经济宽裕的人,不会住在这类小区内。
柳桑田跟在杨沧海的身后,东张西望,看到电线杆子,记着上面的数标。看到便利店,就招牌里能看懂的汉字。
走一路记了一路。
打开门的一瞬间,她看到了简单的陈设。
只有一间房,书桌、电脑、床,沙发。
厨房、洗手间是单独的。
她一只脚踩在门口,没有动。
“进来。随便坐。”杨沧海直接进屋,在柜子里拿了条毛巾,转身去了洗手间。
被晾在一边的柳桑田郁闷无比的站在房间内,传说中的日本廉租房,原来长这样。
袋子往桌上一放,打算坐下好好休息。
洗手间里传出杨沧海的声音:“你把衣服都挂起来,别折坏了。”
贵人事多。
谁让她加班呢。
柳桑田站起,打开衣柜取了几只衣架出来。
一件风衣。
一套西装。
一件宽松无比的卫衣。
挂完这三件后,她有些沾沾沾自喜,眼光不错,居然她看上的,他也觉得不错,全买下来了。
被眼高于盯的某人认同,值得高兴。
刚扬起的嘴角,又恢复原状,给他选衣服,她高兴什么?
接下来掏第四个袋时,手感骤然不同,软而厚,拉出来一看,是自己在玻璃橱窗外看到的连衣裙。当时看到上面打着“新货上市”,便没有去试的想法。
试了不买,从不是她的风格。
大一时,有同学每周拉她去品牌店试衣,试完又不买,然后平白遭遇白眼,她都受够了。
后来听说,那同学拉她去试完,隔一段时间就领着男朋友去试同一件衣服。新衣服就这样到手了,然后室友也开开心心的跟男朋友开~房去了。
听说,两人最后没有结婚。女生找了个条件更好的嫁了,男生总跟下一任女友说起这段往事。
衣柜只有一格,没地方挂,只能跟杨沧海的衣服挂一起。
每五只袋子里拎出来的是一件睡袍,白色的简单厚实。
这个不用挂,她等会要用。
挂完衣服,她重新打量起这间单人房。
扫了一眼床,感觉不太安全。
选择了书桌前的椅子坐下。
桌上有一张相片。
相片里的男孩子,剪着SJ里的发型,耳上戴着银色的耳坠,修长的手指上戴着尾戒。柳桑田笑了笑,这起码十年前的相片了……十年前,杨沧海也是这么青葱的。
她遥遥想了想,那时的她在小升中,对SJ,迷得不要不要的。
她喜欢的偶像换了又换,国内的小哥哥们成了心里的新宠。
时间过得真快,快得她都无暇去关注时下流行的鲜肉是谁,只关注自己的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了。
洗手间里的流水声停止。
门应声而开,杨沧海一头湿发的走出来。
他赤足站在桌前,看到柳桑田正在看相片:“这是我中二时拍的。”
中二?这话从杨沧海嘴里随意说出来,别有一番滋味。
柳桑田仔细再看了看,那时的他,两只眼睛特别漂亮。单风眼,不算大,看着勾人。如今他永远只露出一只右眼,左眼被一片长长的发帘挡着,就像现在洗了澡出来,依旧看不到他的左眼。
手背忽然一湿,他擦头发的水洒到了她的身上。
柳桑田抬眼看到撸起的头发的瞬间,左右露了一些出来。
看不真切,就觉得眼神不太对。
柳桑田看了一眼台灯,发现上面印着“**大学奖励”的字样,日期在2010年。
“杨总,你在日本读过书?”
“是研学。”
“哦,打工。”
“黑工。”
“几年?”
“……”
他没有说,只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永远是中国心。”
柳桑田笑:“可你的洋装穿出了国际标准。”
他扬了扬眉毛,很受用。
过了一会,问:“你读大学时,住宿舍还是跟男朋友同居?”
柳桑田愣了一下,“我住宿舍。”明明跟他说过十八岁时,男朋友已经死了。他不记得了吗?
不,他这样精明人,怎么可能犯这种低极的错。他这是故意的。
他引她到他的曾经的旧居来,向她说起过往,目的不是为了省钱,而是给她营造一个放松的环境。
他肯向她展示自己的过去,就是在潜移默化的取信于她。
人只要觉得自己被人相信,就会不自觉说出心底真实的想法。
杨沧海站着,柳桑田坐着,两人心照不宣的隔桌互相对视着。
他勾下身子,头发像黑线一样半遮了他的眼,隐隐的阴沉之色从里透出来,他问:“没有同居过吗?”
柳桑田哽了一下:“没有。”
他笑,笑容里充满怀疑。
柳桑田有些恼,但转念想起为什么要生气呢,她跟谁好过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他是在戏弄她,更是在试探她。
想到这她呼的站起:“杨总,我还是去找间旅店住下,明天几天上班?”
杨沧海慢慢直起身体,头抬的时间里,脸贴着她的前胸,凑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