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野兽般的直觉再次发挥了作用,此时也管不了徒儿会怎样看我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三步并作两步,到得床边,伸手抓了她的腕子。
她的手冰凉彻骨,带着战栗所特有的震颤。
“师傅......”她仰着脸,柔柔的叫着,面上的发从她鬓侧滑落,让我终于看清了她的神情。
那是一种,迷茫的,不知所措的绝望。
我望着她的脸,指尖触着她细腻冰凉的肌肤,却感到身子开始灼热起来。那不是被真火焚烧的那种灼烧,而是一种,莫名的,被烫着的感觉。
不能,这样。
我不能,这样看着她的脸,不能,看着她,露出这种神情。
手上的脉象异常虚弱,比起方才的紊乱更加危险。
她的身子太虚了,这么单薄的修为,也不知是怎么养着肚子里的孩子的。
“姑娘,你身子不好,且不要过分忧心,即便,即便只是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也要振作起来。”一般母亲,最能听进去的,应该便是孩子了吧。
她修为不够,下意识的,从按着她脉门上的指尖上渡了一丝修为过去。
神力比起仙力,对于她与孩子要好得多,如果长久养着,应该能改善她这么虚弱的状态。
我这番作为,简直是发了两万多年不曾发过的善心了,打头并为多想,这做了便是做了,到也不曾要什么理由的。
只我这神力才渡了一半,那怀梦却突然现出了惶恐的神情,开始挣扎起来,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
“不要,”她摇着头,突然便好似崩溃了一般,大声的哭泣着,整个人开始往后退,想要脱离我的掌握。“师傅,不要,不要这样。”
她的左手被我握着,右手覆到了我的手上,想要将我的手掰开。“师傅,你不要这样,我不要,徒儿不值得,你不要待我这般好。”
我被她的挣扎懵了一下,手上却没有放,突然觉得有些荒唐。本君难得的善举,她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这般模样却是要推拒,还仿似是我强迫她一般。
我虽然身上带伤,但是她的身子也很虚弱,修为又差着我一截,这挣扎了半天也没有退出去,只又急又惊的对着我道:“师傅,师傅,我求你,徒儿求你,不要再给徒儿输神力了,你的身子,你的身子......”她这般一挣扎,连衣衫都不整起来,我这才惊觉自己真的像是在欺负她一般,终于只能放了手。
怀梦脱了我的手,往后退了一些距离,一下子软在了床榻上。
师傅,你这般,却是干什么?
徒儿站了一旁,柔柔的问我,到没有听出生气的意思,反而,好像真的只是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干。
为什么呢?
望着怀梦,那个虚弱的伏在床榻上低声哭泣的女孩子,觉得一阵异样。
“怀梦,怀梦!”帘子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醇厚柔和的低沉声音,我听着有些熟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不正是那桑竹的嗓音么?“怀梦。”
他连续叫了三次,这才停了,可是床上的人好似没有听到,并没有应答。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姑娘,起码在名义上是桑竹的妻子,这人家的正主都来了,本君貌似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踌躇了一会儿,看着那个柔弱的姑娘,方才那一丝不快也已经消失无踪了。
“怀梦姑娘,既然桑竹已经来了,那本君也便告辞了,”尽量柔和了嗓音,这第一次见面简直可以说是惊险交加,也不知是怎么弄到这般地步的,“你好生休息吧,莫要多想。”
忍不住,还是安慰嘱咐了一句。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对这个几乎与我徒儿长得一模一样的柔弱姑娘无动于衷。
她倏然抬了头,望着我,悲戚神色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此下,我也不能再做其他多的揣测,招呼了徒儿,转身欲走。
“师傅,”她的声音急切,又虚弱,带着水一般,都是呜咽的颤抖,“师傅,师傅,师傅......”
她一遍遍反复叫着,听在我的耳里,跌进我的心里。
迈开的步子,再也踏不出去。
师傅。
是谁,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坐在我的怀里望着我的脸,对着我糯糯的喊?
师傅。
是谁,咬着丰润嫣红的樱唇,贴着我的胸口抱着我的腰,对着我脉脉的喃?
师傅。
是谁,散着柔顺乌黑的长发,咬着我的肩膀勾着我的颈,对着我低低的唤?
我的心,仿佛突然之间被一股灼热的痛,化作一汪水,流入了四肢百骸。
怀梦,怀梦,怀梦......
我侧了身子,僵硬着脖颈望向她的脸。
“不要走......”她望着我,摇着头,哭泣道:“师傅,你不要走......”
“怀梦,得罪了,我要进来了。”此时,外面的桑竹,恰好掀开帘子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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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二十二章
师傅,不走么?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我的徒儿。
我愣了一下,顿时觉得一阵尴尬。进来的不止是桑竹,酱酱不知为何也跟在了后面,面无表情的望着我们。
我与怀梦这个模样在屋子里头,刚好被她家相公撞见,加上徒儿那淡漠的神情与醋劲十足的语气,这,这不是百口莫辩的奸情么?本君还要拿什么脸面去见人?
“走,这,这便走。”连忙应了徒儿一句,避开酱酱的的眼神,勉强笑着。
“哟,你还知道走,我可以为你要永远待在这里面了。”她方才还悲伤低落的模样,现下便又来挑拨我。
酱酱总是知道怎么来噎我,我被她顶了一句便有些接不上口,愣愣的站了。这次她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转了眼看向一旁的怀梦。
“神君,”进来良久的桑竹终于出了声,望着我的脸,声音里带着不可抑制的惊慌,“神君,您,您......”
“桑竹,别来无恙。”尴尬的开口打招呼。
桑竹从前便很是怕我,今日见着我竟然惶惶的一句话也说不清楚了。可他问不出口,本君也应当要好好解释解释的,否则这名声要是传出去,我以后就真的不用混了。“本君刚才见怀梦姑娘身体不适,将她送进来休息,桑竹你可不要多想,”怕他还是不放心,又指着一旁的徒儿道,“你看,本君徒儿也在,我见着她俩这般相似,也自当了晚辈看,就稍稍上了些心,你可不要误会才好。”
我这话说得可算是直白的解释了,希望他可不要乱说的好。
又瞟了一眼站了一旁神情还没有什么变化的徒儿。
最重要的是,徒儿不要有什么误会才好,不然,以后我这罪可是要受得很久的。
“神君,您,”桑竹的神情惊疑不定,犹豫的问道:“您近来可好?”
他问着我,眼神先是在房中来回打量,最后也瞟向了跪坐在床上的怀梦。
这种状况让本君很是窘迫,两万年都没有感觉到的窘迫。
我这不是说瞎话么?
这怀梦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满脸泪痕,泣不成声。哪里像是进来休息的?
简直是被我带进来欺负过一般。
这比被抓奸在床还让人不知所措。
本君连一句冤枉都说不出口,冤屈又不好申诉的状况卡得我很是难受。
幸而桑竹一句话将话题引了开去,约莫着他也听闻了我受伤的事,当下提那个虽然有些不着边际,也确实比说我这件事更能化解尴尬。
努力现了温和的笑,对着他道:“好,还算不错,累你挂心了。”
我这么努力的维持着面上的笑容,没想到站在那里的桑竹还是一副不安的模样,看着床上的人,一副想过去,又不敢过去的样子。
“是,是么。”他应了一句,却分明是在敷衍我。
“好个屁。”酱酱却在这时候神情未变,语调平静的爆粗口,一点起伏也没有的声音,让我都错觉了她有没有说过话。
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几人神色各异,只听得见怀梦含在嘴里的低低哽咽。
天底下还有比本君还憋屈的神君么?这误会可真是大发了。
“咳咳,是啊,”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还要本君这般降低格调来接话茬。此下我真恨不得一走了之,但被人误会着根本没有做的事情,即便是我这混事连篇惯了的人也觉得委屈和不甘,起码要将事情解释清楚才好,主动忽略掉酱酱的粗口,接着对嗓竹道:“所以,趁着身体好些就带了徒儿来扶桑看风景,没想到遇到了你的夫人,这一看,可不是有缘么?”